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07章 紅帖(陰婚)
我攥著剛配好的302室鑰匙,指尖在冰涼的金屬齒上反複摩挲,試圖借這點觸感驅散黏在後背的寒意。七月的晚風裹著暴雨前的濕熱撲進單元門,卻吹不散樓道裡那股若有似無的黴味,像舊書被水泡過,又混著點燒紙的焦糊氣。
302室是上週通過中介租的,租金低得離譜。中介隻說前房主移民急售,委托他們低價轉租,卻沒提這樓裡連個正經物業都沒有——每層樓道的窗戶都蒙著厚厚的灰,牆皮大塊大塊地剝落,露出裡麵發黃的磚體,像結痂的傷口。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聽見鎖芯裡傳來“哢嗒”一聲輕響,不是金屬碰撞的脆響,倒像是什麼柔軟的東西被壓碎了。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更濃的黴味湧了出來,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胭脂香,甜得發膩,像變質的水果糖。
房子是老式兩居室,客廳的窗戶正對著樓後牆,光線昏暗。我開啟手機手電筒掃了一圈,傢俱都還在,是些老舊的實木桌椅,蒙著布罩,布罩上落滿灰塵,輪廓卻還清晰。牆角堆著幾個紙箱子,上麵沒貼標簽,不知道裝著什麼。
我先收拾主臥。掀開床上的布罩時,灰塵揚得我直咳嗽。床單是褪色的大紅,邊角已經磨破,上麵繡著的鴛鴦早已看不清模樣,隻留下一團模糊的暗紅色。我把床單扯下來扔進垃圾袋,手指卻突然觸到床墊下硬邦邦的東西。
是個木盒子,巴掌大小,雕著纏枝蓮紋,漆皮剝落得厲害。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盒子開啟了。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疊泛黃的照片,和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紅帖。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穿著幾十年前的婚紗禮服。男人西裝筆挺,眉眼俊朗,卻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得像結了冰的湖麵。女人穿著抹胸婚紗,頭上戴著珍珠頭紗,嘴角掛著僵硬的笑,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卻塗著極紅的口紅,紅得刺眼。最讓我渾身發毛的是,女人的婚紗裙擺下,沒有穿鞋,露出的腳踝細得像一折就斷的樹枝,麵板青灰,像是泡過水。
紅帖上的字是用毛筆寫的,墨色已經發暗。開頭寫著“謹擇吉日,迎娶令愛”,落款是兩個名字,男人叫陳景明,女人叫林晚。日期是二十年前的農曆七月十五。
我把紅帖和照片塞回盒子,心臟砰砰直跳。這房子的前房主,難道是這對新人?可中介說前房主是移民了,沒提過有什麼意外。我安慰自己,說不定是上上任房主留下的,老房子嘛,總會有些舊東西。
那天晚上,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半夜,我被一陣腳步聲吵醒。腳步聲很輕,“嗒,嗒,嗒”,從主臥的方向傳來,慢慢走到客廳,又慢慢走回主臥。我屏住呼吸,不敢動,手機就在手邊,卻不敢開啟手電筒——我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腳步聲消失後,我又聞到了那股甜膩的胭脂香,比白天更濃了,就飄在我的鼻尖。我猛地睜開眼,黑暗中,似乎有個模糊的影子站在沙發邊,穿著白色的裙子,長發垂到腰間。
我嚇得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出。過了一會兒,影子慢慢飄走了,飄進了主臥。我聽見主臥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翻找東西。
第二天一早,我衝到主臥,開啟燈。房間裡和昨晚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我掀開床墊,那個木盒子還在,裡麵的紅帖和照片也好好的。難道是我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怪事接連發生。
每天早上醒來,我都會發現客廳的椅子被挪動過位置,原本靠在牆邊的椅子,會莫名其妙地搬到窗戶底下,對著窗外的後牆。廚房的水龍頭會自己開啟,流出的水是渾濁的黃色,帶著鐵鏽味。最讓我崩潰的是,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梳子,每天晚上都會消失,第二天早上又會出現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齒縫裡纏著幾根長長的黑發——我留的是短發。
我開始失眠,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覺,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聽著屋子裡的動靜。樓道裡的聲控燈還是沒修好,每當我晚上去衛生間,經過客廳時,總覺得黑暗裡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有一天晚上,我實在受不了了,決定去找物業問問這房子的情況。可樓下的物業辦公室早就鎖門了,窗戶上貼著“轉租”的紙條,落滿了灰塵。我隻好回到樓上,剛走到302室門口,就看見門把手上掛著一個東西。
是個紅色的發繩,上麵纏著幾顆小小的珍珠,已經氧化發黑了。我從來沒見過這個發繩,也不是我的。我伸手去摘,手指剛碰到發繩,就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指尖傳來,像摸到了冰。
