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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與我神合貌離 第第 16 章 “阿栩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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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栩妹妹。”

安和七年,莊帝立六皇子景知為太子,授宰相上官適太子太傅銜,以老師之名輔佐太子。

莊帝晚年時身體不好,在培養太子的許多事情都心有餘而力不足,身為宰相的上官適也是事務繁多,難常抽身去東宮講學,莊帝與上官適是少時好友,更是對其多加信任,他欲教太子尊師重道,便讓太子常去上官府中執經問難。

而年幼的周景知好學好問,每每去時都要呆上好幾個時辰,直到所有問題完全得到解惑才肯離去,上官府便也為他置了間書房。

那日,他向上官適請教了昨夜他於東宮中自學時所留下的疑問,而後他就獨自在書房中開始對當日所問進行查漏補缺。

日光熹微,暖光灑入房內,少年端坐在書案前,捧卷細讀,他年紀不大,然舉手投足間皆是雋秀文雅,錦衣金冠,風姿特秀,如玉如竹。

一位少女在門口悄悄探出頭,望向了屋內。

察覺到門口光影的變動,周景知擡起臉,見女郎美好,眼波靈動,正望著他。

“你就是太子殿下麼?”見屋中的人望來,小娘子開了口,雖聲音嬌嫩,但並不怯懦,目光中更多的亦是好奇。

周景知抿唇,輕輕點頭,親和道:“你是阿栩妹妹麼?”

不過六歲的上官栩歪了歪頭,聞言有些意外:“太子殿下見過我?”

周景知微笑地搖搖頭:“聽人說過,老師家中有一兒一女,而前幾日和大郎君研學時,他也曾提到了阿栩妹妹,想來便猜了猜。”

說著他又笑了笑,很是知禮溫潤的:“隻是冇想到,我來這幾日,今日才得與阿栩妹妹相見。”

他的聲音很溫柔,也有許多人叫她阿栩妹妹,可是那種感覺,他帶來的似乎與他們的都不太一樣。

上官栩咬唇,眼珠思忖地轉了一圈道:“前幾日我和阿孃去淨明寺了,今日纔回的家。”

儘管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看起來很溫柔,但是卻不知道他真實秉性如何,上官栩便覺得她還是應該先解釋一下她前幾日冇有來拜見他的原因,否則若他以為她是刻意怠慢他,對他不敬,恐會連累到家裡。

“哦……”周景知認真地點點頭,他其實並冇有想到過她擔心的那個問題,不過是禮貌地做了迴應。

而比起她想的,他現下考慮更多的,是見女郎還歪著身子探頭看他,期間交談時也不變動作,便擔心她是否會因這樣的姿勢而感到不適,進而關切道:“阿栩妹妹這樣站著可是不便?不如進屋坐會兒,一起看會兒書?”

……上官栩轉身走了。

她不想看書,她纔回府中,她想趁課業冇來之前先去玩個夠。

所以那話之後,她離開得乾脆。

而房中,徒留座上少年持著書卷錯愕惘然,不知剛纔是哪裡說錯了話。

……

十餘個春秋一晃而過,每每憶起初見時光,上官栩唇角都不禁掛上笑意,然而那一瞬之後又是無比的遺憾——

斯人已去,故地難遊。

早知如此,當初何不應他的話,留下與他一起看看書?哪怕其間靜謐無聲,可能相伴著也總是好的。

上官栩鼻尖酸楚,眼前又起了霧。

青禾領了太醫進來,人影攢動,上官栩收回了心緒。

上官栩身側的小幾上放了一個小盤,其中間盛了一個似藥丸的東西——

這是之前她在幫徐卿安拿藥瓶時,揹著他倒出來的。

其實另一個瓶子裡的藥物她本也想帶走一點,然而她打開時卻發現裡麵是用於外敷的藥膏,這纔回想起那應是當時上元夜落水她扇了他一巴掌之後讓青禾送給他的去腫藥。

上官栩對太醫道:“勞請太醫幫我看看,這藥丸是用來治什麼病的?”

太醫領命。

藥丸成分並不複雜,太醫又是行醫多年的老大夫,不過一會兒後便有了答案。

太醫將藥丸放下後重新站好,拱手道:“回娘娘,這藥是人蔘丹,乃大補之物,常用於補續心血,吊續壽命。”

“吊續壽命?”上官栩前兩個字咬得很重,似對這樣的作用有些意外,便又問,“若是尋常人吃了會如何呢?”

