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201章 紋身
我第一次見到那枚紋身是在2019年的深秋,當時我在老城區的“拾光”紋身店當學徒,店主老陳是個左胳膊紋著滿背下山虎的中年人,手上的活兒利落,卻總在陰雨天盯著牆角發呆。那天下午下著毛毛雨,店裡沒客人,玻璃門被風颳得吱呀響,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女人走了進來,帽簷壓得很低,露出的手腕細得像一折就斷。
她沒說話,隻是把左手伸到老陳麵前。那隻手的虎口處有一塊淡青色的印記,像是被水浸過的墨漬,仔細看才能發現是半朵殘缺的山茶,花瓣邊緣模糊,像是隨時會暈開。老陳原本在調顏料的手突然頓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盯著那朵山茶看了足足半分鐘,才啞著嗓子問:“你從哪兒弄的這個?”
女人還是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民國時期的洋樓前,左手虎口處赫然是一朵完整的山茶,顏色鮮得像要滴下來。老陳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他一把抓過照片,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我注意到他的虎口處也有一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印記,形狀和那朵山茶有幾分相似。
那天晚上老陳沒讓我加班,他把自己關在裡間,我走的時候聽見裡麵傳來打火機的聲音,還有低低的咳嗽。第二天我去店裡時,發現裡間的燈亮了一夜,老陳坐在椅子上,眼睛裡布滿血絲,麵前的桌子上放著那張照片,照片邊緣被燒得發黑。他看見我進來,把一張紙推到我麵前,上麵是那朵山茶的紋樣,線條比照片上的更清晰,花瓣卻少了一片。
“給我紋在虎口上,”老陳的聲音沙啞,“就按這個樣子,顏色要淡,越淡越好。”
我當時愣了一下,老陳之前從不讓彆人碰他的左手,說那是他的“命門”。但他的眼神很堅決,我隻好拿出紋身槍,調好淡青色的顏料。針落在他虎口麵板的那一刻,老陳突然悶哼了一聲,我以為是我手重了,剛想停,他卻咬牙說:“繼續,彆停。”
紋身的過程中,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顏料明明調的是淡青色,可落在麵板上卻慢慢變成了深黑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麵板底下吸色。老陳的額頭上全是汗,左手止不住地發抖,卻死死盯著紋身槍,像是在跟什麼東西較勁。等紋到最後一片花瓣時,老陳突然大喊一聲“停”,我嚇得手一抖,針尖在他虎口處劃了一道小口子,血珠滲出來,和黑色的墨混在一起,變成了暗紅色。
那天之後,老陳變得越來越奇怪。他總是盯著自己的虎口發呆,有時候會突然抓住我的手,問我有沒有看見“花瓣在動”。有一次我在調顏料,他突然從背後走過來,聲音陰沉沉的:“你有沒有覺得,這店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了?”
我當時沒在意,隻當是老陳沒休息好。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我因為要整理工具,留在店裡加班。外麵的雨下得很大,玻璃門被風吹得不停晃動,我突然聽見裡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走動。我以為是老陳回來了,喊了一聲沒人應,便走過去推開裡間的門。
裡間的燈沒開,隻有手機螢幕的光在黑暗中亮著,老陳坐在椅子上,頭歪向一邊,左手垂在腿邊。我走過去想叫醒他,手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覺得一陣刺骨的冷,像是摸到了冰塊。借著手機光,我看見他虎口處的紋身變了——原本少一片花瓣的山茶,現在竟然多了一片,顏色深得發黑,花瓣邊緣還沾著一絲暗紅色,像是血。
“老陳?”我試探著喊了一聲,他沒有反應。我伸手去摸他的鼻息,指尖一片冰涼,沒有絲毫氣息。
後來警察來了,鑒定結果是突發心臟病,可我知道不是。那天晚上我在裡間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本日記,是老陳寫的。日記裡說,他的爺爺曾是民國時期的紋身師,專門給人紋“守魂紋”,而那朵山茶就是其中一種,能護住人的魂魄,但一旦紋身的人去世,紋過同款紋樣的人就會被“纏上”,直到紋身變得完整,下一個人就會接替上一個人的位置。
老陳在日記裡寫,他爺爺去世後,他的父親虎口處突然出現了半朵山茶,後來他父親去世,那半朵山茶就轉移到了他手上。他原本想通過紋身把那半朵山茶蓋住,卻沒想到反而加速了“它”的生長。日記的最後一頁隻有一句話:“它要找下一個了,看虎口。”
