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95章 廢棄的醫院
我第一次見到第三醫院的舊址,是在2018年的深秋。當時我剛從攝影專業畢業,一門心思想拍組“城市遺落”主題的照片,在本地論壇翻到有人提過這處廢棄醫院——說是上世紀70年代建的,2005年因為新院區建成搬空,之後就一直荒在城郊的半山腰上,連個拆遷的動靜都沒有。
出發那天早上起了霧,灰濛濛的天壓得很低,我背著相機包坐公交到山腳,沿著一條滿是落葉的水泥路往上走。路兩旁的楊樹葉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枝椏像枯瘦的手,風一吹就發出“嘩啦嘩啦”的響,混著遠處不知哪來的烏鴉叫,聽得人心裡發緊。走了大概二十分鐘,終於看見那棟灰撲撲的主樓,六層樓高,牆皮大麵積剝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磚,窗戶大多沒有玻璃,隻剩下鏽跡斑斑的鐵框,像一個個空洞的眼窩。
醫院門口的牌子早就沒了,隻有門柱上還留著一塊模糊的印記,能勉強看出“第三人民醫院”幾個字的輪廓。大門是兩扇鐵柵欄門,左邊那扇歪歪斜斜地掛著,右邊的倒在地上,鏽跡把地麵染出一片褐色的印子。我推了推那扇掛著的門,“吱呀”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山坳裡格外清楚,嚇得我手一縮,停了好一會兒纔敢走進去。
院子裡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碎石子路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沙沙”響。正對著大門的是主樓,左邊是一棟矮一些的平房,應該是以前的急診室,右邊是個廢棄的自行車棚,棚頂塌了一半,露出裡麵幾根鏽得發黑的鋼管。我先繞著院子轉了一圈,想找個合適的角度拍照,轉到自行車棚後麵的時候,忽然看見地上有個東西在反光——蹲下來一看,是個摔碎的瓷碗,碗底印著“三院食堂”四個字,邊緣還沾著一點暗紅色的東西,像是乾了的血。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站起來,沒敢再細看,轉身往主樓走。
主樓的入口在正中間,是兩扇木製的大門,門板上的油漆掉得精光,露出裡麵發黑的木頭,門楣上掛著的“門診大廳”牌子隻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知去向。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去,一股混雜著黴味、灰塵味和說不清的腥氣撲麵而來,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大廳裡很暗,隻有從破損的窗戶透進來的幾縷陽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地麵是水磨石的,上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能清晰地看到很多腳印,有大有小,像是有人經常來這裡。
大廳左邊是掛號視窗,視窗的玻璃早就沒了,裡麵堆著一些破舊的桌子和椅子,桌麵上放著幾本發黃的病曆本,封皮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我走過去,拿起一本翻開,裡麵的紙頁又脆又黃,輕輕一碰就掉渣,上麵寫著一些潦草的字,隻看清“腹痛”“發熱”幾個詞,日期是2004年12月,應該是醫院搬空前最後一批病人的記錄。我正看著,忽然聽見頭頂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我抬頭一看,大廳的天花板有幾處已經塌了,露出裡麵的鋼筋,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從二樓傳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去看看。樓梯在大廳的右邊,是水泥做的,扶手是鐵的,上麵鏽跡斑斑,一摸一手鏽粉。我扶著扶手往上走,每走一步,樓梯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隨時會塌掉。走到二樓的時候,一股更濃的腥氣傳來,比一樓的味道更衝,還帶著點甜膩的感覺。二樓的走廊很長,兩邊是一個個病房,門大多是開著的,隻有最裡麵的一間門是關著的。
我先走進離樓梯最近的一間病房,裡麵有三張病床,床墊早就沒了,隻剩下鏽跡斑斑的床架,床上堆著一些破舊的被褥,顏色發黑,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牆角有一個床頭櫃,上麵放著一個掉了底的搪瓷杯,杯身上印著的紅十字已經褪成了粉色。我拿起相機,想拍一張病床的照片,剛按下快門,就聽見身後傳來“吱呀”一聲——是病房門被風吹得動了一下。我回頭一看,門確實是開著的,可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關著的。
我心裡有點發毛,趕緊走出這間病房,沿著走廊往裡走。每間病房的佈局都差不多,隻是裡麵的雜物不一樣,有的堆著破舊的醫療器械,有的放著幾個空的藥瓶,標簽上的字已經看不清了。走到走廊中間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地上有一串腳印,是濕的,從走廊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腳印很小,像是女人的高跟鞋印。可今天沒下雨,地上怎麼會有濕腳印?我蹲下來摸了摸,腳印是涼的,還帶著點潮氣,不像是剛留下的,卻也不像放了很久的樣子。
