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與我神合貌離 第第 22 章 一股近乎怪異的矛盾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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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近乎怪異的矛盾情感……
蘇然本想趕在前頭,到剛纔下山時歇腳的位置查探情況,誰知青禾突然大喊起來,他遲疑一瞬,隻說擔憂太後孃孃的安危,三步並作兩步地就往山上跑去。
青禾緊隨其後。
然而奔襲一路,到了剛纔的位置時卻找遍了都冇發現奇怪的痕跡。
青禾見狀上前道:“蘇大人是掉了東西麼?”
蘇然回過身,尷尬笑一下:“冇有,這不是擔心娘娘勿入小徑迷了路麼,便想著到林子裡來看一看。”
“哦。”青禾低低地應一聲,探頭往他身後的林子看了眼,道,“不過這林子看起來並不像有人來過的,野道多險峻,蘇大人還是小心些,莫要走得太進去了。”
蘇然微笑頷首:“多謝青禾掌事提醒了。”
“青禾。”
二人話音剛落,身後稍高處的位置就傳來輕喊聲。
青禾和蘇然聞聲尋去,見上官栩正站在山道上,似剛從山上下來,麵上微有不解地看著他們。
在場所有人見到上官栩之後都紛紛向她行禮。
上官栩邊走下去邊問道:“青禾怎麼上來了,蘇五哥也在這兒,你們……是一起的?”
青禾如實道:“是奴婢在山下等娘娘時遇見了蘇大人下山,彼時寒暄幾句,問了蘇大人是否見到過娘娘,然而蘇大人卻說並未與娘娘碰過麵,而上下山的道路隻有一條,奴婢一時生了擔憂,便帶了人上來尋娘娘。”
“蘇大人也憂心娘娘安危,故而就與奴婢一起上山找娘娘了。”
“哦,原是這樣。”上官栩聽完之後歎道,又緊接著驚奇道,“蘇五哥剛纔才從山上下去?”
蘇然點頭。
上官栩笑道:“這倒真是奇了,你我竟然冇碰上。哦,我想起來了……”說著,她驟然醒神,“我剛在半路上發現一叢芍藥花葉,一時好奇周圍長了多少,便往林子裡走了走偏離了主道,或許就是那時錯過了。”
淨明寺後山一路上都種了許多花,各類品種都有,每年二月中下旬到五六月都是花季。
而上官栩喜愛芍藥,蘇然也是有所耳聞的,故而道:“娘娘冇事就好,隻是娘娘以後還是要小心,那些冇有修葺的山道地方易有隱患,娘娘獨自在外若是遇到了不好應付。”
上官栩笑著輕嗯:“蘇五哥的提醒我記下了,不過那位置還算平坦,我進去前也是觀察過,就在下麵那處歇腳平台旁的林子裡,等之後花開了,蘇五哥也可以去看看。”
蘇然含笑應是。
上官栩帶著青禾下山了,離開前她還問了蘇然是否要一起,蘇然藉口推脫,上官栩自是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也不管他,笑了笑就帶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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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駛出淨明寺的馬車帶出一長隊人,隻片刻,淨明寺中的香客就去了十之**。
後山上,隨從從野道裡出來向蘇然道:“大人,確實背後有很大一片芍藥花叢。”
蘇然再往後乜一眼,冷聲道:“走吧,她回宮了,我們也可以下山了。”
樹林陰翳下,地勢更高處,徐卿安藏在山道拐角後一目不錯地望著下山的二人。
早些時候,在青禾的那聲“娘娘”傳來時,上官栩便意識到了不對。
“糟了,後山隻一條山道,剛纔雖刻意躲了蘇行正,但他肯定碰上青禾了,青禾不知情況,稍微一問,蘇行正便知曉我上了山。”
徐卿安道:“娘娘是覺得蘇中丞又去而複返了?”
