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43章 殯儀館的煙筒
殯儀館後牆的那根鐵皮煙筒,打我來這兒當學徒的第一天起,就透著股說不出的彆扭。它不算粗,成年人雙臂勉強能合抱,鏽跡斑斑的筒身從停屍間後牆伸出來,直直戳向灰濛濛的天,頂端沒裝任何防風帽,風一吹就發出“嗚嗚”的響,像誰被堵在裡麵哭。
老周是這兒的老火化師,乾了快三十年,左手小指缺了一截——他說是年輕時煙筒漏火燙掉的,但我總覺得他說這話時眼神躲躲閃閃。我來的頭個月,他反複叮囑我三件事:彆在午夜後靠近停屍間後牆,彆抬頭看煙筒頂端,更彆去清理煙筒裡的積灰。“那玩意兒通著的不是天,”他當時正用鐵絲紮著裹屍袋,聲音壓得很低,煙灰落在深藍色的工作服上,“是咱不該碰的地方。”
我那時二十出頭,剛從農村出來,不信這些邪。殯儀館的活兒累,薪水卻比工地上高不少,我滿腦子都是攢錢給家裡蓋房,哪顧得上老周這些神神叨叨的話。直到入職後的第三個月,輪到我值夜班,那件事才讓我徹底明白,老周的叮囑不是嚇唬人。
那天夜裡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鐵皮煙筒上,發出“嗒嗒”的聲響,混著焚化爐偶爾傳來的悶響,整個殯儀館靜得讓人發慌。我坐在值班室裡,對著監控螢幕打盹,螢幕上的畫麵大多是漆黑的走廊,隻有停屍間門口的應急燈亮著微弱的綠光。淩晨一點多,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不是雨聲,也不是焚化爐的聲音,是“篤、篤、篤”的叩擊聲,像是有人用指甲蓋在敲鐵皮。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是風吹動什麼東西撞到了煙筒,沒太在意。可那聲音沒停,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節奏,就像有人站在煙筒裡麵,正順著筒壁往外敲。我心裡發毛,起身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雨還在下,煙筒在路燈下泛著冷硬的光,筒身上沒任何東西,可那“篤篤”聲還在響,順著雨絲飄進耳朵裡,一下下敲在心上。
就在這時,監控螢幕突然閃了一下,停屍間門口的綠光變成了暗紅色。我趕緊回頭看螢幕,畫麵裡空無一人,隻有停屍間的門虛掩著一條縫,風從縫裡灌進去,帶著一股腐朽的寒意。我想起老周說的話,腿肚子開始打顫,可又不敢不去看——要是門沒關好,丟了東西,我可賠不起。
我抓起牆角的手電筒,裹緊外套往停屍間走。走廊裡的聲控燈壞了幾盞,走一步亮一盞,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像跟著什麼東西。快到停屍間門口時,那“篤篤”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簌簌”聲,像是有東西在煙筒裡爬。我屏住呼吸,推開門,應急燈的紅光裡,停屍床上的屍體都蓋著白布,整整齊齊的,沒什麼異常。
可當我走到後牆根,靠近煙筒的地方,一股濃烈的焦臭味突然湧了上來——不是焚化爐裡的那種骨灰味,是皮肉被燒焦的糊味,還混著一絲淡淡的頭發燒焦的味道。我蹲下來,借著紅光往煙筒根部看,鐵皮接縫處的鏽跡裡,竟然沾著幾根黑色的頭發,還有一小塊燒焦的布料,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前幾天火化的那個女人。她是車禍去世的,聽說被燒得麵目全非,家屬送來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連衣裙。我伸手去碰那布料,指尖剛碰到,就聽見頭頂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有東西從煙筒裡掉了下來。我猛地抬頭,手電筒的光掃過煙筒內壁,裡麵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可那“簌簌”聲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像是正從頂端往下爬。
我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出停屍間,關上門的瞬間,又聽見了那“篤篤”的叩擊聲,這次更響了,像是有人在煙筒裡用拳頭砸鐵皮,“咚、咚、咚”,震得牆皮都在掉灰。我跑回值班室,鎖上門,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直到天快亮了纔敢閉眼。
第二天老周來上班,我把夜裡的事跟他說了,他聽完臉色變得很難看,蹲在地上抽了半天煙,才開口說:“那煙筒,二十年前出過事。”