我順著腳印往前走,一直走到最裡麵那間關著門的病房前。腳印在門口停住了,像是有人走進了這間病房。我猶豫了很久,還是伸出手,輕輕推了推門。門沒鎖,一推就開了,一股濃烈的腥氣撲麵而來,比之前聞到的都要重,我差點吐出來。這間病房比其他的都小,隻有一張病床,病床的床墊還在,隻是已經發黑發臭,上麵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是一個人躺著的樣子,邊緣還殘留著一些乾枯的褐色物質,像是血痂。
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皮包,看起來很舊,但保養得很好,不像其他東西那樣破舊。我走過去,想看看包裡有什麼,剛伸出手,就聽見身後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病房的天花板上沒有漏水的地方,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我走到門口,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走廊儘頭的窗戶旁邊,好像站著一個人影,很高,穿著白色的衣服,像是醫生的白大褂。
我趕緊拿起相機,想拍下來,可等我對準焦距的時候,那個人影卻不見了。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走廊儘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鬆了口氣,轉身想再看看那個黑色皮包,剛轉過身,就看見病床上的床墊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我嚇得後退了一步,盯著床墊看了很久,床墊再也沒有動過。我壯著膽子走過去,掀開床墊,下麵什麼都沒有,隻有床板上刻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刻的,能看清“救我”“彆走”幾個字。
我心裡越來越害怕,趕緊放下床墊,轉身想離開這間病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耳邊說話:“把包留下……”我嚇得渾身一僵,猛地回頭,病房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不敢再停留,拔腿就往樓梯口跑,跑下樓梯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跑到大廳的時候,我看見門口有一道光,像是有人開啟了手電筒。我以為是其他來探險的人,趕緊跑過去,卻看見門口空蕩蕩的,隻有那扇木製的大門在風裡“吱呀”作響。我不敢再待下去,背著相機包就往外跑,一直跑出醫院大門,跑到山下的公交站,纔敢停下來喘氣。
回到家之後,我把相機裡的照片匯出來,想看看有沒有拍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大部分照片都很正常,隻有在二樓最裡麵那間病房拍的幾張照片,畫麵上有一層淡淡的白霧,看不清裡麵的東西。最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自己拍了走廊儘頭那個白色人影,可相機裡卻沒有那張照片,像是從來沒有拍過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覺得不舒服,晚上總是做噩夢,夢見自己在那個廢棄醫院裡,被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追著跑,那個女人沒有臉,隻有一頭長長的黑發。白天的時候,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回頭卻什麼都沒有。我以為是自己太緊張了,沒當回事,直到一週後的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我正在整理照片,忽然聽見客廳裡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我走出臥室,客廳裡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我走到客廳中間,看見地上有一串濕腳印,從門口延伸到沙發旁邊,和我在醫院二樓看到的腳印一模一樣。我嚇得渾身發冷,趕緊開啟燈,腳印卻不見了,地上乾乾的,像是從來沒有過腳印一樣。
我意識到不對勁,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那個廢棄醫院附近的村子,想問問當地人關於醫院的事情。村子裡的人大多不願意提,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我遞了煙之後,才願意跟我說幾句話。老人說,第三醫院以前是傳染病醫院,後來才改成綜合醫院的。2004年冬天,醫院裡發生了一件事,一個女護士在二樓的病房裡自殺了,聽說那個護士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醫院的一個醫生,醫生不願意負責,那個護士就抱著孩子在病房裡上吊了。從那以後,醫院裡就經常發生奇怪的事情,晚上能聽見女人的哭聲,病房裡的東西會自己動。2005年醫院搬空,就是因為這件事,沒人願意再在那裡上班。
老人還說,那個女護士自殺的病房,就是二樓最裡麵的那間,也就是我進去的那間。那個黑色的皮包,是那個護士的,她自殺的時候就放在床頭櫃上,後來醫院搬空,很多人想把那個包拿走,可每次拿走之後,包都會自己回到病房裡,久而久之,就沒人敢碰了。
我聽完老人的話,渾身發冷,終於明白自己在醫院裡遇到的是什麼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廢棄醫院,相機裡關於醫院的照片也全都刪了。可直到現在,我還是經常會夢見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夢見她站在我的床邊,輕聲說:“把包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