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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76章 準考證上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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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雨總帶著股洗不掉的黴味,黏糊糊地裹在麵板上。我蹲在郵局門口的台階上,看著手裡那封沒有寄件人資訊的掛號信,指腹反複摩挲著信封上“林晚秋(收)”三個列印體字。作為市三中文科班最後幾個還沒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人,這封信來得猝不及防,信封上蓋著的卻是鄰市清潭鎮的郵戳——一個我從沒去過,甚至沒聽說過的地方。

拆開信封時,指尖觸到了硬挺的卡紙,抽出來一看,卻不是錄取通知書,而是一張泛黃發脆的準考證。照片上是個梳著麻花辮的女生,眉眼和我有幾分相似,隻是眼神裡裹著層化不開的鬱色。姓名欄印著“蘇晚”,考點寫著“清潭鎮中學”,考試時間是二十年前的今天,科目那一欄被水漬暈染得模糊不清,隻有“中考”兩個字還能辨認。最下麵的考場地址格外清晰:清潭鎮沿河路17號。

我捏著準考證站起身,雨絲飄進衣領,激起一陣寒顫。家裡的固定電話突然響了,是班主任打來的,說我的檔案裡少了初中升高中的轉學證明,必須在三天內補全,否則大學錄取資格會被取消。我心裡一緊,想起初三那年確實從外地轉來,母親說過證明放在老家的舊木箱裡,可老家……正是清潭鎮。

第二天清晨,我揣著準考證坐上了去清潭鎮的長途汽車。車窗外的風景從高樓變成矮房,最後隻剩連綿的稻田和渾濁的河流。三個小時後,汽車停在一個滿是青苔的石橋邊,司機師傅探出頭喊:“清潭鎮到了,要下車的快點!”

我背著包走過石橋,鎮子比想象中更冷清,青石板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隻有幾家臨街的小店開著門,門口掛著的紅燈籠褪色嚴重,風一吹就發出“吱呀”的聲響。我問一個坐在門檻上納鞋底的老奶奶沿河路17號怎麼走,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盯著我手裡的準考證看了半天,突然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地方早沒人住了,晦氣!”

老奶奶說,二十年前,沿河路17號住著一對姓蘇的夫妻,女兒蘇晚成績很好,卻在中考前一天突然失蹤了。警察找了半個月,最後在河邊的蘆葦蕩裡發現了她的書包,人卻沒了蹤影。從那以後,蘇家就搬離了清潭鎮,那棟老房子空了下來,夜裡總有人聽見裡麵有翻書的聲音。

我謝過老奶奶,按照她指的方嚮往前走。沿河路很窄,兩邊都是灰撲撲的老房子,走到17號門口時,我停住了腳步。那是一棟兩層的磚木結構房子,院牆塌了一半,門口的石階上長滿了青苔,朱紅色的大門虛掩著,門楣上的“蘇府”牌匾已經裂成了兩半。

推開門時,一股混雜著黴味和灰塵的氣息撲麵而來。院子裡的石榴樹長得很高,枝葉快伸進二樓的窗戶裡,地麵上散落著幾片乾枯的石榴葉。我走到正屋門口,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屋裡的光線很暗,擺著一套老式的紅木傢俱,桌子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上麵放著一個掉了漆的搪瓷杯,杯身上印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字樣。

我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找到裝檔案的舊木箱。正要上樓,眼角的餘光瞥見桌子底下有個東西在反光,蹲下去一看,是一枚銀色的發夾,上麵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珍珠,和準考證上蘇晚彆在麻花辮上的發夾一模一樣。

我撿起發夾,剛站起身,就聽見二樓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踢翻了凳子。我心裡一緊,握緊發夾,一步步走上吱呀作響的樓梯。二樓有兩個房間,左邊的房間門開著,裡麵擺著一張單人床,床上的被褥已經腐爛發黑,牆角堆著幾箱舊書。右邊的房間門緊閉著,門縫裡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右邊的房門。房間裡擺著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書桌上放著一盞煤油燈,燈芯還亮著,旁邊堆著一摞中考複習資料。書桌前的牆壁上貼著一張課程表,上麵的字跡娟秀,和準考證上蘇晚的簽名一模一樣。

