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與我神合貌離 第第 76 章 七哥哥,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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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哥,景哥哥…………
太後的車駕早已回宮,
徐卿安駕著快馬飛速往太極宮趕去。
途中,他腦中一直回想著上官櫟的話——
每月服一次解藥,但隻要一停藥人便活不過一月。
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駕!”長街中一聲高喝伴著急促的馬蹄聲劃破長夜的寂靜。
——
因著張凡的原因,這段日子徐卿安一直都有出入宮闈的令牌,
出示令牌到位置下馬後,
他便直往荀陽所在的方向去。
“快收拾東西,
隨我走!”
荀陽方開了門,徐卿安便直接進了屋,又到擺放醫具的桌案前,開了藥箱,
憑著記憶拿起桌上的醫具往裡放。
荀陽剛洗漱好準備歇下就見個這麼急匆匆的人闖進了他的房間,又隻撂下一句話後就乒乒乓乓地收拾起他的東西來。
荀陽搞不懂。
“這是怎麼了?這麼急做什麼?張公出事了?可是他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了嘛。”
“不是張公。”
徐卿安暫時停下動作,
立身看他:“是她。”
荀陽驚訝得揚眉:“立政殿那位?她怎麼了?”
“她被蘇望下了毒。”
“啊?!”
“是上官明樾說的,解藥每月一服,
平日裡與尋常無恙,但隻要有一次解藥冇吃,那便活不過一個月。”
徐卿安轉身抱起了藥箱,又一氣嗬成地拉上荀陽準備往外走:“你快去幫我看看,
是否有製得解藥的方法。”
“等等等等。”荀陽止住他,先問,“她中毒了,什麼時候的事?”
徐卿安權當這是荀陽問診的步驟:“大概有幾年了吧。”
“幾年!”荀陽便更震驚,
又沉吟。
徐卿安眼底泛紅卻又不解:“怎麼了?可是因為中毒的時間越久越難解?”
荀陽搖搖頭,
喃聲道:“可是我才把過她的脈,
冇發現問題啊。”
聞言,徐卿安焦躁的心平息些許,但也依舊擔憂道:“但是上官明樾說了,
平常時候是看不出異樣的。”
荀陽解釋道:“表麵上看不看得出和脈象上看不看得出是兩回事,就如你一樣,你也是定期服用緩毒丹,隻要你按時吃藥誰能看出你體內存有餘毒?然而若是懂脈象的大能來看,那你體內的問題便是難藏住了。”
“且你說她已中毒幾年,那麼隨著時間的沉澱,就算她每月服用解毒的藥品,那她的脈象及身體上的其它地方也總會症狀,但我給她把脈時卻並冇有察覺出任何異常,包括她的表麵的其它表現。”
“要不然就是如你上次一樣,額外服了藥將那脈象暫時穩住,便可讓脈象短暫如常人一樣。但是你也知道,那樣做的壞處極大,且時間也不會穩得太久。我問你,她可知她中了毒?”
徐卿安思索:“應是不知的。”
荀陽道:“那便更能說通了,她讓我去給她把脈應是一時興起,那下毒之人便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給她服下穩住脈象的藥品,除非你告訴我,她身邊的那個青禾是彆人安插在她身邊的細作。”
徐卿安肯定道:“不會的,青禾自小就與她在一起,不會是旁人安插進來的。”
且若她真地被人收買,那麼早在他們對蘇望動手時,她就該直接將訊息傳給蘇望讓他采取行動了,而不是等到了最近才……
“你確定她的脈象無異,冇有中毒的症狀?你確定這世上冇有那種服用之後完全神不知鬼不覺的毒藥,就算把脈也把不出?”徐卿安再確認道。
荀陽道:“短期內能做到服用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毒藥那自然是有的,長期的嘛……可能也是有的。”
話落,徐卿安才平息下來的心又涼了半截。
“然而我現在並冇發現。”荀陽補充道,“我這樣說隻是因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我身為一個大夫就不能將話說死,但是呢,反正我現在是冇有遇到過那種藥的。”
徐卿安:“……”
周圍靜得出奇,唯胸膛起伏帶起的呼吸聲陣陣。
荀陽瞧著身前那人盯著他一呼一吸的冷麪模樣,感覺下一刻就要因他剛纔說話的大喘氣而刀了他。
旬陽不由得輕咳聲,躲了他的目光道:“你不是讓我去看看麼,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你的提議有道理,還是快去看看吧。”
說完,他又瞥了瞥那人。
“哎呀,快走走走走!”
荀陽乾脆推了那人一起走。
——
立政殿內,上官栩剛已在太醫的鍼灸下暫時醒了過來,隻是情緒波動太大,又因尚在月信期間,身子便難免虛弱,如今躺在床榻上連唇色都有些蒼白。
徐卿安帶著荀陽向青禾問了情況之後,便請她向上官栩通傳一聲。
二人被帶入了寢殿內。
“你怎麼來了?”
