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宦心頭硃砂痣 權落心牽
權落心牽
東廠獄的朱漆大門,在辰時的陽光裡緩緩向內拉開。厚重的木門摩擦著青石板,發出“吱呀——”的悠長聲響,像一聲壓抑了半月的歎息,終於得以舒展。
沈清辭站在門內,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裡曾藏過他磨尖的發簪,藏過蕭徹送來的桂花糕油紙,此刻空蕩蕩的,卻殘留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顫。他穿著一身新換的青衫,是蕭徹讓人從靜塵軒送來的,衣料是江南新貢的杭綢,觸手溫潤,領口繡著一圈極淡的雲紋,不仔細看幾乎察覺不到——是他平日最喜歡的樣式。
陽光順著門縫湧進來,鋪在他腳邊,像一層碎金。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適應著久違的光亮。半個多月的牢獄生涯,讓他習慣了石壁的陰寒和月光的稀薄,此刻陽光落在臉上,竟有些發燙,連帶著眼眶也微微發熱。
“清辭。”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低沉而溫和,像春日裡融雪的溪水。沈清辭擡眼望去,就見蕭徹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穿著一身玄色宦官袍,袍角繡著的雲紋在陽光下泛著暗金光澤,腰間係著玉帶,手裡捧著一件素色披風,正朝著他快步走來。
蕭徹的步伐比往常稍快,玄色袍角掃過地麵,帶起一點微風。他走到沈清辭麵前,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擡手拂了拂沈清辭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很輕,指尖不經意地擦過沈清辭的肩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外麵風大,披上吧。”蕭徹將披風展開,繞到沈清辭身後,仔細地為他係好帶子。披風是用白狐絨縫的裡子,裹在身上瞬間就暖了起來,領口還帶著淡淡的龍涎香,是蕭徹常用的熏香味道,讓沈清辭緊繃了半月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
“多謝。”沈清辭轉過身,看著蕭徹,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他能看到蕭徹眼下的青黑比昨日淡了些,卻依舊帶著疲憊,唇色也還是偏白——想來為了他出獄的事,蕭徹又熬夜處理了不少首尾。
“跟我還客氣什麼。”蕭徹笑了笑,指尖輕輕碰了碰沈清辭的發頂。沈清辭的頭發是今早獄卒幫忙束的,用的是一根素銀簪,簪頭雕著一朵小小的梅花,是蕭徹特意讓人找來的。“身子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都好。”沈清辭搖搖頭,目光落在蕭徹的左臂上——那裡纏著一層新的紗布,是昨日為了擋國舅爺的冷箭留下的傷。“倒是你,傷口疼不疼?”
蕭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擡手拍了拍左臂,語氣輕鬆:“小傷,已經找太醫看過了,不礙事。”他不想讓沈清辭擔心,卻沒說昨晚換藥時,太醫說傷口再深半寸,就會傷到筋骨。
兩人正說著,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喧鬨的笑語,像是一群人朝著這邊走來。沈清辭轉頭望去,就見一群穿著翰林院官服的人快步走來,為首的是翰林院的王編修——是他恩師的門生,也是平日裡和他最要好的同僚。
“沈兄!你可算出來了!”王編修跑得氣喘籲籲,走到沈清辭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臉上滿是激動,“我們這半個多月,天天去長樂宮外請願,可算是把你盼出來了!”
跟著來的還有七八個翰林院同僚,有負責整理史料的,有掌管典籍的,此刻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沈兄,你在獄裡受苦了!”
“國舅爺那個奸賊,竟然誣陷你通敵,還好蕭督主英明,幫你洗清了冤屈!”
“走,我們去醉仙樓,給你接風洗塵!我已經讓掌櫃的備好了你最喜歡的醉蟹和女兒紅!”
