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9章 陰牌
2018年我在曼穀素坤逸路的酒吧街做調酒師,那時候為了多賺點錢,租的房子在離市區四十分鐘車程的吞武裡老街區。公寓是棟灰撲撲的七層小樓,牆皮剝得像老人皸裂的麵板,樓道裡永遠飄著一股混合了香茅和黴味的怪氣,晚上十點後電梯就會停運,爬樓梯時總聽見頂層傳來斷斷續續的木魚聲。
我住四樓402,隔壁401一直空著,直到第三個月,來了個叫阿玲的女人。她搬來那天沒找搬家公司,自己拖著兩個發黑的行李箱,指甲縫裡沾著些暗紅的泥垢,看見我時笑得很僵,嘴角隻扯到一半就落了下去。後來才知道她是做代購的,專賣泰國佛牌,白天總關著門,夜裡卻經常亮著燈,有時候能看見她在陽台燒東西,火光映著她的影子,像貼在牆上的一張薄紙。
我對佛牌原本沒興趣,直到那年冬天,我媽突然查出腎炎,住院要交一大筆押金。酒吧的工資要月底才發,我翻遍了銀行卡,還差三萬多。那天晚上我蹲在樓道裡抽煙,阿玲正好開門出來倒垃圾,看見我手裡攥著繳費單,突然說:“要不要賺點快錢?”
她把我讓進屋裡,客廳的茶幾上擺著十幾個小木盒,每個盒子裡都放著一塊佛牌,有的嵌著碎鑽,有的刻著看不懂的經文,還有一塊裹著黑色的布,隱隱能聞到一股檀香。阿玲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穿白裙的女人,眉眼很清秀,就是臉色太白,沒有一點血色。“這是阿讚坤的陰牌,”她聲音壓得很低,“戴這個的人,願望都能實現,但要跟它做個交易。”
我問她什麼交易,她沒直接說,隻讓我把左手伸出來,用一根銀針刺破我的指尖,把血滴在那塊黑布裹著的佛牌上。血滴上去的瞬間,我突然覺得手腕一涼,像是有隻冰手攥住了我的胳膊,緊接著又鬆開了。阿玲把佛牌裝進一個紅色的錦囊裡,遞給我說:“彆讓彆人碰它,也彆在午夜十二點後跟它說話。等你賺到錢,再找我還願。”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把錦囊掛在脖子上,心裡沒抱太大希望。可第二天早上,我手機突然收到一條轉賬資訊,是個陌生賬號轉來的四萬塊,備注裡寫著“借款”。我以為是朋友幫忙,打電話過去,對方卻說是受一個“穿白裙的女士”委托轉的。我當時光顧著高興,沒多想就把錢打給了醫院,完全沒注意到,脖子上的錦囊好像變沉了點。
接下來的半個月,怪事開始接二連三發生。我媽在醫院裡說,總看見病房門口站著個白裙女人,站在陰影裡,不說話也不動,護士來查床時卻什麼都沒有。我自己也開始做噩夢,夢裡總是在一條沒儘頭的走廊裡走,兩邊的房間門都開著,每個房間裡都擺著一張病床,床上躺著的人蓋著白布,隻有一隻手露在外麵,指甲縫裡沾著暗紅的泥垢,跟阿玲搬來那天的樣子一模一樣。
有天晚上我值夜班,酒吧裡來了個穿黑襯衫的男人,點名要喝我調的酒。他盯著我脖子上的錦囊看了半天,突然說:“你戴的不是正牌吧?”我心裡一緊,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他是做佛牌鑒定的,之前見過阿讚坤的牌,“那種牌是用枉死女人的骨灰和頭發做的,戴久了會被纏上。你是不是許願讓彆人幫你賺錢了?”
我這才慌了,想起阿玲沒說的交易。那天晚上我沒回公寓,在酒吧的休息室蹲了一夜,天亮後直接去找阿玲。她開門時臉色很難看,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客廳裡的木盒少了一半,那塊黑布裹著的佛牌不見了。“你是不是跟它說話了?”她聲音發顫,“我說過彆在午夜後跟它說話。”
我纔想起三天前的晚上,我媽打電話說病情加重,我急得在屋裡哭,對著錦囊說了句“你要是能讓我媽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給你”。就是那句話之後,我媽說病房裡的白裙女人離她越來越近,有時候還會碰她的手,說手很涼。
阿玲讓我趕緊把佛牌還回去,可我一摸脖子,錦囊裡的佛牌已經沒了,隻剩下一張黃紙,紙上用泰文寫著幾行字。阿玲看了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說上麵寫著“債要還,命要償”。她突然抓起我的手,我才發現我的指甲縫裡,也沾了跟她當初一樣的暗紅泥垢,洗都洗不掉。
那天下午,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我媽突然好轉,各項指標都正常了,醫生說像是“有股外力在幫她”。我剛鬆了口氣,就收到阿玲發來的微信,隻有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她的臥室,牆上貼著那張白裙女人的照片,照片下麵擺著一個新的木盒,木盒裡放著的,是我脖子上那個紅色的錦囊。
我趕緊往公寓跑,到了四樓,看見401的門開著,裡麵沒人,隻有茶幾上放著一杯沒喝完的奶茶,奶茶裡飄著幾根黑色的頭發,跟佛牌上的一模一樣。我突然想起那個鑒定師說的話,陰牌要的不是錢,是命,它幫你實現願望,就要拿跟你最親的人的命來換。
我瘋了一樣往醫院跑,到了病房門口,看見護士正推著病床往搶救室走,病床上蓋著白布,露在外麵的那隻手,指甲縫裡沾著暗紅的泥垢,跟我夢裡看見的一模一樣。我衝過去掀開白布,床上躺著的不是我媽,是阿玲,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嘴角卻帶著笑,跟她第一次見我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阿玲,也沒見過那個白裙女人。我媽痊癒出院了,我辭了曼穀的工作,回了老家。臨走前我把那個紅色的錦囊扔在了公寓樓下的垃圾桶裡,那天晚上我做了最後一個夢,夢裡那個白裙女人站在我麵前,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我和我媽,我們的臉上都帶著笑,隻是照片的背景裡,站著一個穿灰衣服的女人,是阿玲,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小木盒,木盒裡放著一塊佛牌,佛牌上刻著我的名字。
現在我脖子上再也沒戴過任何東西,也再也沒去過泰國。有時候晚上看電視,看到關於佛牌的新聞,我總會想起阿玲,想起她指甲縫裡的泥垢,想起那個沒喝完的奶茶裡飄著的頭發。我總覺得,她沒有死,她隻是變成了另一塊陰牌,躺在某個小木盒裡,等著下一個需要實現願望的人,等著拿他們最親的人的命,來換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