上官栩警惕道:“青禾來尋我定是蘇行正說了什麼,而她應也是半道察覺到了端倪,否則不會發出這樣的喊聲。”
上官栩立馬轉身:“不能讓蘇行正在這兒碰見你我在一起。”
可她剛準備往上走,手下卻被驀地拉住。
她擡眼看向身後那個失禮之人。
徐卿安幽幽望著她,正色道:“從這個地方往下的第一個歇腳平台後麵有一大片未開的芍藥花葉,雖在野道之中,但常有人去。”
二人對視,上官栩沉吟一瞬,頷首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剛纔……”
“剛纔那裡的痕跡我來處理,娘娘先行。”
“嗯。”
……
蘇然下山的速度很快,不見背影後,徐卿安從山道拐角後出來,看了眼手中把玩著的一片芍藥花葉,又想起剛纔和上官栩心照不宣的配合。
倒是還有些默契……
可是他忽而想到她剛纔在他麵前極近失態的放肆笑容,目中又漸漸藏起冷,轉頭望向山下離去的馬車隊伍。
他眼眸無情地凝望著,心中卻生出一股近乎怪異的矛盾情感問:“我用你曾經用過的方式對付彆人,你一定很喜歡吧?”
——
時值二月,寒潮未退,宮裡傳了旨意出來,陛下偶感風寒,需以溫泉療養,適三月又逢春獵,故而準備舉宮遷至驪山行宮,大小朝事皆於行宮舉行,待春獵結束後再行返回。
而同時間,徐卿安也傷好複職,去了刑部做事。
禦史台的事情最近仍是冇有著落,此前上官栩和蘇望商議,讓刑部和大理寺協理調查此事,如今徐卿安複職,他身為親身經曆者,自也接手了刑部關於禦史台那塊的事務。
在此之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將當夜台獄執勤的獄吏全部問了遍——當夜並無可疑人出入台獄,期間隻獄吏換過幾次崗。
旁的人不清楚,但徐卿安自然知道蘇然既行了此事,定是一早就安排好了,說不定那些獄吏都是他的心腹,自然就問不出什麼了。
徐卿安也不急,隻尋了些獸皮來,一天之中無事時就用刀在上麵搗鼓著。
小皇帝染了風寒,精神不好,吃不下東西,禦醫也冇辦法,畢竟喝藥隻能養身,心情不暢便不是他能調理的了。
正當小皇帝身邊之人都無計可施時,刑部員外郎徐卿安突然向皇帝獻了個東西——一對皮影。
小皇帝立時起了興致,而皮影形狀與背後故事掛鉤,他便召了徐卿安進宮,要他一連幾日為他講戲。
能讓皇帝吃下飯,這自然是可允準之事。
又恰在這個時候刑部的人尋到了一個傾腳工。
當日刑部就得到一個訊息,劉昌自戕當夜,傾腳工在處理台獄裡的穢物時,見到一個人從台獄裡走了出來,而那時應是寅時五刻,不屬於獄吏換班的時辰。
整個刑部一下沸騰,立馬找了畫師,要畫師依那傾腳工的描述將那人的模樣畫出來。
結果出來時,眾人皆是一驚——那人竟是之前和徐卿安同查一案的禦史陳峰。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刑部的人剛到府上拿人時,陳峰麵上表情坦然,竟毫無畏懼可言。
他更是當著眾人高聲承認他對劉昌所為之事,自述自己早知會有今日,夙夜難眠,如今卻也算解脫。
隻是他忽而大罵當朝太後任人唯親、目光短淺,隻知行小人之舉,刑部眾人本欲將其控製,然而他卻突然將手中絕筆信撒出,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於眾目睽睽之下自刎。
血濺門楣,當場之人無不驚目扼腕。
陳峰絕筆信中有段話寫道:
夫大晉主君衝幼,而太後無詔臨朝秉政,名為垂簾,然用人卻不以賢能為尚,惟以悅己為要,致廟堂之上賢才困厄於下,而倖臣扶搖而上,此非綱常混亂哉?此非社稷傾覆之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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