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48章 土地爺爺神像流淚
我爺走的那年是深秋,雨連著下了半月,把後山的土泡得發黏,連帶著祠堂裡那尊供了三代的土地公神像,都泛出股潮腐的黴味。
我是被我爸連夜從城裡叫回去的。車開到村口時,天剛矇矇亮,雨絲斜斜地打在車窗上,遠處的山影像浸在墨水裡,連村口那棵百年老樟樹的枝椏,都耷拉著像要垂到地上。我爸坐在副駕,煙抽了一路,煙灰積了滿缸,開口時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你爺走前,攥著我的手說,祠堂的燈不能滅,神像要是有動靜,得趕緊給它擦身子。”
我家的祠堂在村子最東頭,挨著一片早就沒人種的荒田。打我記事起,那地方就透著股說不出的冷,哪怕是三伏天,一踏進門檻,後背也會冒涼氣。祠堂正中間的神龕上,就擺著那尊土地公神像——青石雕的,約莫兩尺高,臉上的紋路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唯有一雙眼睛,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在盯著人。我小時候總怕它,每次跟著爺來上香,都不敢抬頭,直到爺把供品擺好,拉著我的手往外走,我纔敢偷偷回頭看一眼,卻總覺得那神像的眼神,好像比剛才更沉了些。
爺的後事辦了三天,村裡的老人們都來幫忙,祠堂裡的燈也確實沒滅過,日夜亮著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到了頭七那天,雨終於停了,天卻陰得更重,風刮過祠堂的窗欞,發出“嗚嗚”的響,像有人在哭。傍晚時分,我爸讓我去祠堂給爺燒點紙錢,順便看看神像有沒有沾灰。我提著紙錢袋往祠堂走,腳下的泥路還沒乾,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隻鞋,心裡莫名地發慌,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回頭看時,卻隻有空蕩蕩的田埂,連隻鳥雀都沒有。
祠堂的門沒關,虛掩著,裡麵的燈還亮著,昏黃的光從門縫裡漏出來,在地上投出一道細長的影子。我推開門,一股混雜著香灰和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比前幾天更重了些。我走到神龕前,剛把紙錢放在供桌上,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神像的臉——那神像的眼角,竟掛著兩滴亮晶晶的東西,像是水,又像是淚。
我心裡“咯噔”一下,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祠堂裡沒有窗戶,隻有屋頂的一個小天窗,天早黑透了,不可能有露水漏進來。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時,那兩滴“淚”還在,順著神像的臉頰往下淌,在下巴處聚成一小滴,眼看就要滴到供桌上。我嚇得後退了一步,後背撞到了身後的供桌,桌上的燭台晃了晃,燭火“劈啪”一聲,差點滅了。
我不敢再看,轉身就往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撞見了趕來的我爸。他看我臉色發白,問我怎麼了,我指著祠堂裡,話都說不利索:“神……神像哭了,它流眼淚了。”我爸皺著眉,以為我是傷心過度看花了眼,拉著我重新走進祠堂:“彆瞎想,這石頭做的神像,怎麼會哭?”
可當我們一起走到神龕前時,我爸的臉色也變了。那神像的眼角,依舊掛著兩滴“淚”,比剛才更明顯了些,甚至能看到“淚”珠順著臉頰的紋路往下滑,在下巴處積得更大了。我爸伸手想去摸,手指剛碰到神像的臉,突然“啊”了一聲,猛地縮回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水……是涼的!”
