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宦心頭硃砂痣 雨夜訪破廟
雨夜訪破廟
榆林衛的雨比京城冷三分,蕭徹帶著兩名校尉快馬加鞭,趕了三日三夜,終於在第四日清晨抵達趙家坳。
眼前的村落早已沒了人煙,山洪衝毀的土坯房隻剩下半截牆垣,荒草從裂縫裡鑽出來,長得比人還高。蕭徹勒住馬,雨水順著他的鬥笠邊緣往下滴,視線裡一片模糊。
“大人,那邊有座破廟。”一名校尉指著山坡上的方向,“屋頂還沒全塌,說不定有人在裡麵避雨。”
蕭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座山神廟立在半山腰,廟門歪歪斜斜地掛著,風吹過,發出吱呀的響。他翻身下馬,將馬交給校尉,隻帶了個擅長追蹤的校尉,踩著泥濘的小路往上走。
廟門虛掩著,推開門時,一股黴味混著草藥味撲麵而來。蕭徹借著從破窗透進來的微光,看見角落裡蜷縮著個身影——頭發花白,衣衫襤褸,懷裡抱著個布包,正劇烈地咳嗽著,每咳一聲,肩膀都要抖一下。
“老人家。”蕭徹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您認識趙老栓嗎?”
那人猛地擡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卻亮得驚人,手不自覺地摸向身後——那裡藏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刀。
“不認識。”他聲音沙啞,帶著警惕,“你們找錯人了,快走吧。”
蕭徹蹲下身,從袖中取出那塊“蕭氏忠魂”的殘玉,放在他麵前:“老人家,您看這個。這是蕭凜大人的遺物,我是他的兒子,蕭徹。”
趙老栓的目光落在殘玉上,瞳孔驟然收縮。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碰到玉麵,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嘴角溢位了血絲。
“蕭……蕭大人的兒子……”他哽咽著,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流,“十年了,我以為蕭家的人都死光了……”
“老人家,您就是趙老栓吧?”蕭徹的聲音帶著急切,“當年我父親派您跟蹤鹽鐵,您一定知道國舅爺走私鹽鐵給蠻族的真相,對不對?”
趙老栓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個布包,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麵是塊巴掌大的令牌,正麵刻著“鹽鐵專運”四個字,背麵是個狼頭印記,旁邊還有個“烏”字。
“這是‘烏木’給我的令牌,讓我把鹽鐵運到北狄的黑風寨。”趙老栓的聲音裡滿是恨意,“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偷偷跟著,看見他們把鹽鐵交給蠻族首領,還聽見‘烏木’說,等蠻族壯大了,就幫國舅爺殺了皇帝,奪了江山!”
蕭徹接過令牌,指尖攥得發白。十年了,他終於找到了父親冤案的鐵證!
“我本想把這事告訴蕭大人,可還沒等我動身,就聽說蕭大人被誣陷通敵。”趙老栓抹了把眼淚,“國舅爺的人到處抓我,我隻能逃到這裡,躲在破廟裡,靠挖草藥過日子……”
蕭徹剛要說話,廟外忽然傳來馬蹄聲。他臉色一變,對校尉道:“快,帶老人家走!”
可已經晚了——廟門被一腳踹開,十幾個黑衣人手握長刀闖進來,為首的刀疤臉冷笑道:“蕭大人,彆來無恙啊?國舅爺早就料到你會來,讓我們在這等著呢!”
蕭徹立刻將趙老栓護在身後,拔出腰間的軟劍。劍光閃過,瞬間劃破一名黑衣人的手腕,鮮血濺在泥地上。
“想動他,先過我這關!”蕭徹的眼底滿是殺意,十年的仇恨在這一刻幾乎要衝破胸膛。
校尉立刻上前,與黑衣人纏鬥起來。破廟裡空間狹小,刀劍碰撞的脆響混著人的慘叫聲,格外刺耳。趙老栓縮在角落,看著眼前的廝殺,忽然抓起地上的短刀,朝著一名黑衣人的後背刺去——他雖老了,可當年也是走南闖北的鏢師,手上還有幾分力氣。
可那黑衣人反應極快,轉身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短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老東西,找死!”黑衣人舉起刀,就要朝趙老栓砍去。
蕭徹見狀,縱身一躍,軟劍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可就在這時,一道冷箭從窗外射來,直奔趙老栓的胸口!
“小心!”蕭徹猛地撲過去,想要推開趙老栓,可箭太快了——箭羽穿透布料的聲音響起,趙老栓的身體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