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37章 約見女網友
我在城裡的電子廠打了三年工,手機裡的社交軟體翻來覆去就那幾個,加的好友不是同事就是賣保險的,日子過得像車間裡的流水線,單調得能數清每顆螺絲釘的紋路。去年夏天,車間裡的風扇壞了兩台,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我躲在廁所隔間裡刷同城,刷到了一個叫“阿槐”的賬號。
頭像是棵老槐樹,枝椏歪歪扭扭地伸在灰藍色的天空裡,背景像是農村的土坯牆。她的動態很少,大多是拍院子裡的花草,有時是清晨帶露水的牽牛花,有時是傍晚落在牆頭上的麻雀,配的文字都很短,比如“今天風大”“槐花開了”,沒有自拍,也沒有多餘的話。我鬼使神差地發了好友申請,沒指望能通過,畢竟現在的女生都愛跟城裡的男生聊,誰會理一個農村出來的打工仔。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通過了。我盯著螢幕看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發了句“你好,我也是農村的”。她回得很慢,隔了快兩個小時才發來一句“嗯,看你動態裡有老家的玉米地”。那之後,我們就偶爾聊幾句,大多是聊農村的事。她說她住在山腳下的老村子裡,村裡隻剩幾戶人家,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她留在家裡照顧奶奶。我說我老家也在山邊,小時候總在山上掏鳥窩,她就發了個笑臉的表情,說“我們這兒的山上有很多槐樹”。
聊了大概一個月,我越來越好奇。她說話總是很溫和,不像廠裡那些咋咋呼呼的女生,也不像網上那些愛撒嬌要紅包的。我忍不住問她,能不能見一麵。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要拒絕,最後才發來“可以,但你得自己來我們村,村裡沒通公交,你得打車到山口,我去接你”。還加了句“我們村有點偏,你要是怕就彆來了”。
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見麵的事,哪還顧得上怕。正好廠裡要放幾天高溫假,我跟組長請了假,提前一天買了些水果和點心,第二天一早就打了個網約車往山口去。司機是個本地人,聽說我要去那個村,皺著眉說“那地方荒得很,前幾年還出過事,你去那兒乾啥”。我心裡咯噔一下,問他出了啥事,他又含糊其辭,說“也沒啥,就是有個年輕人進去了沒出來,最後也沒找到,你自己小心點”。
車到山口就沒法再往前開了,一條土路歪歪扭扭地往山裡鑽,兩邊的樹長得又高又密,把太陽都遮得嚴嚴實實,明明是大夏天,卻透著股涼氣。司機收了錢就趕緊掉頭,臨走前還喊了句“天黑前趕緊出來”。我站在路口,看著空蕩蕩的土路,心裡有點發毛,但想到阿槐還在村裡等我,還是咬咬牙往裡麵走。
土路不好走,到處是坑坑窪窪的石頭,我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纔看到前麵有幾間土坯房,散落在樹林裡。最中間的一間院子裡,真的有棵老槐樹,樹乾得兩個人才能抱住,樹枝伸得老長,蓋住了大半個院子。一個穿淺藍色連衣裙的女生站在槐樹下,背對著我,頭發很長,垂到腰上。
“阿槐?”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她慢慢轉過身,臉色很白,白得像紙,眼睛很大,卻沒什麼神采。她看著我,沒笑,隻是點了點頭,說“進來吧,奶奶在屋裡”。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飄在空氣裡,沒有一點溫度。
我跟著她走進院子,槐樹葉在頭頂沙沙響,掉下來幾片發黃的葉子,落在我腳邊。院子裡很乾淨,沒有雜草,牆角擺著幾盆牽牛花,開得很豔,卻聞不到香味。她帶我走進堂屋,屋裡很暗,隻有一扇小窗戶,透進一點光。一個老太太坐在炕邊的椅子上,背對著我們,手裡拿著個針線笸籮,卻沒做針線活,隻是低著頭,一動不動。
“奶奶,我朋友來了。”阿槐輕聲說。
