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05章 雞叫
我至今不敢吃鹵雞頭。
那年我二十歲,在鎮上的汽修廠當學徒,每月工資勉強夠租個單間。房東是個獨居的老太太,姓陳,住前院,我住後院加蓋的小破屋。那屋子牆麵滲著潮氣,牆角總堆著些說不清的舊物,最顯眼的是窗台下的鐵籠,裡麵養著隻紅冠大公雞,據說是陳老太用來報曉的。
我搬進去的頭天晚上,就聽見那公雞在半夜叫。不是正常的晨鳴,是那種短促、尖利的“咯咯咯”,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我披件外套出去看,月光下,鐵籠裡的公雞羽毛倒豎,脖子伸得老長,盯著我屋子的方向,眼睛在暗處亮得嚇人。陳老太拄著柺杖站在門口,昏黃的燈泡照得她臉皺巴巴的,“後生,彆瞅了,它見著不乾淨的東西,就會這樣。”
我當時隻當她老糊塗了,笑了笑回屋。可躺下後,總覺得天花板上有響動,像有人用指甲輕輕刮著木板。我壯著膽子拿手機照,什麼都沒有,可那聲音卻沒停,順著牆根往床邊挪,最後竟在我耳邊響起,細細的,像女人的歎息。
接下來幾天,怪事接連發生。我放在桌上的扳手,第二天會出現在枕頭底下;夜裡總能聽見院子裡有腳步聲,嗒嗒嗒,從門口走到我窗下,然後停下,像是在往裡看。我跟陳老太說,她隻是塞給我一撮曬乾的艾草,“放在枕頭底下,能擋擋。”
那天我加班到半夜,騎車回住處時,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路兩旁的白楊樹影影綽綽,風一吹,葉子沙沙響,像有人在笑。我猛回頭,空蕩蕩的路,隻有我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可剛轉過來,就看見路儘頭站著個穿白衣服的女人,頭發很長,垂到胸前,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猛蹬車子往前衝。等騎到住處門口,回頭再看,那女人不見了。我哆哆嗦嗦掏出鑰匙開門,剛推開門,就看見院子裡的公雞直挺挺地站在鐵籠裡,脖子伸得筆直,盯著我身後,羽毛全都炸了起來,發出“咯咯”的警告聲。
我趕緊關上門,靠在門後喘氣。這時,陳老太的房門開了,她舉著個煤油燈出來,燈光晃悠悠的,照得她臉色發白,“後生,你今天是不是撞見什麼了?”
我點點頭,把剛才的事說了。她歎了口氣,“那是前院住過的女人,去年冬天在屋裡上吊了,聽說死前總跟人吵架,怨氣重。她之前就纏過幾個租客,都沒住滿一個月就走了。”
我聽得渾身發冷,“那我怎麼辦?”
“彆怕,”陳老太指了指鐵籠裡的公雞,“這雞通靈性,能看見那些東西。它叫,就是在提醒你。隻要它在,那東西不敢太過分。”
我半信半疑,可接下來的幾天,那公雞確實成了我的定心丸。隻要我一回到院子,它就會咕咕叫幾聲,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夜裡再聽見奇怪的聲音,隻要公雞“喔喔”叫一聲,那聲音就會立刻消失。
可沒過多久,陳老太要去城裡看孫子,走之前千叮萬囑,讓我好好喂雞,“千萬彆讓它餓著,也彆讓它受驚嚇。”
她走後的頭天晚上,一切都好好的。可到了第二天夜裡,我被一陣劇烈的響動驚醒。是鐵籠倒地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公雞淒厲的慘叫。
我趕緊爬起來,摸黑往院子裡跑。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白影蹲在鐵籠旁,手裡像是抓著什麼。月光照在她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著我笑。
我嚇得腿都軟了,轉身想跑,可後背卻被什麼東西抵住了,冷冰冰的,像貼在一塊冰上。我能感覺到那東西的頭發垂在我脖子上,黏膩膩的,帶著一股腐味。
就在這時,鐵籠裡傳來一陣撲騰聲。那公雞不知怎麼掙脫了,撲到白影身上,用嘴啄她的頭發,用爪子抓她的衣服。白影發出一聲尖叫,鬆開了手。
公雞趁機飛到我身邊,用翅膀拍了拍我的腿,像是在催我快跑。我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地往屋裡跑,剛關上門,就聽見門外傳來公雞的慘叫和白影的嘶吼。
我靠在門後,渾身發抖,不敢出聲。過了一會兒,外麵安靜了下來。我透過門縫往外看,月光下,那白影不見了,隻有公雞躺在地上,脖子歪著,血流了一地,眼睛還睜著,盯著我房門的方向。
我心裡一酸,推開門跑過去,抱起公雞。它的身體還熱著,可已經沒了呼吸。就在這時,我看見它的爪子上纏著一撮長發,是白色的。
第二天一早,陳老太回來了。她看見地上的公雞,眼圈一下子紅了,“它是為了救你,把那東西引走了。”
後來,陳老太找了個道士來做法,把那女人的怨氣驅散了。我也搬離了那個小院,再也沒回去過。
可直到現在,每當我聽見公雞叫,總會想起那個晚上。想起那隻紅冠大公雞,想起它在月光下豎起的羽毛,想起它最後那聲淒厲的慘叫。它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
我再也不敢吃鹵雞頭,也不敢看殺雞的場麵。因為我總覺得,每一隻公雞的眼睛裡,都藏著那天晚上,那隻大公雞臨死前,望向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