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28章 殯儀館的夜班
我到第三殯儀館當夜班保安的第三個月,才真正明白老周離職時反複摩挲著值班室門把手說的那句“後半夜彆抬頭”,不是隨口嚇唬新人的玩笑。
殯儀館的夜班從晚上十點開始,到第二天早上六點結束,整個園區就我一個人。值夜班的規矩是老周定的:十點半前要把停屍間、告彆廳、焚化爐這三個區域的門窗都檢查一遍,十二點後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走出值班室,天亮前絕對不能去後院的老停屍間。我頭兩個月守著這些規矩,隻覺得夜班無聊得發慌,直到那天淩晨一點,焚化爐的煙囪開始飄出帶腥氣的灰。
那天我值夜班,接班時白班的同事小李把鑰匙串遞給我,隨口提了句“今天下午送過來個老太太,家屬沒簽字,暫時放老停屍間了”。我嗯了一聲沒在意,老停屍間在園區最裡麵,牆皮都剝落了,窗戶釘著生鏽的鐵皮,平時很少用,隻有臨時存放遺體又沒地方安置時才會用。
十點半我按例去檢查區域,停屍間的冷藏櫃嗡嗡響著,溫度顯示正常;告彆廳的花圈擺得整整齊齊,電子蠟燭的光在黑暗裡泛著冷白;焚化爐的爐門關得嚴嚴實實,儀表盤上的指標指在零。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隻有老停屍間的方向隱約飄來一股黴味,混著點說不清的腥氣。我站在通往老停屍間的路口猶豫了一下,想起老周說的“十二點後彆出去”,看了眼表才十點四十,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老停屍間的門是老式的鐵門,上麵掛著把大銅鎖,鎖芯都生了鏽。我走過去的時候,聽見門裡麵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東西撞在門板上。我心裡一緊,掏出鑰匙想開啟看看,可鑰匙剛碰到鎖孔,就看見門板上的玻璃縫裡,貼過來一張老太太的臉——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眼睛半睜著,嘴角往上翹著,像是在笑。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再定睛一看,玻璃上什麼都沒有,隻有我自己的影子在發抖。
我安慰自己是看錯了,可能是玻璃反光,轉身快步走回值班室。值班室在園區中間,有兩扇窗戶,一扇對著大門,一扇對著焚化爐。我坐在椅子上,盯著監控螢幕,螢幕裡的畫麵一片漆黑,隻有幾個綠色的攝像頭指示燈在閃。十二點的鐘聲剛過,焚化爐的煙囪突然開始冒煙,不是平時那種灰白色的煙,而是黑中帶紅的,飄在空中散不開,還帶著一股濃烈的腥氣,和之前在老停屍間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以為是焚化爐出了故障,拿起對講機想聯係維修師傅,可對講機裡隻有滋滋的電流聲。我又看了眼監控,焚化爐那片區域的畫麵突然花了,滿屏都是雪花點。就在這時,值班室的門被輕輕推了一下,我猛地回頭,門是關著的,門栓還插得好好的。可下一秒,窗戶上傳來“嗒嗒”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玻璃。
我不敢去看窗戶,眼睛死死盯著門口,手裡攥著根鐵棍——那是老周留下的,說夜班防身用。刮玻璃的聲音越來越響,突然停了,緊接著,值班室的燈開始閃爍,明滅之間,我看見窗戶上貼滿了手印,都是黑色的,像是沾了灰。
就在這時,監控螢幕突然亮了,畫麵裡是老停屍間的門口。一個穿著壽衣的老太太正慢慢走出來,她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手裡還拿著個黑色的布包。我認出她了,就是下午送過來的那個老太太。她走得很慢,朝著值班室的方向過來,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黑色的腳印,像是踩了墨。
我嚇得渾身發抖,想打電話報警,可手機沒訊號。燈還在閃爍,閃爍的間隙裡,我看見值班室的門縫裡滲進來黑色的液體,慢慢流到我的腳邊,帶著一股腥氣。刮玻璃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是從門後的方向,我不敢回頭,知道身後可能有什麼東西。
突然,監控螢幕裡的老太太不見了。我心裡一沉,剛想站起來,就聽見頭頂傳來“吱呀”的聲音,像是天花板在動。我慢慢抬頭,看見天花板上貼著一張臉,正是那個老太太,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還在往上翹,手裡的黑布包敞開著,裡麵是一堆灰白色的灰,和焚化爐飄出來的灰一模一樣。