老太太沒回頭,也沒說話,像是沒聽見。我有點尷尬,把手裡的水果和點心遞過去,說“阿姨,這是給您和奶奶帶的”。阿槐接過東西,放在炕邊的桌子上,動作很慢,手指纖細,卻也是白得嚇人,沒有一點血色。
“坐吧,”她說著,指了指炕邊的一個小板凳,“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坐在小板凳上,眼睛忍不住往老太太那邊瞟。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後腦勺的頭發花白,梳得很整齊,卻看不到一點動靜,連呼吸都好像沒有。屋裡很靜,隻能聽到外麵槐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阿槐在廚房倒水的聲音,水龍頭滴水的聲音,“滴——滴——”,慢得讓人心裡發慌。
阿槐端著一杯水過來,杯子是搪瓷的,上麵印著紅色的花紋,已經掉了很多漆。水是溫的,我喝了一口,沒什麼味道,像是白開水裡摻了點涼水。她坐在我對麵的炕沿上,雙手放在腿上,看著我,眼神還是那樣,沒什麼神采。
“你……你村裡怎麼這麼靜啊?”我沒話找話,想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嗯,年輕人都走了,剩下的人也不愛出門,”她說著,眼睛往窗外瞟了一眼,“尤其是下午,大家都在屋裡待著。”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槐樹葉被風吹得晃來晃去,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手。突然,我看到院門口的土路上,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很快,快得像幻覺。
“剛才那是……”我指著門口,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槐打斷了。
“沒什麼,可能是貓吧,”她的聲音還是很輕,卻帶著點不容置疑的意思,“我們村有很多野貓。”
我沒再說話,心裡卻越來越不安。剛才那個黑影,看著不像貓,倒像是個人,而且走路的姿勢很怪,像是飄著走的。我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沒訊號,螢幕上隻有“無服務”三個字。
“這裡沒訊號,”阿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山裡訊號不好,隻有村口那片能收到一點。”
我“哦”了一聲,把手機揣回兜裡。屋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外麵的天好像黑得很快,明明才下午三點多,卻像是要天黑了一樣。老太太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我突然注意到,她的衣服好像是舊的,布料很粗糙,而且顏色很暗,像是……像是壽衣。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打了個寒顫,趕緊搖搖頭,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阿槐可能隻是給奶奶穿了件舊衣服而已。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飯。”阿槐突然說。
我趕緊擺手,說“不用不用,我不餓,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飯,隻想趕緊搞清楚這裡的情況,要是不對勁,我就趕緊走。
阿槐沒堅持,隻是點了點頭,又看向窗外。槐樹葉的沙沙聲越來越響,像是有人在樹後麵走路,“嘩啦——嘩啦——”,伴隨著樹枝晃動的聲音。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槐樹下的陰影裡,慢慢站起來一個人,穿著跟阿槐一樣的淺藍色連衣裙,頭發很長,垂在臉前,看不清五官。
我嚇得差點跳起來,指著槐樹下的人,聲音都在抖:“那……那是誰?”
