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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199章 老木匠討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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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木匠陳滿囤的刨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木花簌簌落在青磚地上,像極了去年冬天沒化儘的雪。他蹲在城郊那棟爛尾彆墅的走廊裡,手指摩挲著剛刨平的木梁,梁上還留著他下午鑿出的榫卯,嚴絲合縫,是他做了四十年木匠的手藝。

這棟彆墅是半年前接的活,雇主姓趙,戴金絲眼鏡,說話文縐縐的,當初拍著胸脯說“陳師傅放心,工錢一分不會少”。可從三個月前開始,趙老闆就見不著人影了,電話要麼不接,要麼接通了就說“再等等”。陳滿囤的老伴臥病在床,每月要吃三百多塊的藥,兒子在外地讀大學,學費還欠著學校一半,這彆墅的工錢,是他全家的指望。

今晚他是翻牆進來的。白天保安看得緊,說沒趙老闆的話,誰也不能進。他實在沒辦法,聽說趙老闆今晚可能來這兒拿東西,就想著堵人。彆墅裡沒通電,他揣了個手電筒,光柱掃過空曠的客廳時,灰塵在光裡飄得像一群亂撞的飛蟲,腳步聲在空房子裡撞來撞去,回聲讓他心裡發毛。

他先去了二樓的主臥,當初趙老闆特意讓他給床頭做了個雕花的木框,說要嵌一幅油畫。現在木框還在,隻是上麵蒙了層灰,框裡空空的,露出後麵斑駁的牆皮。手電筒的光忽然晃到牆角,那裡堆著幾個紙箱子,上麵印著“家用電器”的字樣,卻沒拆封。他走過去踢了踢,箱子很輕,像是空的。

正要轉身,走廊儘頭傳來“吱呀”一聲,像是有人推開了虛掩的門。陳滿囤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電筒的光哆嗦著掃過去,光柱裡什麼都沒有,隻有風從破了的窗戶縫裡灌進來,吹得牆上的塑料布嘩啦響。他罵了句自己膽小,這荒郊野外的,哪來的人。

可剛走兩步,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低頭用手電筒一照,是一根沒刨完的方木,上麵還留著他的墨線。可他明明記得,下午離開時,所有的木料都堆在一樓的工棚裡,怎麼會跑到二樓的走廊來?他彎腰想把方木挪開,手指剛碰到木頭,就覺得不對勁——木頭是涼的,不是普通木料的溫涼,是像冰一樣的冷,冷得他手指發麻。

他猛地縮回手,手電筒的光在方木上停留了幾秒,忽然看見木頭上的墨線變了樣。原本筆直的線,不知什麼時候彎彎曲曲的,像一條爬動的蛇,而且墨線的顏色越來越深,深得發黑,像是在往下滴墨水。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墨線又恢複了原樣,還是筆直的一道,隻是木頭依舊冰得刺骨。

“可能是天太涼了。”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轉身往樓下走。剛下到一樓樓梯口,就聽見廚房裡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釘子。他心裡納悶,這彆墅裡除了他,還能有誰?難道是趙老闆來了?他攥緊了手裡的刨子——那是他隨身帶的工具,也是個防身的家夥——輕手輕腳地往廚房走。

廚房的窗戶破了個大洞,月光從洞裡照進來,落在地上的瓷磚上,亮得晃眼。聲音是從灶台後麵傳出來的,他慢慢繞過去,手電筒的光一下子照了過去——灶台後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個他中午用剩下的墨鬥,放在一塊木板上。可那“叮叮當當”的聲音還在響,像是從木板裡傳出來的。

他蹲下來,耳朵貼在木板上聽。聲音更清楚了,是錘子敲釘子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而且每敲一下,木板就震一下,震得他耳朵發麻。他伸手摸了摸木板,還是冰的,比剛才那根方木還要冷。忽然,木板上的墨鬥動了一下,線軸自己轉了起來,黑色的墨線慢慢拉出來,落在木板上,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欠”字。

陳滿囤的頭發一下子豎了起來,他猛地站起來,後退了兩步,手電筒的光晃得他眼睛疼。他看見墨線還在拉,繼續畫著,好像要把“欠薪”兩個字畫完。可沒等畫完,墨線突然斷了,墨鬥“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滾到了灶台底下。

他不敢去撿,轉身就往門口跑。剛跑到客廳,就看見大門旁邊的牆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黑影。那黑影很高,像是個男人,手裡拿著什麼東西,長長的,像是一把斧頭。他嚇得不敢動,手電筒的光定格在黑影上,卻看不見黑影的臉,隻有一片模糊的黑。

