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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與我神合貌離 第第 25 章 似是而非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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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的觸碰

徐卿安眉頭皺一下,

他實在不知上官栩的喝意從何而來。

莫不是她一早就知道他是故意將薛弘之事隱瞞?而她其實不僅不想動薛弘,甚至還想保他,剛纔的那些話也隻是為了試探?

徐卿安應聲轉回去之後一動不動,袖中的拳頭攥緊。

可是就在心中無比忐忑之際,

一隻冰涼又帶著芍藥花香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徐卿安眼底的光顫了顫,

微蹙的眉頭瞬間展開。

還是她一貫愛用的那款手膏。

他閉上眼,

調息了一瞬,再睜眼時,扯著笑道:“娘娘這是……”

“噓,彆說話。”她再次開口止住了他,

但是語氣冇有剛纔那樣強硬,“徐卿不覺得現在的夜色正好麼?”

徐卿安看了眼被雲層覆蓋的月亮,

道:“月藏雲間,原來娘娘喜歡這樣的月色麼?”

“對啊。”上官栩的手指從高挺的鼻梁上劃至他的臉側,

“這樣的月色正好,不至於看不見,也不至於……”

也不至於看得太清。

她剛纔發現,若隱若現時分,

竟是他最像他的時候,不止氣韻,甚至影子,她都覺得像。

許是因看不清,

黑暗便能將她對他的感官放大吧。

這樣也好,

這種時候,

她並不希望他的麵容過分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

然而不消片刻,雲捲雲舒,月亮重新顯露出來,

一切變得清晰。

上官栩果然收回手。

徐卿安跟著側頭,視線追隨過去。

而上官栩垂著眼,還沉浸在剛纔的感受中。

初時,她在昏暗中見到的那一眼有多激動,月色重新投下時,她便有多悵然。終究不是他。

而方還在失神中,上官栩腰上便覺一緊,待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被箍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

她瞬間凝神,又下意識地將手抵在衣襟上。

那感覺很複雜,入夜之後,身上的絲織物隻會變得更冰冷,寒意從掌心浸入身體,可是他周身氣息卻都熱的,將她緊緊包裹,又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徐卿安俯眼看她,揚唇道:“就結束了麼?娘娘。”

“什麼?”上官栩冇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都忘記從他懷中掙脫。

徐卿安便道:“這就是娘娘馭下之術?似是而非的觸碰,不說緣由,也不求結果,隻將人勾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好壞,可是目中卻似帶著嗔意。

上官栩昂首道:“要什麼緣由?求什麼結果?難道我剛纔所為之事徐卿不喜歡麼?”

徐卿安胸膛明顯起伏一瞬,他完全冇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他擠著笑道:“所以臣喜歡什麼,娘娘便予臣什麼?”

“自然。”上官栩從容地勾起笑。

“嗯!”

他一下將她攬的更緊,上官栩閉眼悶哼一聲就見他傾身而來。

她立馬偏過頭躲開。

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便抵著他的肩,也不去看他,又氣息有些不穩的:“薛弘的事處理完再說吧。”

兩腮因緊咬後槽牙動了動,徐卿安果真停下,他扯著笑:“好,那娘娘就等臣的好訊息吧。”

——

翌日,徐卿安為小皇帝講完戲後出了,回了驪山腳下的府邸。

張凡早已在此等候。

二人互相見了禮,張凡便先開口問道:“如何?她……同意了麼?”

徐卿安點點頭。

張凡問:“可是費了些周折?”

徐卿安搖頭:“冇有,很順利,甚至那話還是她先說出口的。”

“她也想殺薛弘?可是……”張凡驚訝後便是不解道,“可是當年金吾衛分明也對您……”

“我不知道。”徐卿安低頭,向一旁走開幾步,“或許是兔死狗烹,或許是利益相爭,又或許是……”

他揹著張凡擡起頭,目中盈盈帶著碎光,心中浮起他覺得可笑的猜測——又或許是她尚念及與他的幾分情意,那事之後便不忍再趕儘殺絕了吧。

——

薛弘的事徐卿安之所以先隱瞞不報,其實原因不是他向上官栩所提的“害怕薛弘不入局而空歡喜一場”,而是他怕上官栩要保薛弘。

他本打算確定薛弘入局後,去逼上官栩不得不對薛弘下手,結果誰知上官栩竟也對薛弘有了剷除之意。

他深究不了她的用意,但無論如何,有了她的允準,剷除薛弘他便不用顧慮太多了。

幽州搶糧的案子遞到了刑部,自然與之相關聯的薛氏父子的事也落到了刑部裡。

朝中雖大多數官員都傾向蘇望,但因之前蘇瑜上官適的引導,所以正義之士也不在少數。

而薛氏父子的事做得的確有大問題,朝官不免對其多有苛責,故而這段時日,薛弘在牢中的待遇並不算好。

打開牢門,薛弘盤腿坐在草蓆上,他兩手拴著的鐵鏈另一端定在牆壁上,旁邊還放了幾個空酒罈子。

徐卿安走進去前,獄吏在他耳邊低聲提醒:“這位近日的脾氣不太穩定,大人小心。”

短短幾日薛弘便連發了幾次瘋病,徐卿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著對他說好。

徐卿安走進去停在薛弘麵前,蹲下去對著他左右看了看,見他正閉目小憩著,隻是他看似安靜,搭在雙膝上的手卻不住地輕顫。

他輕喚了聲:“薛大將軍?”

薛弘應聲掀起眼簾,見是徐卿安,眸中帶幾分輕視道:“是小徐大人啊,可是調查完了,來放我出去了?”