阿槐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臉上沒什麼表情,說“沒什麼,是鄰居家的姐姐,她經常來我們家院子裡坐”。
“可……可她怎麼不說話啊?”我問。
“她性子內向,不愛說話,”阿槐說著,慢慢站起身,“我去叫她進來坐。”
她剛走到門口,槐樹下的人突然動了,慢慢抬起頭,頭發往兩邊分開,露出一張臉——跟阿槐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白,一樣的沒有神采,連眼睛的形狀都分毫不差。
我當時腦子就懵了,渾身的血好像都凍住了,坐在那裡動彈不得。阿槐還站在門口,背對著我,我看著她的背影,又看著槐樹下的“阿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個在門口,一個在槐樹下,中間隔著空蕩蕩的院子,槐樹葉落在她們之間,像是一片片碎紙。
“你……你是誰?”我對著門口的阿槐喊,聲音嘶啞。
她慢慢轉過身,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隻是眼睛裡好像多了點什麼,像是水,慢慢溢位來。“我是阿槐啊,”她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那……那槐樹下的是誰?”我指著外麵,手指抖得厲害。
她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槐樹下的人已經不見了,隻剩下空蕩蕩的樹影。“什麼都沒有啊,”她說,“你是不是看錯了?山裡的影子容易讓人眼花。”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槐樹下確實什麼都沒有,隻有那幾盆牽牛花,開得還是那麼豔,沒有一點香味。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我心裡犯嘀咕,可剛才那一幕太真實了,那張跟阿槐一模一樣的臉,還在我腦子裡晃。
就在這時,炕邊的老太太突然動了。她慢慢抬起頭,轉過來看著我,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渾濁,沒有一點光。她的嘴動了動,像是在說話,卻沒發出聲音。我盯著她的嘴,看了半天,纔看清她在說什麼——“槐……槐……”
阿槐突然走到老太太身邊,擋住了我的視線,說“奶奶年紀大了,說話不清楚,你彆在意”。她的聲音有點急,跟剛才的溫和不一樣。
我看著阿槐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的連衣裙後麵,有一塊深色的印記,像是……像是血漬,而且那塊印記的形狀,很像一隻手,正抓在她的背上。
我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說“我……我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阿槐轉過身,看著我,眼睛裡的“水”好像更多了,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她的連衣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子。“不再坐會兒嗎?天快黑了,山裡天黑不好走。”她說。
“不了不了,我真的有事,”我一邊說一邊往門口退,“下次……下次再來看你和奶奶。”
我退到門口,轉身就往外跑,院子裡的槐樹葉被我撞得嘩啦響,幾片葉子落在我脖子上,涼得像冰。我不敢回頭,隻知道往前跑,土路的石頭硌得我腳生疼,可我不敢停,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裡。
跑了大概十幾分鐘,我終於看到了山口,剛才那個網約車司機居然還在那裡,靠在車旁邊抽煙。他看到我跑過來,趕緊掐了煙,說“你咋跑這麼快?我還以為你要在裡麵過夜呢”。
我喘著粗氣,拉開車門就坐進去,說“快……快開車,趕緊走”。
司機發動車子,往城裡開。我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的樹往後退,心裡還是砰砰直跳。“師傅,你剛才說前幾年有個年輕人在裡麵沒出來,是真的嗎?”我問。
司機歎了口氣,說“是啊,那小夥子也是去見網友,跟你一樣,打車到山口,進去之後就沒出來。後來他家裡人來找,村裡的人都說沒見過,警察也來了,搜了好幾天,啥也沒找到,最後隻能不了了之。聽說那村裡有棵老槐樹,以前是用來掛……”他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看了我一眼,說“算了,不說了,怪嚇人的”。
我心裡一沉,想起阿槐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想起那兩個一模一樣的“阿槐”,想起老太太說的“槐……槐……”,還有阿槐背上的血漬。我掏出手機,想看看阿槐的賬號,卻發現她的頭像變成了黑色,動態一條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空白的頁麵,連昵稱都變成了“已注銷”。
車子開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伸手一摸,摸到一片槐樹葉,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我脖子上的。我把樹葉扔出窗外,看著它飄落在路上,被後麵的車碾成了碎末。
回到城裡的宿舍,我大病了一場,發了三天高燒,夢裡全是那棵老槐樹,還有阿槐的臉,她站在槐樹下,對著我笑,眼睛裡流著水,說“你怎麼不等我……”。
後來我再也沒敢登那個社交軟體,也再也沒去過那個山口。有時候在廠裡看到槐樹,我都會忍不住發抖。直到上個月,我回老家,跟我媽說起這件事,我媽臉色一下子變了,說“你說的那個村,是不是叫槐窪村?前幾年山洪,整個村子都被衝沒了,村裡的人沒一個活下來的,包括一個叫阿槐的姑娘,還有她奶奶……”
我當時就愣在那裡,手裡的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原來那天我去的,根本不是什麼有人的村子,而是一個被山洪衝沒的廢墟,我見到的,也根本不是活人。
現在我每次想起那棵老槐樹,想起阿槐的臉,都會覺得脖子後麵涼颼颼的,好像有片槐樹葉,正輕輕落在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