我當時沒在意,隻當是老陳胡言亂語。可自從老陳去世後,我總覺得左手虎口處隱隱作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麵板底下爬。有一次我洗手時,無意間瞥見鏡子裡的自己,虎口處竟然有一塊淡青色的印記,形狀像極了半朵山茶。
我開始恐慌,四處打聽關於“守魂紋”的事,可沒人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在老城區的舊貨市場看到一個賣舊照片的老人,他手裡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老陳之前拿的那張一模一樣,穿旗袍,左手虎口處是一朵完整的山茶。
“小夥子,想買這張照片嗎?”老人抬起頭,我看見他的虎口處也有一塊淡青色的印記,“這照片裡的女人,是民國時期的名角兒,後來突然沒了音訊,聽說她的紋身師給她紋了‘索命紋’,誰要是沾了同款,就會被她纏上。”
“索命紋?”我心裡一緊。
“可不是嘛,”老人歎了口氣,“我爺爺就是當年給她紋身的學徒,後來我爺爺去世,我爸虎口處就多了半朵山茶,我爸去世後,這半朵山茶就到了我手上。現在我老了,也快熬不住了,它該找下一個了。”
老人說完,突然盯著我的左手,眼睛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小夥子,你虎口處的印記,挺好看啊。”
我猛地縮回手,轉身就跑。回到家後,我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用肥皂拚命搓洗虎口處的印記,可那淡青色的印記不僅沒掉,反而變得更清晰了。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我床邊,她的左手舉在我麵前,虎口處是一朵完整的山茶,顏色鮮得像要滴下來。她笑著對我說:“你的花瓣,還差三片呢。”
我從夢裡驚醒,渾身是汗,伸手摸了摸虎口處,竟然摸到了一絲凸起,像是紋身的線條。我開啟燈,鏡子裡的自己虎口處,那半朵山茶竟然又多了一片花瓣,顏色比之前深了不少,邊緣還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紅色。
我開始失眠,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有一次我在廚房做飯,轉身時瞥見窗戶上有一個影子,穿旗袍,左手舉著,像是在展示什麼。我衝過去開啟窗戶,外麵什麼都沒有,隻有風吹得樹葉沙沙響。可當我低頭看自己的左手時,虎口處的山茶又多了一片花瓣。
現在,我虎口處的山茶已經有四片花瓣了,隻剩下最後一片。我知道,等最後一片花瓣長出來,我就會像老陳、像那個老人的父親一樣,成為下一個“接替者”。我試過用鐳射去掉紋身,可鐳射打在麵板上時,我總能聽見一個女人的笑聲,像是在嘲笑我的徒勞。而且每次鐳射過後,那朵山茶都會長得更快,顏色也更深。
昨天晚上,我又夢見了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她站在我麵前,手裡拿著一支紋身槍,笑著說:“最後一片花瓣,該長出來了。”我想跑,卻發現自己的左手被她死死抓住,虎口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
我從夢裡驚醒,下意識地摸了摸虎口處,然後猛地睜開眼睛——鏡子裡,我虎口處的山茶,已經是完整的一朵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客廳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走動。我慢慢站起身,走到臥室門口,透過門縫,我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她背對著我,左手垂在腿邊,虎口處是一朵鮮紅的山茶,顏色鮮得像要滴下來。
她像是察覺到我在看她,慢慢轉過頭,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然後輕輕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看,我們的紋身,終於一樣了。”
我想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慢慢站起來,一步步向我走來。她的左手舉在麵前,虎口處的山茶在燈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指甲縫裡,沾著一絲黑色的墨痕,和我紋身用的墨,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