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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90章 消失的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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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緯37度的渤海灣有個叫石礁灣的漁村,村後那片黑黢黢的礁石灘上,常年拴著幾十艘漆成靛藍色的漁船。打我記事起,村裡最會捕魚的是張老海,他那艘“海順號”船身比彆家的寬半尺,船尾刻著條歪歪扭扭的石斑魚,據說那是他爹傳下來的,能鎮住海裡的邪祟。

我十六歲那年夏天,連著半個月沒見著好天氣。海麵上天天裹著灰霧,浪頭拍在礁石上能濺起丈把高的白泡沫,空氣裡總飄著股鹹腥中摻著腐臭的怪味。村裡的老人們聚在曬魚場的石板房裡抽煙,說這是“海爺要收船”的征兆,勸年輕人們彆出海。可張老海不依,他兒子張建軍剛娶了媳婦,欠著村裡小賣部三千多塊的彩禮錢,再不出去捕魚,連冬天的煤錢都湊不齊。

七月十五那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張老海就扛著漁網往“海順號”走。我當時在礁石灘上撿海螺,看見他蹲在船尾擦羅盤,船幫上的靛藍色油漆掉了好幾塊,露出底下暗紅色的木頭,像結了痂的血。他看見我,從兜裡摸出塊硬邦邦的糖塞過來,說:“小遠,等我回來給你帶條大黃花魚,讓你娘清蒸了吃。”我捏著糖沒說話,總覺得他那天的臉色不對勁,泛著種像泡了水的紙一樣的灰白。

那天的霧比前幾天更濃,站在礁石灘上往前看,頂多能看見十米遠的地方。張老海解開纜繩時,“海順號”的木頭發出“吱呀”一聲響,像是被什麼東西拽著。他跳上船,發動馬達,引擎的轟鳴聲在霧裡傳不遠,很快就被浪頭的聲音蓋過去了。我看著那艘靛藍色的船一點點融進灰霧裡,最後連馬達聲都聽不見了,心裡莫名發慌,攥著的那塊糖把掌心硌出了印子。

中午的時候,霧稍微散了點,太陽露出來一點微弱的光。村裡的漁民們都站在礁石灘上望,沒人說話,隻有海浪拍礁石的聲音。張建軍媳婦紅著眼圈,手裡攥著件張老海的藍布衫,時不時往海裡喊兩聲“爹”,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直到傍晚,霧又濃了起來,還是沒見“海順號”的影子。有人說可能是躲到哪個小島避風去了,可石礁灣周圍幾十裡內,除了幾個光禿禿的礁石島,根本沒有能停船的地方。

夜裡,村裡家家戶戶都亮著燈。我躺在炕上,聽見窗外的風嗚嗚地響,像有人在哭。後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院外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像是有人拖著濕衣服走路。我爬起來扒著窗戶縫往外看,月光下,看見一個人影從海邊的方向走過來,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灘水跡。那人穿著件靛藍色的褂子,跟張老海早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我心裡一緊,剛想喊我爹,就看見那人轉過頭來——那張臉慘白慘白的,眼睛裡沒有黑眼珠,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臉上還掛著水草,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我嚇得趕緊縮回被窩,捂著耳朵不敢出聲,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跟我爹說昨晚看見的事,我爹罵我是做噩夢,可他說話的時候,手卻在發抖。那天上午,村裡的幾個年輕漁民劃著小舢板出海找,到了下午回來,一個個臉色鐵青,說在離石礁灣十幾裡的海麵上,看見一片漂浮的漁網,漁網裡纏著半條船槳,船槳上刻著條石斑魚——那是“海順號”的船槳。

沒人敢再提去找張老海的事,村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怪。每天晚上,都有人聽見海邊傳來“吱呀”的船聲,像是“海順號”在往回開,可到了早上,礁石灘上還是空蕩蕩的。張建軍媳婦變得瘋瘋癲癲的,每天抱著張老海的藍布衫坐在礁石上,嘴裡唸叨著:“船要回來了,船要回來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有天晚上下著小雨,我爹在院裡劈柴,突然聽見海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達聲。他趕緊放下斧頭往海邊跑,我也跟著跑了過去。雨霧裡,我們看見一艘靛藍色的漁船正往礁石灘這邊開,船身破破爛爛的,船帆隻剩下個架子,船尾的石斑魚圖案被海水泡得模糊不清——那是“海順號”!

村裡的人都跑了出來,張建軍抱著他媳婦,激動得說不出話。可等“海順號”慢慢靠岸,我們才發現不對勁:船上沒有燈,也沒有聲音,靜得嚇人。幾個膽子大的漁民跳上船,掀開船艙的蓋子,裡麵空蕩蕩的,隻有一灘灘暗紅色的水漬,散發著股腥臭味。船板上刻著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仔細一看,是“水、冷、拉我”這三個字。

就在這時,張建軍媳婦突然尖叫起來,指著船尾。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船尾的欄杆上,掛著一件藍布衫,衫角還在滴著水,衫子的口袋裡,露出來半塊硬邦邦的糖——那是張老海早上塞給我的那種糖。

從那天起,石礁灣的漁民們再也不敢在七月十五前後出海。每當霧天的時候,總能有人看見“海順號”在海麵上飄著,船上空無一人,隻有船槳在浪裡“吱呀”作響。有人說,張老海是被海裡的“水鬼”拉走了,也有人說,他是迷路了,還在找回家的路。

後來我考上了城裡的大學,很少回石礁灣。去年春節回去,我特意去了趟礁石灘,看見“海順號”還停在原來的位置,船身已經朽得不成樣子,靛藍色的油漆全掉光了,露出底下暗紅色的木頭,像凝固的血。張建軍已經帶著他媳婦搬去了城裡,聽說他媳婦再也沒提過“船要回來了”的話,隻是每次聽見海浪聲,都會渾身發抖。

前幾天,我收到村裡發小的微信,說有個外地來的漁民,不信邪,非要在七月十五那天租船出海,結果剛開出去沒多遠,船就翻了。後來搜救隊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手裡攥著半塊硬邦邦的糖,口袋裡還揣著一張畫著石斑魚的紙。

我看著微信裡的訊息,突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夏天,張老海蹲在船尾擦羅盤的樣子,他手裡的布擦過羅盤上的指標,指標轉了一圈,最後指向了霧最濃的方向。那一刻,我好像又聽見了“海順號”的馬達聲,在霧裡慢慢飄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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