我尖叫著舉起鐵棍朝天花板砸去,可鐵棍剛碰到天花板,燈就滅了,整個值班室陷入一片漆黑。我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很慢,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不敢回頭,隻能往前跑,撞開值班室的門衝了出去。
外麵的風很大,吹得樹枝亂晃,像是有無數隻手在揮舞。焚化爐的煙囪還在飄著黑紅色的煙,老停屍間的方向傳來“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門。我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可跑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平時五分鐘就能走到的大門,此刻像是遠在天邊。
我看見老太太從老停屍間的方向走過來,這次她走得很快,手裡的黑布包在滴血,滴在地上的血很快變成黑色的液體,朝著我的方向流過來。我想跑,可腿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她走到我麵前,抬起手,手裡的黑布包朝我遞過來,我看見包裡的灰在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爬。
“我的灰,少了一點。”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看見我的灰了嗎?”
我嚇得說不出話,隻能搖頭。她的嘴角又往上翹了翹,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涼,像是冰。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的手裡傳到我的手裡,滑溜溜的,帶著腥氣。我低頭一看,是一隻黑色的蟲子,正在我的手背上爬。
“找到了,”她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我的灰在你身上。”
我尖叫著甩開她的手,蟲子掉在地上,很快鑽進黑色的液體裡不見了。我終於能動了,轉身朝著焚化爐的方向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往那裡跑,隻覺得那裡可能有希望。焚化爐的爐門還關著,我想開啟爐門,把那些灰都燒了,可爐門像是被焊死了一樣,怎麼也打不開。
身後的腳步聲又近了,我回頭,看見老太太手裡拿著一把鐵鍬,正朝著我走過來。她的臉上都是灰,眼睛裡流著黑色的液體,嘴裡唸叨著:“把灰還給我,把灰還給我。”
我退到焚化爐旁邊,沒地方可退了。她舉起鐵鍬,朝我砸過來,我閉上眼睛,等著疼痛降臨。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我聽見“哐當”一聲,像是鐵鍬砸在了什麼東西上。我睜開眼,看見老周站在我麵前,手裡拿著那根鐵棍,擋住了鐵鍬。
“老周?你怎麼來了?”我驚訝地說。
老周沒說話,隻是朝著老太太吼了一聲:“該走的就走,彆在這兒害人!”
老太太的臉扭曲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叫,手裡的鐵鍬掉在地上,轉身朝著老停屍間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黑色的液體和腳印也慢慢消失了,焚化爐的煙囪不再飄煙,燈也亮了起來。
老周轉過身,臉色蒼白,他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深吸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會出事,老停屍間的那個老太太,上個月就該火化了,結果家屬和殯儀館鬨矛盾,一直沒簽字,她的遺體在裡麵放了一個月,早就不對勁了。”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剛來,不信這些,隻有自己經曆過才會信。”老周歎了口氣,“我之前值夜班,也遇到過她,她總說自己的灰少了一點,其實是她的遺體在老停屍間裡受潮,一部分骨灰化在水裡了,她執念太深,不肯走。”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敢值夜班。老太太的家屬後來簽了字,把她的遺體火化了,骨灰撒進了江裡。聽說火化那天,焚化爐的煙囪飄出的是正常的灰白色的煙,沒有腥氣,也沒有黑紅色的灰。
我辭職那天,又去了一趟值班室,想把老周留下的鐵棍還給他,可值班室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紙條,上麵是老周的字跡:“後半夜彆抬頭,因為你不知道頭頂上有什麼。”
我把紙條放進兜裡,走出殯儀館,陽光照在身上,可我還是覺得冷,像是有什麼東西,還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