那天晚上,我們把村裡的老支書請來了。老支書今年七十多,頭發都白了,是村裡最懂祠堂規矩的人。他拿著手電筒,在神像前照了半天,又伸手摸了摸那“淚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這不是水,是‘陰淚’。咱們村的祠堂,連著後山的墳地,這神像守了三代,怕是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或是有啥心願沒了。”
我爸急了,問老支書該怎麼辦。老支書歎了口氣,說:“先把神像擦乾淨,再點三炷香,燒點紙錢,看看能不能平息。要是還不行,就得請先生來看看了。”我們按照老支書說的做,我爸用乾淨的布,小心翼翼地把神像臉上的“淚”擦掉,那布剛碰到“淚”,就透出一股刺骨的涼,像是布上沾了冰。擦完後,我爸點了三炷香,插在香爐裡,又燒了一疊紙錢,火光映著神像的臉,那雙眼好像更暗了。
可沒過多久,怪事就又發生了。第二天早上,我去祠堂換燈炮,剛走進門,就看見神龕前的地上,散落著幾片紙錢,而那尊神像的眼角,又掛上了“淚”,比昨天更多,甚至順著臉頰流到了脖子上,在青石雕的衣紋裡積成了一小灘。我嚇得趕緊喊我爸,等我爸和老支書趕來時,那“淚”還在流,像是永遠流不完似的。
老支書看著神像,臉色越來越沉:“不對勁,這‘陰淚’流得越來越多,怕是有啥東西要出來了。你們家最近,有沒有人動過祠堂裡的東西?”我爸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啊,除了上香燒紙,誰也沒碰過彆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說:“前幾天辦後事,村裡的二柱,好像進過祠堂的裡間。”
二柱是村裡的混子,三十多歲,沒正經工作,總愛偷雞摸狗。我爺走的那天,二柱來幫忙,趁人不注意,偷偷溜進了祠堂的裡間——那間裡間,平時是鎖著的,裡麵放著我家祖輩傳下來的一些舊物,還有一口老箱子,據說是我太爺爺那時候留下的。我爸當時還罵了他一頓,把他趕了出來,沒在意他有沒有拿東西。
老支書一聽,臉色更難看了:“那間裡間不能隨便進!裡麵的老箱子,裝著咱們村的‘地契’,連著土地公的靈氣,要是被人動了,神像肯定會有反應!”我們趕緊找鑰匙,開啟了裡間的門。裡間比外間更暗,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麵而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角落裡的老箱子,果然被人動過,鎖被撬開了,箱子蓋開著一條縫,裡麵的東西散了一地。
我爸走過去,蹲下身翻了翻,突然“哎呀”一聲,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紙,聲音都在抖:“地契……地契不見了!”老支書湊過去看了看,歎了口氣:“難怪神像會哭,這地契是鎮著祠堂的,沒了地契,靈氣散了,臟東西就容易進來。二柱這混小子,肯定是把地契偷去賣了!”
我們趕緊去找二柱,可二柱家的門是鎖著的,鄰居說,昨天晚上就沒看見他回來。我們又去村裡的各個角落找,最後在村西頭的廢棄磚窯裡,找到了二柱。他蜷縮在磚窯的角落裡,臉色慘白,眼神渙散,嘴裡不停地唸叨著:“彆找我……彆找我……我把地契還回去……”
我們把二柱拉起來,問他地契在哪。二柱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正是我家丟的地契。他說,昨天晚上,他拿著地契想去找人賣,剛走到後山的墳地,就看見一個黑影跟著他,那黑影沒有臉,隻有一雙眼睛,和祠堂裡的神像一模一樣。黑影一直跟著他,他跑,黑影也跑,最後他躲進了磚窯,黑影才沒跟進來,但他總覺得,黑影還在外麵等著他。
我們把地契拿回祠堂,放回老箱子裡,又重新鎖好。老支書讓人找了塊紅布,把神像裹了起來,說要讓神像“安神”。那天晚上,我們在祠堂裡守了一夜,燈一直亮著,香也沒斷過。到了後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睡著,突然聽見“啪”的一聲,像是有東西掉在地上。我驚醒過來,看見裹著神像的紅布,掉在了地上,而那尊神像的眼角,再也沒有“淚”了,隻是那雙眼睛,好像比以前更亮了些,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了之前的陰沉。
後來,二柱大病了一場,病好後,再也不敢偷東西了,每天都去祠堂門口掃地,像是在贖罪。我爸把祠堂重新翻修了一遍,換了新的燈,又給神像重新上了漆,那尊土地公神像,看起來比以前更莊重了些。
再後來,我回了城裡,每次打電話給我爸,他都會說,祠堂裡的燈一直亮著,神像再也沒流過淚。可我總忘不了,那天在祠堂裡,看到神像流淚的樣子,那冰冷的“淚水”,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又像是在警告著什麼。有時候我會想,那尊神像,或許真的有靈性,它守了我家三代,守著村裡的土地,也守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淚水”,或許是它對我們的提醒,也是對這片土地的守護。
直到現在,每當我想起那尊流淚的神像,後背還是會忍不住冒涼氣。我知道,有些東西,或許真的存在於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它們默默地守護著我們,也在無聲地提醒著我們,要敬畏,要珍惜,不要輕易觸碰那些不該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