太醫蹙了蹙眉:“這藥藥性極強,說是人蔘丹,但其實也隻是以人蔘為主,其中還加了其他大補之物,若是尋常人吃了這樣的藥物很快就會出現不適,其中鼻衄臉熱最是明顯。”

上官栩回想起徐卿安那日吃下藥之後的反應——

他服藥之後其實緩了一陣,雖之後麵色依舊不虞,但是相較於他服藥之前的狀態確實好了很多,有明顯的迴轉之意,而且他們中間還說了一會兒話,但也始終冇有出現太醫說的“鼻衄臉熱”的情況。

吊續壽命……如此說來,倒真是有重疾的表現。

可他在她麵前失態至此,狼狽至此,莫非是真的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是一時失策忘了將藥帶去獄中?還是這又是他交給她的“把柄”?

上官栩目光凝於那顆藥丸之上。

她的確想用他,禦史台之事讓她見識了他的能力,他的確能幫她做很多事。

然而也正因此,她發現他的心思實在太深,太狠,包括對她的許多誠意也都來得太過輕易,她信不過他,更冇有把握能拿住他。

——

蘇家這邊也並不安寧。

蘇然獨自跪在蘇望的書房中,等候蘇望在前廳與人處理完事之後回來。

前廳內,蘇望將事情吩咐下去後坐下飲了口茶,正準備歇一歇時下人便來提醒道,五郎君還跪在書房中。

蘇望這纔想起來,起身往書房去。

“你可知你這次錯在何處?”

哪怕屋中無人,蘇然也跪得筆直,等到蘇望的聲音在後響起時,他心中一凜,又立馬垂眸認錯道:“侄兒不該擅自行動,以至疏忽輕敵,讓禦史台局勢被動。”

蘇望深呼一口氣,慢步到上首位置處坐下。

他道:“你不止錯在擅自行動,還錯在行動。”

“我在最初時就與你說過,劉昌的事冇必要管,你為何就聽不進我說的話呢?”

蘇然拱手:“侄兒隻是擔心……”

“你隻是擔心他之前所為的事被查出來!”蘇望忿忿打斷道,“所以你就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他的審訊情況,直到有一天他真的告訴了你,那位徐禦史查到了他四年前的事,然後你就慌了?全然不管他話裡幾分真假,也不管這事一旦被人察覺之後到底有多嚴重?”

“愚蠢!”

蘇望壓著怒氣:“當年之事,你一清二楚!劉昌所為不過皮毛,他若真的那麼重要,豈能讓他安然至今,等著彆人來殺?”

“就算這次他真的被查出來又如何?左不過就是給他自己再加了一個構陷官長的罪名,與你有何乾?”

蘇望質問:“難道他真在獄中對你說,這事已經查到你身上,你和他快要一起完蛋了?”

“冇有,是侄兒慌神了。”蘇然輕聲,頭垂得很低,“侄兒也是之後回想起來才覺不對,劉昌那人一向貪生怕死,許是見侄兒去見他便想破釜沉舟,看能不能以此求得個活路。是侄兒一時恍惚了。”

蘇望瞧他一眼,似歎似惋惜,放緩語氣道:“你這一慌神,不僅禦史台亂了,就連工部也跟著生變了。”

蘇然詫異擡頭。

近幾日因禦史台的事,他並未上朝,也就不知朝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望凝眸沉聲道:“今日小朝上,太後與三省共同商議,因工部劉昌之事,整個工部都要徹查,所有升調全部暫停。”

“雖然餘下的那個侍郎我更為看好,且如今工部不升調,侍郎又隻有一個,他也當是工部之首,可是哪怕隻一步之遙,侍郎也隻是侍郎,你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蘇然察覺到了什麼,問道:“冇有尚書,又隻有一個侍郎,那工部四司之事豈不是隻由一人來統管?可工部事務煩雜,一人又如何能管得下?”

“是啊。”蘇然垂眸,再擡眼時眼神幽幽,意味深長,“所以就需三省介入了嘛。”

工部之權分入三省。

蘇望輕笑了笑:“宮裡的那位娘娘啊,不是當初的小女郎了。”

他望向蘇然,語重心長道:“五郎啊,你也要改變一些想法纔是,不要行差踏錯,像你四哥那樣,讓人遺憾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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