我走到書桌前,看著那些泛黃的複習資料,突然覺得有人站在我身後。我猛地轉過身,卻什麼也沒有。就在這時,煤油燈的火苗突然搖曳了一下,牆壁上投出一個長長的影子,像是一個女生正低著頭看書。

我嚇得後退一步,撞到了椅子。椅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書桌抽屜突然“啪”地一聲彈開了。我壯著膽子走過去,看見抽屜裡放著一個紅色的筆記本,封麵上寫著“蘇晚的日記”。

我翻開日記,裡麵的字跡越來越潦草。5月28日那天寫著:“今天老師說我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可我好害怕,那個男人又在放學路上跟著我。”6月1日:“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爸媽,他們說我胡思亂想,讓我好好複習。”6月5日,也就是中考前一天,日記裡隻有一句話:“他在門口,他要進來了。”

日記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照片,是蘇晚和一個男生的合影。男生穿著白襯衫,笑容燦爛,背後是清潭鎮中學的校門。我看著照片上的男生,突然覺得很眼熟,仔細一想,竟然和我們班那個已經去世的語文老師長得一模一樣——他去年在河邊釣魚時失足落水,屍體撈上來時,手裡還攥著一枚珍珠發夾。

就在這時,煤油燈突然滅了,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我聽見身後傳來翻書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嚇得轉身就跑,剛跑到樓梯口,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樓梯上。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生正蹲在書桌前,背對著我,手裡拿著一本語文書,嘴裡念念有詞。

“蘇晚?”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女生沒有回頭,翻書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轉過身,我看清了她的臉——和準考證上的照片一模一樣,隻是臉色慘白,眼睛裡沒有一絲神采。她手裡的語文書掉在地上,書頁嘩啦啦地翻動,最後停在某一頁,上麵用紅筆寫著:“我還沒考完。”

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跑下樓,衝出大門,沿著青石板路拚命往前跑。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女生的呼喊:“等等我,我的準考證!”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見石橋邊的長途汽車站,才停下來大口喘氣。這時,我發現手裡還攥著那本日記和發夾,準考證卻不見了。

回到家後,我把日記和發夾鎖進了抽屜,再也不敢開啟。第二天,我去學校補檔案,班主任告訴我,我的轉學證明找到了,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送來的,她說是我母親的朋友,還問我有沒有收到一張準考證。

我心裡一沉,問班主任那個女人長什麼樣。班主任說:“梳著麻花辮,穿著藍白校服,看著挺年輕的,就是臉色不太好。”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我聽見抽屜裡傳來翻書的聲音。我嚇得不敢動,隻見抽屜慢慢開啟,那本日記飄了出來,翻到最後一頁,照片上的男生對著我笑了笑,然後緩緩地從照片裡走了出來。

他走到我的床邊,說:“蘇晚找了你很久,她隻是想考完那場中考。”

我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男生說:“二十年前,我看見她被一個男人推進了河裡,我想救她,卻被那個男人打暈了。等我醒過來,她已經不見了。我後來成了老師,一直在找她的準考證,想幫她完成心願。”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燈突然亮了,蘇晚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那張丟失的準考證。她看著我,眼裡含著淚:“謝謝你幫我找到準考證,我終於可以考完了。”

我看著蘇晚,突然不那麼害怕了。我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書桌前的筆,遞給她:“那你快考吧。”

蘇晚接過筆,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準考證看了看,然後開始在空白的紙上寫起來。煤油燈的火苗搖曳著,映著她的側臉,我突然發現,她的眉眼和我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一模一樣。

第二天清晨,我醒來時,發現書桌前空無一人,隻有那張準考證和一本寫滿了字的筆記本放在桌子上。筆記本上的字跡娟秀,是蘇晚的筆跡,最後一頁寫著:“謝謝你,姐姐。我終於可以安心離開了。”

我拿起準考證,發現上麵的照片變成了我的樣子,姓名欄寫著“林晚秋”,考點還是清潭鎮中學,考試時間卻變成了今天。我突然明白,母親當年就是蘇晚,她當年並沒有死,而是被好心人救了下來,後來改了名字,搬到了市裡。而我,就是她的女兒。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蘇晚和那個男生。隻是每年六月的雨天,我都會收到一封來自清潭鎮的掛號信,裡麵裝著一張嶄新的準考證,照片上的女生笑容燦爛,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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