沈清辭看著同僚們真誠的笑臉,心裡滿是溫暖。他入獄後,這些同僚不僅沒和他劃清界限,還冒著得罪國舅爺的風險為他請願,這份情誼,他記在心裡。
“多謝各位兄長,”沈清辭躬身行禮,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讓你們擔心了。”
“都是自己人,說這些乾什麼!”王編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看向蕭徹,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蕭督主,這次多虧了您,不然沈兄恐怕……”
“應該的。”蕭徹點點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沈編修是大靖的忠臣,不能讓他蒙冤。”他看向沈清辭,眼神裡帶著詢問,“你跟他們去聚聚吧,放鬆一下。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晚點去醉仙樓接你。”
沈清辭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蕭徹要處理的“事”,肯定和太後有關——國舅爺雖然被打入天牢,但太後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找蕭徹的麻煩。他想陪著蕭徹,卻也知道這些同僚的心意難卻。
“去吧,”蕭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很快就來。”
沈清辭點點頭,跟著同僚們朝著醉仙樓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回頭,就見蕭徹還站在原地,朝著他揮手,玄色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他心裡一暖,加快了腳步。
蕭徹看著沈清辭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他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果然,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長樂宮太監服飾的人快步走來,臉色陰沉,走到蕭徹麵前,躬身行禮:“蕭督主,太後有旨,宣您立刻去長樂宮。”
蕭徹“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早就料到太後會找他,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走吧。”他說,轉身朝著長樂宮的方向走去。
長樂宮的暖閣裡,炭火正旺,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壓抑。太後坐在鋪著白虎皮的暖榻上,手裡撥著一串檀香佛珠,指尖的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佛珠捏碎。國舅爺被打入天牢後,她就沒合過眼,滿腦子都是怎麼救兄長,怎麼對付蕭徹。
聽到腳步聲,太後擡起頭,看到蕭徹走進來,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像淬了毒的刀子。“蕭督主,你倒是悠閒,”她開口,聲音冰冷,“沈清辭剛出獄,你就陪著他四處晃悠,把哀家的旨意都拋到腦後了?”
蕭徹躬身行禮,語氣平靜:“回太後,臣隻是送沈編修和同僚相聚,並未耽誤公務。太後宣臣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太後冷笑一聲,將佛珠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哀家問你,國舅爺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國舅爺犯下謀反大罪,證據確鑿,”蕭徹擡起頭,眼神直視著太後,“按照大靖律法,應淩遲處死,株連九族。臣已經讓人整理好卷宗,明日就呈給陛下,聽候陛下發落。”
“淩遲處死?株連九族?”太後猛地站起身,手指著蕭徹,氣得聲音都在發顫,“蕭徹,你好狠的心!國舅爺是哀家的兄長,是陛下的舅舅!你竟然想殺他全家!”
“太後,”蕭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律法麵前,人人平等。就算是皇親國戚,犯下謀反大罪,也不能例外。國舅爺私藏兵器、勾結蠻族、剋扣軍餉、誣陷忠良,樁樁件件,都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臣若是放過他,就是對律法的褻瀆,對天下百姓的不負責任。”
“褻瀆律法?不負責任?”太後氣得渾身發抖,“蕭徹,你彆以為哀家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借著國舅爺的事,削弱哀家的勢力,好獨攬大權!你一個太監,竟然敢這麼野心勃勃,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臣不敢有野心,”蕭徹躬身行禮,“臣隻是想為陛下分憂,為大靖除奸。太後若是覺得臣做得不對,臣願意辭去司禮監掌印的職位,聽候太後發落。”
太後愣住了。她沒想到蕭徹竟然會提出辭職。司禮監掌印是宦官的最高職位,掌握著批紅權,是多少太監夢寐以求的位置,蕭徹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她看著蕭徹,突然意識到,蕭徹想要的不是權力,而是為他的家族翻案,是讓國舅爺和她付出代價。若是她逼得太緊,蕭徹真的會魚死網破,把所有證據都呈給陛下,到時候,不僅國舅爺會死,她也會受到牽連。
太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重新坐回暖榻上,語氣緩和了些:“蕭督主,哀家知道你心裡有氣。十年前蕭凜案,或許有誤會,哀家可以讓陛下重新徹查,為蕭老將軍翻案。國舅爺的事,哀家也可以既往不咎,隻要你肯放過他,哀家可以恢複你的東廠提督職位,還可以讓你參與朝政,甚至可以賞賜你良田千畝,金銀萬兩。”
蕭徹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太後這是想用錢和權力收買他?可惜,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太後,”蕭徹擡起頭,眼神堅定,“臣要的不是良田金銀,也不是權力地位。臣要的,是國舅爺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是蕭老將軍的冤屈得以洗清,是大靖的律法得以維護。若是太後執意要護著國舅爺,臣隻能將所有證據呈給陛下,讓陛下定奪。”
“你……”太後氣得臉色慘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角,“蕭徹,你彆給臉不要臉!哀家已經對你夠寬容了,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哀家就隻能對你不客氣了!”
