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91章 東北731的靈魂
一、凍土帶的坐標
二〇〇三年深冬,我跟著三叔的勘探隊進了鬆嫩平原以北的荒甸子。那時我剛從地質專科學校畢業,滿腦子都是岩層標本和等高線圖,對三叔反複強調的“彆亂碰地裡的東西”隻當是老一輩的迷信。
我們要找的是一處日軍遺留的地下工事。根據檔案館裡翻出的殘缺圖紙,這裡曾是731部隊分支據點的後勤倉庫,埋在地下二十米深的凍土層裡。車開離公路後,積雪沒到小腿肚,西北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像小刀子割肉。三叔裹緊了軍大衣,指著遠處一道模糊的土崗說:“就是那兒了,當年附近有個叫‘李家窩棚’的村子,一九四五年開春後,全村人就沒了蹤影。”
第一天紮營時,我在帳篷外的雪地裡撿到塊鏽跡斑斑的金屬片。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日文,還有個類似燒瓶的圖案。三叔看見後臉色驟變,一把奪過去扔遠了,罵道:“作死是不是?這東西沾了血的!”我當時還覺得他小題大做,直到夜裡被凍醒,聽見帳篷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有人光著腳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圍著我們的帳篷轉了一圈又一圈。
二、鑽探孔裡的回響
正式開挖是三天後的事。鑽井機的鑽頭剛鑽進地下十三米,就卡進了什麼東西裡。負責操作的老王師傅罵罵咧咧地換擋,機器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鑽杆“嗡”地發出一聲怪響,像是從地底傳來的悶哼。
我們扒開積雪檢視,發現鑽頭上纏著一縷灰黑色的頭發。那頭發很粗,帶著股腐朽的腥氣,不像是現代人的。三叔蹲在地上捏起頭發,手指突然抖了一下:“這頭發……是盤過發髻的。”我湊近看,果然見頭發末端有個結,像是老式婦女盤頭用的發繩勒出來的痕跡。
當天下午,怪事就開始接連發生。先是做飯的鐵鍋突然裂了道縫,剛燒開的水“嘩啦”一聲全灑在地上,在雪地裡燙出個黑印,那黑印裡竟慢慢滲出紅色的水,像血一樣。接著是老王師傅,他去解手時迷了路,在離帳篷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轉了兩個小時,被我們找到時,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看見個穿和服的女人,站在樹後麵盯著他,那女人的臉是青的,眼睛裡沒有眼白。
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夜裡值班時,我抱著熱寶坐在帳篷裡,聽見鑽井機那邊傳來“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拳頭砸鑽杆。我壯著膽子拿了手電筒過去,光柱照在鑽杆上,竟看見上麵布滿了手印。那些手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的,指腹上還帶著模糊的紋路,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三、地下倉庫的秘密
第七天,我們終於挖開了工事的入口。那是個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門,上麵焊著塊鐵板,寫著“資材庫”三個日文。三叔讓我們戴上口罩和手套,說裡麵可能有有毒氣體。
推開鐵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消毒水和腐肉的氣味撲麵而來,嗆得人直咳嗽。倉庫裡堆滿了生鏽的鐵桶和木箱,有些木箱已經腐爛,露出裡麵的玻璃器皿,裡麵裝著發黃的液體,還有些看不清形狀的組織。牆上貼著張殘缺的海報,畫著個穿白大褂的日本人,舉著試管微笑,下麵寫著“為大東亞共榮而獻身”。
我在倉庫角落發現了個鐵籠子,籠子裡蜷縮著一具骸骨。那骸骨很小,看起來像個七八歲的孩子,手指骨扭曲著,像是死前曾拚命抓撓過什麼。在骸骨旁邊,放著個布娃娃,娃娃的臉被撕爛了,眼睛的位置縫著兩顆黑色的紐扣,正對著我。
就在這時,倉庫裡的燈泡突然閃了一下,滅了。我手裡的手電筒也跟著失靈,光柱變得忽明忽暗。黑暗中,我聽見“嗚嗚”的哭聲,像是很多孩子湊在一起哭,從倉庫的各個角落傳來,越來越近。三叔拉著我就往外跑,我回頭看,看見鐵籠子裡的骸骨動了一下,那布娃娃的頭轉了過來,紐釦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後背。
四、雪地裡的腳印
我們連夜收拾東西準備撤離,可卡車卻怎麼也打不著火。三叔蹲在引擎蓋前檢查,突然“哎呀”一聲,指著發動機裡說:“有東西!”我們湊過去看,隻見發動機裡纏著一團頭發,那頭發越扯越長,竟從排氣管裡拉出來半張人臉——那是張女人的臉,麵板已經潰爛,眼睛裡淌著黑色的液體,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
老王師傅嚇得癱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我們剛把他抬進帳篷,就看見外麵的雪地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腳印。那些腳印有大有小,有男人的,有女人的,還有孩子的,從工事入口一直延伸到我們的帳篷前,像是有一群人正站在帳篷外,等著我們出去。
我想起白天在倉庫裡看到的那些玻璃器皿,想起三叔說的李家窩棚,突然明白過來。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後勤倉庫,而是731部隊用來做人體實驗的地方。那些腳印,那些哭聲,都是當年死在這裡的人,他們的魂被困在這片黑土裡,等著有人發現他們的遭遇。
三叔從揹包裡翻出些黃紙,點燃後撒在帳篷周圍,嘴裡念念有詞。可那些黃紙剛燒起來,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滅了,紙灰在空中打了個轉,竟拚成了“還我命來”四個字。帳篷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響,還有人在用指甲刮帳篷布,“刺啦,刺啦”,聽得人頭皮發麻。
五、無法離開的土地
天亮時,救援的人終於來了。老王師傅被送進了醫院,診斷結果是突發癔症,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們被拉離了那片荒甸子,可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跟著我們回來了。
回到家後,我總覺得臥室裡有人。夜裡躺在床上,能聽見衣櫃裡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翻衣服。有天早上,我發現枕頭上多了一縷灰黑色的頭發,和在工地上撿到的那縷一模一樣。
我去醫院看老王師傅,他躺在病床上,眼神呆滯,嘴裡反複唸叨著“不能挖,不能挖”。護士說他經常半夜坐起來,對著牆說話,說牆上有個穿和服的女人,要帶他去地下倉庫。
三個月後,三叔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回那片荒甸子。我勸他彆去,他卻歎了口氣說:“那些魂還在等著,我得去給他們立個碑,告訴他們,有人記得他們。”
我沒敢再去。隻是偶爾在夜裡,會夢見那片黑土地,夢見穿和服的女人和穿粗布衣服的孩子,他們站在雪地裡,眼睛裡沒有眼白,看著我,像是在問:“你還記得我們嗎?”
後來我查了資料,發現李家窩棚確實存在過,一九四五年三月,日軍為了掩蓋罪行,將全村人都抓進了地下工事,用作實驗材料。那些人,到死都沒能離開那片土地。而我們挖開的,不僅是工事的入口,更是他們被塵封了半個多世紀的痛苦與怨恨。
現在每當冬天來臨,我都會想起那片荒甸子,想起雪地裡的腳印和倉庫裡的哭聲。我知道,隻要那片黑土還在,那些靈魂就不會消失,他們會一直等著,等著更多人知道他們的故事,等著有人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而我,會永遠記得那個冬天,記得那些在黑土下回響的聲音,那是生命最後的呐喊,也是不該被遺忘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