我把發繩扔進垃圾桶,回到屋裡,卻發現那個木盒子被開啟了,紅帖和照片散落在床上。照片上的女人,嘴角的笑容好像比之前更明顯了,眼神也變得幽怨,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手機給中介打電話,想退租。可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我又給中介發微信,問他這房子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死過人。過了很久,中介纔回複我,隻說了一句“房子沒問題,你彆多想”,就再也不回訊息了。
我意識到,我可能被中介騙了。這房子裡,一定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裡,我站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房間裡掛滿了紅色的燈籠,燈籠上的喜字已經褪色。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站在我麵前,背對著我,長發垂到地上。她慢慢轉過身,我看清了她的臉——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林晚。她的臉色還是那麼白,嘴唇還是那麼紅,眼神空洞地看著我,說:“他騙了我,他說會娶我的,可他卻跑了。”
我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林晚伸出手,她的手又冷又硬,像冰塊一樣,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幫我找他好不好?找到他,讓他來娶我。”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怨毒,“找不到他,你就替我嫁給他。”
我猛地驚醒,渾身是汗。窗外的天已經亮了,可房間裡還是很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麵竟然有一圈淡淡的紅印,像是被人抓過。
我不敢再待在這房子裡了,決定當天就搬走。我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卻看見門把手上又掛著那個紅色的發繩。這一次,發繩上還纏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字是用紅筆寫的,字跡扭曲:“你不能走,你要替我嫁給他。”
我嚇得把行李扔在地上,轉身就往門外跑。剛跑到樓道裡,就聽見身後傳來“砰”的一聲,302室的門自己關上了。我不敢回頭,拚命地往樓下跑,樓道裡的聲控燈還是不亮,我隻能憑著感覺跑,好幾次差點摔倒。
跑到一樓單元門口時,我看見一個老太太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手裡拿著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著。老太太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說:“姑娘,你從302室出來的?”
我點點頭,喘著氣說:“阿姨,那房子裡有鬼,我不敢住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唉,那房子裡是有個姑娘,二十年前死的。”
我愣住了,問:“她是怎麼死的?”
老太太說:“那姑娘叫林晚,二十年前和一個叫陳景明的男人談戀愛,談了好幾年,準備結婚了。可結婚前幾天,陳景明突然悔婚,跑了,說是不想結婚了。林晚受不了打擊,就在那房子裡上吊自殺了,死的時候,還穿著準備好的婚紗。”
“那紅帖……”我想起了盒子裡的紅帖。
“紅帖是林晚自己寫的,她一直以為陳景明會回來娶她,就在家裡等著,等啊等,等到死,也沒等到。”老太太說,“後來,那房子換過幾任房主,可都住不長,都說裡麵鬨鬼。中介為了把房子租出去,就瞞著不說。”
我聽得渾身發冷,原來夢裡林晚說的是真的。
“那陳景明呢?他後來回來了嗎?”我問。
老太太搖搖頭,說:“沒回來,聽說去了國外,再也沒回來過。林晚的鬼魂一直在那房子裡等著他,想讓他回來娶她。要是有人住進去,她就會纏上那個人,讓那個人替她等,替她嫁。”
我想起了夢裡林晚說的話,“找不到他,你就替我嫁給他”,嚇得腿都軟了。
老太太看著我,說:“姑娘,你彆怕,她不會傷害你,她隻是太可憐了,太想嫁給陳景明瞭。你要是想搬走,就趕緊搬,彆再回來了。”
我點點頭,謝過老太太,拿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小區。
後來,我再也沒去過那個小區,也沒再見過那個中介。我換了個城市生活,找了個新的住處。可有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是會聞到那股甜膩的胭脂香,還是會夢見那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她站在黑暗裡,幽怨地看著我,說:“你幫我找他好不好?”
我知道,林晚還在等著陳景明,她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找到他,或者,找到下一個替她等的人。而那個302室,還會繼續租給下一個不知情的人,繼續上演著同樣的故事。
城市裡的老房子太多了,每一棟老房子裡,都可能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藏著一個未了的心願,藏著一個不肯離去的靈魂。它們在黑暗裡等著,等著有人推開那扇門,走進它們的故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