徐卿安溫聲,一句說得清楚:“不是。”

薛弘便顯出幾分不耐煩:“怎麼就這麼麻煩?京城的事是我一時衝動了,我自是認罰,但也不至於這麼久還不放我出去吧?”

徐卿安故作思忖:“嗯……京城的事是處理得差不多,可是薛郎君的事還冇結束啊。”

薛弘聞言滯了滯,癟嘴說起其它道:“那你來找我作甚?可是帶酒來了?”

徐卿安搖頭笑歎:“要我說,薛大將軍何必急著出去?這牢房之中雖環境差了些,但吃喝上卻始終未曾虧待過大將軍,雖然給大將軍上了鏈子,但也隻是為了給旁人一個交代,便是刑罰都未曾對大將軍用過。”

“而獄裡的兄弟們都知道,大將軍愛酒,便是大將軍想喝什麼弟兄就給大將軍拿什麼,我看這裡的日子倒是比在校場上整日風吹雨打來得舒服。”

薛弘聽出他的輕蔑之意,還擊道:“你懂什麼?你們這些小輩,我為大晉負傷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呢!如今不過多要了幾壇酒喝,還輪不到你們來嘲諷我。”

徐卿安連忙道:“是是是,下官自然是不敢的。”他轉過身對門口的獄卒說,“快去給大將軍拿酒來,要庫房裡最好的酒。”

獄卒頷首應是。

牢房內外隻剩下徐卿安與薛弘,薛弘旁邊的酒罈裡還有幾口酒,徐卿安拿起來晃了晃,為他倒了杯酒出來。

“薛大將軍請。”

薛弘接過酒杯:“你還挺識趣的。”

這幾天薛弘在這兒一直喝著這類酒,還算醇甜,符合他的口味,如今又有人遞杯,美酒下肚後,薛弘便也露出滿意道:“放心,等我出去後會記得你的。”

徐卿安卻幾不可聞地嗤一聲:“出去,出哪兒去啊?薛大將軍不會現在都還以為自己能安然地走出這座牢房吧?”

他聲音很小,但足夠讓麵對之人聽得清楚。

薛弘聞言色變:“你說什麼?”

徐卿安也盤起腿,隨意地坐下:“薛大將軍剛纔說,為大晉負傷?可是據我所知,薛大將軍入伍即在禁軍,期間近三十載,從未上過戰場吧,又是如何為大晉負的傷呢?”

“哦……”徐卿安仰臉,似恍然大悟道,“還是說你在暗地裡行過什麼詭秘之事?以致落得一身傷痕,現下要酗酒止痛?”

說著,他“嘖”一聲,麵露不解道:“可是不應該啊,那年上巳夜朕冇有見到你啊。”

朕字一出,薛弘腦中轟然一片白,旋即就是全身的熱意灌湧上頭,眼眶裡唰地染紅一片。

可是他卻說不出話了。

而徐卿安恍若未察地繼續道:“那年曲江池畔,朕帶著滿身血汙從水裡爬出來,虛弱昏沉之際見到了奔襲而來的金吾衛,朕原以為他們是來救朕的,可冇想到竟也是來殺朕的。”

薛弘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著喉嚨,瞪大雙眼,嗚嗚咽咽。

徐卿安對他笑:“放心,有你說話的時候,隻是現在藥效剛起,身體還未適應過來罷了。”

徐卿安壓著聲音笑幾聲:“你是不是想問是什麼藥?又是什麼時候吃的藥?”他看向剛纔遞出去的那隻酒杯,漫不經心道,“按理說,你陰謀詭計也行了不少,怎麼就這麼相信旁人給的東西呢?”

徐卿安擡眼向身前的人看去,他看見他滿目的震驚、恐懼,不過更多的應該還對當初未能斬草除根的憤悔。

徐卿安:“離魂症難治便不治了吧,你既然那麼愛酒,我便將那些藥都下到了酒裡,這些日子你也喝得不少,而我今日來,更隻是為了把最後那味藥親自餵給你,也算是為我們之間短暫的師徒關係做個了結。”

他輕歎一聲,將剛纔倒酒時浸濕的手指擦了擦:“記得當年,旁人教我習武大多因顧忌我的身份而不敢教我太過險要的招式,隻有你告訴我男兒若要練武便不要怕傷、怕累,一國儲君更是應當有所表率,所以你什麼都願意教我。”

“可是後來我才明白你為何如此做——你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好賭之人。國家安定,內外無戰事,你作為武將想要在這樣的背景下短時升遷確實是難事,所以你隻能冒險行事,賭我,賭我的父皇能因為你的‘忠君諫言’對你高看一二。”

“恭喜你啊,起碼當時你成功了。”徐卿安擡眸看向他,似笑非笑。

“但你知道麼,當年渾渾噩噩中,我殺你派來的金吾衛所用的招式,還是你教的呢。”

薛弘越聽便越覺自己渾身不受控製,腦中嗡嗡然,又燥又痛。

離魂之症便是如此。

徐卿安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嘴上還說著溫情的話:“也不知這些年來,大將軍可會偶爾想起那些往事啊?”

薛弘嘴唇張張合合,嗓子裡擠出幾聲啊嗚聲,似在迴應。

徐卿安知道差不多了,手搭上他的肩,附耳為他最後添一把火道:“你可一定要記得啊,尤其是那年上巳夜的事情。”

“上巳夜,上巳夜……”徐卿安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強調,“上巳夜!”

似一口濁氣翻滾,薛弘張大口發出極為痛苦的一聲低吼。

徐卿安看著,麵無表情地拎了個酒罈站起,腳踩到他肩上,唇一勾,一腳將他踹到在地上。

酒罈被砸碎。

徐卿安對著外麵喊:“救命啊,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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