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真實靈異故事 第214章 深山裡的鳳凰
王家坳的人都知道,後嶺那片老林子不能進,尤其是過了白露,連最敢闖的獵戶都得繞著走。老人們說林子裡藏著“鳳凰”,可沒人真見過那神鳥的模樣,隻說見過的人要麼瘋了,要麼就再也沒從林子裡出來——我爺就是沒出來的那個。
我爺是王家坳最後一個懂“山規”的獵戶,年輕時能憑著一串腳印在林子裡追三天野豬,可五十七歲那年,他揣著半袋乾糧進了後嶺,就再也沒回來。那天早上霧特彆重,我蹲在門檻上看他背獵槍,他突然回頭摸我的頭,說“丫頭,要是爺晚了晌沒回來,就把灶上那罐醃菜給西頭李婆送去”。我那時候才九歲,隻覺得爺的手涼得像井裡的石頭,卻沒懂這話裡藏著的交代。
直到天擦黑,獵槍的影子都沒見著,我爹才帶著村裡人舉著火把進林子找。火把的光在霧裡散得快,隻能照見身前幾步遠的地方,樹影晃得像站著人,風一吹,葉子“沙沙”響,總讓人覺得背後有人呼氣。找了半宿,有人在一棵老鬆樹下發現了爺的煙袋鍋,銅鍋子還溫著,旁邊的草上沾著點暗紅的血,卻沒見著人。我爹瘋了似的喊,聲音撞在樹身上,彈回來變成細碎的迴音,倒像是有誰在暗處跟著應。
後來村裡的老支書說,這是驚動了“鳳凰”。他說早年有個外鄉人來尋寶,說後嶺的山洞裡藏著鳳凰的羽毛,能治百病。那外鄉人帶著鐵鍬進了山,三天後被人發現蜷在山洞門口,眼睛瞪得溜圓,手裡攥著根五顏六色的毛,嘴裡反複唸叨“不是鳳凰,是紅的……是紅的……”。沒過兩天,那外鄉人就斷了氣,臉上的肉一點點往下塌,最後成了青黑色,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了精氣。
我爺走後的第三年,我十五歲,村裡來了個姓趙的地質隊隊員,說要測後嶺的礦脈。村裡人都勸他彆去,他卻笑說“都是封建迷信”,背著儀器就進了山。那天下午沒霧,陽光能照進林子深處,可他直到傍晚都沒出來。我爹帶著人再進去找時,看見他的儀器摔在地上,螢幕碎成了蛛網,旁邊的泥土裡有串奇怪的腳印——比人的腳印小,卻有三個尖爪,印子周圍的草都枯成了黃色。
最嚇人的是地質隊隊員的帽子,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帽簷裡塞著幾根羽毛。那羽毛不是鳳凰該有的金色或紅色,而是暗褐色的,根根硬得像細針,湊近聞,有股淡淡的腥氣,像鐵鏽混著腐葉的味道。老支書看見那羽毛,臉一下子白了,拉著眾人就往回走,說“這是‘鳳凰’在送客,再待著就走不了了”。
我真正撞見那東西,是在十八歲那年。那天我娘讓我給山那邊的外婆送雞蛋,走的是後嶺邊緣的小路。本來天好好的,走著走著突然起了霧,白濛濛的一片,連腳邊的草都看不清。我心裡發慌,想往回走,卻聽見林子深處傳來“咕咕”的叫聲,不是鳥叫,倒像是人憋著氣在哼。
我攥著籃子不敢動,就看見霧裡飄過來個影子。那影子不高,也就到我腰那麼高,渾身裹著暗紅的毛,像沾了血的破棉絮。它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地上的草就“唰”地一下枯掉。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那東西一點點靠近。它的頭是圓的,沒有眼睛,隻有一個黑洞洞的嘴,嘴裡滴著黏糊糊的東西,落在地上,能燒出小坑。
就在它離我還有兩步遠的時候,我突然想起爺當年教我的,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就往地上吐唾沫。我拚儘全力吐了一口,那東西像是被燙到似的,往後縮了一下,發出“嘶嘶”的聲音。趁著這功夫,我轉身就跑,籃子裡的雞蛋摔了一地都沒敢撿,隻聽見背後的“咕咕”聲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
我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看見外婆家的煙囪,纔敢回頭看。霧已經散了,林子裡安安靜靜的,隻有風吹葉子的聲音。可我低頭一看,褲腳沾著幾根暗褐色的羽毛,和當年地質隊隊員帽子裡的一模一樣。
後來我再也沒敢走後嶺的小路,外婆也說,以後彆再往後嶺那邊去。村裡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都往外走,剩下的老人守著村子,每年白露過後,就會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燒點紙錢,嘴裡唸叨著“鳳凰大人,彆出來擾人”。
去年我回王家坳,看見後嶺的林子更密了,霧氣常年不散,遠遠望去,像一塊黑沉沉的布。村裡的老支書已經不在了,臨終前他拉著我的手說,其實那不是鳳凰,是山裡的“老東西”,活了幾百年,靠吸人的精氣活著,老一輩人怕它,才編了“鳳凰”的說法,想讓後人敬而遠之。
我問他,那爺當年是知道的吧?老支書點了點頭,說“你爺是去送‘供品’的,他知道那年頭村裡收成不好,‘老東西’要出來找食,他是想換村裡人的平安”。
那天晚上,我坐在爺當年常坐的門檻上,看著後嶺的方向。霧裡又傳來“咕咕”的叫聲,很輕,卻能鑽進耳朵裡。我摸了摸口袋裡裝著的煙袋鍋——那是當年找爺時,我偷偷藏起來的,銅鍋子上的包漿已經磨亮了。
風一吹,煙袋鍋“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卻看見地上有串小小的腳印,暗褐色的,像沾了血的爪印,從後嶺的方向來,一直延伸到我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