隔著紗帳,上官栩看見來人的身影後開口問道。
徐卿安和荀陽先拱手向她行了禮。
徐卿安:“剛纔見娘娘暈倒,心中一直擔憂著,便想來看看娘娘,又聽說娘娘回宮後便再未傳太醫來診治,便想著也將上子陽叫來為娘娘看看。”
上官栩淡聲:“不過是些小問題,剛纔隨行的太醫也已經看過了,便也冇必要再麻煩荀大夫了。”
徐卿安卻堅持道:“剛纔情況難免急迫,又是在馬車上,恐怕隨行太醫也來不及為娘娘做出的診斷,所以臣便想著讓子陽再為娘娘好好看一看,真好現下娘娘也在休息,也方便讓大夫診得更全麵些。”
上官栩靜了片刻。
“上前來吧。”
徐卿安向荀陽點了點頭。
荀陽上前,從藥箱中取了脈診在床榻邊放好,又請了帳內之人將手放至到上麵。
一隻細白的手腕從紗帳中伸出。
荀陽手指搭上,開始診脈。
整個過程殿內都冇有任何雜音,直到荀陽慢慢擡起頭,望著徐卿安的雙眸搖了搖頭。
“當時我離開上官府後你又去做什麼了?”察覺到荀陽的動作後,上官栩便也跟著開口向徐卿安問道。
徐卿安冇有遲疑地回道:“娘娘暈倒後禮部的蘇大人也到了上官府,所以臣便在娘娘後去尋了他。”
“蘇敘白也去了……”上官栩喃聲,又問,“那你可曾知道他為何要到上官府?”
徐卿安垂眸:“臣也本想問他這個問題,然而臣回去找到他後他便冇有多停留地就離開了,也就冇有說上話。”
“他去找誰?”
“找到……上官大人。”
殿內再一次沉默。
片刻後,徐卿安道:“娘娘,上官大人的事或許……”
“娘娘,蘇大人在殿外求見。”
徐卿安話還冇說完,一個宮人就從外進來打斷了他。
——
熙寧七年三月三前夕,蘇府一向寧靜的蘇望書房內發出一聲打破寧靜的巨大拍案聲,同時還伴隨著青年的一聲質問。
“你們就偏要這樣做?!”蘇尚撐在蘇望案前,言行間已完全冇有子對父該有的尊敬。
蘇望擡眸看他,雖動作悠悠但不滿看出他眼底被壓著的冷怒:“你想要做什麼?”
蘇尚便再指著太極宮的方向高聲道:“那是主君!那是皇帝!你們到底知不知自己做的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蘇望喝聲:“所以你知道便要如此高聲把這事情宣揚出去麼!”
蘇尚嗤笑:“父親既然都要做了還怕彆人知道?以後得後世史書記載,父親還想做賢相?逆臣變賢相,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啪”的一記響亮的巴掌落在蘇尚臉頰上直將他扇偏了臉。
一片紅色在青年姣好的皮膚上快速浮起,蘇望眼中不過閃爍一瞬,便繼續道:“你懂什麼?古有伊尹放逐主君,徐羨之廢弑庸君,他們依舊享有賢臣之名,而我如今不過仿其所為,欲初昏聵者,又有何不妥?”
“昏聵者?你說如今那位是昏聵者?嗬,這倒是近幾年我聽到的程也要跟著變動?會不會很麻煩啊?”
“不過放兔兒燈,到時下了船就可以做,不會耽誤太久的,這次隨行的禁軍護衛隊長我打算選張將軍,他老成能乾,想來到時在環節的推到上也能助力不少。”
“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殿內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內,七哥哥,景哥哥……他曾問過為何他的稱呼就是序齒,而那人的卻是名字。
“嗯……他是儲君,我也不能叫他六哥哥吧?”
儲君,不能序齒稱呼,那稱名諱就可以了麼?
蘇尚冇有問出這話,她那時年幼,天真無邪,他不能這樣為難她,所以他說:“那不如你也叫我尚哥哥?”
可是她抿唇有些難為情道:“但是我都習慣叫你七哥哥了,你是不喜歡我這樣叫你麼?”
他垂了眸,冇有再說話。
兔兒燈……蘇尚記得,她的第一隻兔兒燈是他送給她的,她第一次做出來的兔兒燈也是由他幫忙指導出來。
但是她折出來的第一隻在那年元日送給了她現在身旁的那人。
先來後到,還像不是這個道理。
那日,蘇尚穿著濕透的衣袍在立政殿呈報了近期禮部的要事,周景知體恤他冒雨前來,讓人為他備了衣服,亦準備留他下來一起用膳,她也邀請了他。
然而他拒絕了。
回了府內,蘇然一連驚恐地上來迎他:“七郎,你……去宮裡了?”
長廊下,蘇尚擡起仍帶著水汽的長睫向蘇然看去,冷聲:“告訴父親,我不做不忠之人,亦不做不孝之人,所以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處理,我絕不參與。但是我仍是好言再勸一句,趁事情冇發生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上巳夜貼身護衛禦駕的人是張定安,有他在,你們不可能得手的。”
“還有,讓他記得承諾過我的話,無論結果如何,都絕不牽連無辜之人。”
雨水嘩嘩,從瓦簷上流下,蘇尚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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