“你是誰?”他顫著嗓子問,手裡的刨子握得更緊了。

黑影沒說話,隻是慢慢往他這邊走。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黑色的腳印,像是墨汁染的。陳滿囤往後退,後背撞到了一根木柱,木柱也是冰的。他忽然想起,這棟彆墅的地基,是去年冬天挖的,當時有個工人掉進了坑裡,沒救上來,後來趙老闆給了點錢,就把這事壓下去了。那個工人,好像也是個木匠,姓王。

黑影走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手電筒的光裡,他看見黑影手裡拿的不是斧頭,是一把鑿子,和他用的那把一模一樣。黑影慢慢抬起手,鑿子對著他,然後突然往下揮,鑿在了地上的青磚上。“咚”的一聲,青磚碎了一塊,露出裡麵黑色的土。

“該給的,總得給。”黑影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陳滿囤的腿軟了,他順著木柱滑坐在地上,手電筒掉在地上,光對著天花板,照出一片晃動的灰塵。他看見黑影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手電筒,光轉過來,照在黑影的臉上。那是一張沒有肉的臉,隻有骨頭,眼睛是兩個黑洞,嘴巴張著,露出白森森的牙。

“不是我欠的……”他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黑影慢慢靠近。黑影手裡的鑿子又舉了起來,這次是對著他的腿。他想躲,卻動不了,腿像是被凍住了,又冷又麻。

就在鑿子要碰到他腿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黑影一下子停住了,慢慢站起來,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時,黑影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一下子消失在門外的黑暗裡。

陳滿囤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渾身都是冷汗。他聽見汽車停在了門口,有人下車,是趙老闆的聲音,還帶著酒氣。“誰在裡麵?”趙老闆喊著,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

趙老闆看見地上的陳滿囤,愣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陳師傅,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了讓你等通知嗎?”

陳滿囤還沒緩過勁來,指著門口,說不出話。趙老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沒看見什麼,罵了句“神經病”,就往二樓走,好像要去拿什麼東西。

陳滿囤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刨子,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趙老闆跑了。他跟著往二樓走,剛上到二樓樓梯口,就聽見主臥裡傳來“啊”的一聲慘叫,是趙老闆的聲音。

他衝進去,看見趙老闆躺在地上,臉色慘白,手指著床頭的木框。木框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幅畫,畫的是一個木匠,手裡拿著鑿子,臉是模糊的,可身上的衣服,和那個黑影穿的一模一樣。而且木框上的雕花,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欠”字,密密麻麻,繞著木框排了一圈。

趙老闆看見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爬過來抓住他的褲腿:“陳師傅,救我……有東西……有東西在裡麵……”

陳滿囤沒理他,目光落在木框上。他看見畫裡的木匠慢慢抬起頭,臉清晰了一點,是那個姓王的工人。畫裡的木匠舉起鑿子,對著木框外的趙老闆,然後鑿子一下子從畫裡伸了出來,鑿在了趙老闆的手上。

“啊!”趙老闆慘叫一聲,手背上流出了血,血是黑色的,像是墨汁。他想甩開手,卻甩不掉,鑿子還在往下鑿,一下一下,鑿得他手骨都露了出來。

陳滿囤站在旁邊,看著趙老闆在地上打滾,慘叫聲越來越小。他忽然覺得不害怕了,隻是覺得冷,從骨頭裡透出來的冷。他看見畫裡的木匠笑了,然後慢慢消失,木框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隻是上麵多了幾滴黑色的血,像是墨點。

趙老闆最後不動了,躺在地上,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流黑血。陳滿囤走過去,從他的公文包裡翻出了一個信封,裡麵裝著一遝錢,正好是欠他的工錢。他把錢揣進懷裡,轉身往門口走。

走到一樓客廳時,他看見地上的黑色腳印還在,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廚房。他沒敢再看,加快腳步走出了彆墅。外麵的月亮很亮,照在地上,沒有影子。他摸了摸懷裡的錢,是溫的,和那些冰冷的木頭、冰冷的牆壁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有人發現了趙老闆的屍體。警察來了,勘察了現場,沒找到凶手,隻在趙老闆的手背上,發現了一個鑿子留下的傷口,傷口裡有黑色的墨汁。陳滿囤沒去看,他拿著錢去了醫院,給老伴交了醫藥費,又給兒子打了學費。

後來,他再也沒接過彆墅的活,隻在村裡做些小傢俱。有人問他為什麼,他不說,隻是每次刨木頭的時候,都會多帶一個墨鬥,放在身邊。有時候,墨鬥會自己轉起來,拉出黑色的墨線,畫出一個“還”字,然後慢慢消失。他知道,那是姓王的工人在告訴他,該還的,都還了。

再後來,那棟彆墅成了凶宅,沒人敢去。有人說,晚上路過的時候,能聽見裡麵有刨木頭的聲音,還有錘子敲釘子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像是在趕工。還有人說,看見過一個黑影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鑿子,像是在等什麼人,等那個還沒給夠工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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