原來二十年前,這兒的火化師是個姓劉的男人,跟老周是同事。有一次火化一個老太太,不知道怎麼回事,焚化爐的門沒關緊,火苗竄了出來,燒到了煙筒,裡麵的積灰一下子著了起來。劉師傅怕被領導罵,就自己爬進煙筒裡清理,結果爬了一半,煙筒突然塌了一塊,他整個人掉了進去,被裡麵的火星燒得麵目全非。後來消防隊來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屍體就用他清理煙筒時帶進去的那塊黑布裹著,直接燒了。
“從那以後,這煙筒就不太平,”老周的聲音有點發顫,“以前值夜班的人,總聽見裡麵有聲音,有人說看見過劉師傅的影子在煙筒裡爬,還有人說,聽見他在裡麵喊‘救我’。後來館裡想把煙筒拆了重蓋,可每次動工,總有怪事發生——工人要麼摔下來,要麼工具莫名其妙不見了,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就這麼湊合用著。”
我這才明白,老周為什麼不讓我靠近煙筒。可我心裡的恐懼還沒消,又想起那天在煙筒根部看到的頭發和布料——難道是劉師傅的?可他都死了二十年了,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我再也不敢值夜班,可架不住領導安排,半個月後,又輪到我值夜班。那天夜裡沒下雨,月亮特彆亮,把殯儀館照得一片慘白。我坐在值班室裡,盯著監控螢幕,不敢有絲毫鬆懈。淩晨兩點左右,停屍間後牆的煙筒又傳來了聲音,這次不是叩擊聲,是哭聲,女人的哭聲,細細的,幽幽的,順著煙筒飄進來,聽得人骨頭縫都發疼。
我鼓起勇氣,再次走到窗邊,掀開窗簾。月光下,煙筒頂端站著一個人影,穿著黑色的連衣裙,長發披散著,背對著我。我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那不是前幾天火化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麼會在煙筒頂上?
我趕緊拿起手電筒,對著人影照過去,可光線剛碰到她,她就突然轉過身來。我看清了她的臉,根本沒有麵板,全是燒焦的紅肉,眼睛的地方是兩個黑洞,嘴角裂到耳根,像是在笑。她抬起手,朝著我這邊揮了揮,我看見她的手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跟那個女人火化時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煙筒裡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有東西掉了下來。我低頭一看,煙筒根部的地上,掉著一隻黑色的高跟鞋,鞋跟上還沾著焦黑的頭發。我剛想喊,就聽見頭頂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從煙筒頂端跳了下來。我抬頭,那個女人的人影不見了,煙筒頂端空蕩蕩的,隻有風在裡麵“嗚嗚”地響。
我瘋了一樣跑回值班室,鎖上門,用櫃子頂住門,然後躲在桌子底下,渾身發抖。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門外傳來“篤篤”的叩擊聲,不是煙筒裡的,是有人在敲值班室的門。“開門,”一個女人的聲音,細細的,幽幽的,“我的戒指,掉在煙筒裡了,你幫我拿出來好不好?”
我捂住嘴,不敢出聲,那聲音就在門外,離我隻有一步之遙。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簌簌”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門外爬。我透過門縫往外看,一隻沾著焦黑頭發的手,正順著門縫往裡伸,指甲蓋又長又尖,在地上劃出“吱吱”的聲音。
我嚇得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老周正拍著我的臉。值班室的門開著,門外的地上,放著一隻黑色的高跟鞋,鞋跟上沾著的頭發,跟我昨天夜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殯儀館。我辭了職,回了農村,可夜裡總做噩夢,夢見自己爬在煙筒裡,裡麵黑漆漆的,到處都是焦臭味,有人在我身後“篤篤”地敲鐵皮,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讓我“幫他拿戒指”。
後來我聽說,殯儀館的那根煙筒,在我辭職後的第三個月,終於塌了。清理廢墟的時候,工人從裡麵挖出了一具骸骨,還有一枚銀色的戒指,和一隻黑色的高跟鞋。沒人知道那骸骨是誰的,也沒人知道戒指和高跟鞋是怎麼進去的。
現在我每次想起那根煙筒,都會渾身發冷。我總覺得,那煙筒裡藏著的,不是積灰,也不是劉師傅的魂,是無數個沒來得及說再見的人,他們被困在裡麵,用叩擊聲、哭聲,一遍遍地提醒著我們,有些地方,不該去;有些東西,不該碰。而那煙筒頂端的風,吹的也不是空氣,是那些被困住的魂靈,在尋找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