“臣不敢,”蕭徹躬身行禮,“臣隻是在依法辦事。若是太後沒有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明日,臣會將國舅爺的卷宗呈給陛下。”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太後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蕭徹,哀家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不肯放過國舅爺?”
蕭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太後,國舅爺的罪行,容不得臣放過他。”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暖閣。
走出長樂宮,蕭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的對峙,比他在戰場上廝殺還要凶險。太後的手段他很清楚,若是這次沒有鎮住她,他和沈清辭都會陷入危險。
他擡頭看向天空,陽光正好,卻照不進他心裡的陰霾。他知道,和太後的鬥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但他不會放棄,為了沈清辭,為了張千戶,為了蕭老將軍,為了大靖的百姓,他一定會堅持下去。
他轉身朝著醉仙樓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接沈清辭,告訴他今天的事,還要和他一起,規劃未來的路。
醉仙樓位於京城的繁華地段,此刻正是辰時末,樓裡已經坐滿了客人,喧鬨的笑語和酒菜的香氣從樓裡飄出來,充滿了煙火氣。
蕭徹走到醉仙樓門口,就見掌櫃的正站在門口迎客,看到蕭徹,連忙躬身行禮:“蕭督主,您來了!沈編修和幾位大人在二樓的雅間裡,小的這就帶您上去。”
蕭徹點點頭,跟著掌櫃的走上二樓。二樓的走廊很安靜,隻有雅間裡傳來的笑語聲。走到最裡麵的雅間門口,掌櫃的敲了敲門:“沈大人,蕭督主來了。”
雅間裡的笑語聲瞬間停了下來。很快,門被開啟,沈清辭站在門口,臉上露出了笑容:“你來了。”
蕭徹走進雅間,就見幾位翰林院的同僚都站了起來,躬身行禮:“參見蕭督主。”
“不必多禮。”蕭徹擺擺手,語氣溫和,“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眾人重新坐下,王編修連忙給蕭徹倒了一杯酒:“蕭督主,這次多虧了您,沈兄才能洗清冤屈。這杯酒,我敬您!”
蕭徹接過酒杯,和王編修碰了碰杯,一飲而儘。酒是上好的女兒紅,入口醇厚,帶著一絲甜味。
沈清辭看著蕭徹,眼神裡滿是擔憂。他能看出蕭徹的臉色不太好,肯定是太後又為難他了。他給蕭徹夾了一塊醉蟹:“這是你喜歡的醉蟹,掌櫃的特意按照江南的做法做的,你嘗嘗。”
蕭徹拿起筷子,夾起醉蟹嘗了一口。蟹肉鮮嫩,酒香濃鬱,確實是江南的味道。他看著沈清辭擔憂的眼神,心裡一陣溫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接下來的時間,同僚們又開始談笑風生,聊著翰林院的趣事,聊著京城的新聞,氣氛漸漸熱鬨起來。沈清辭偶爾會和同僚們說笑幾句,眼神卻時不時地落在蕭徹身上。蕭徹則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聊天,偶爾喝一口酒,吃一點菜,目光卻始終追隨著沈清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時。同僚們都喝得有些醉了,王編修拍著沈清辭的肩膀,大聲說:“沈兄,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跟我們說!就算是國舅爺那個奸賊,我們也不怕他!”
沈清辭笑著點頭,扶著王編修坐下:“多謝王兄,我記在心裡了。”
蕭徹站起身,看向眾人:“時間不早了,我送沈編修回去。各位兄長慢用。”
眾人點點頭,紛紛和沈清辭告彆。沈清辭躬身行禮,跟著蕭徹走出了雅間。
下樓時,沈清辭忍不住問:“太後找你,是不是為難你了?”
蕭徹點點頭,將太後的話告訴了沈清辭。
沈清辭的臉色沉了下來:“太後太過分了!國舅爺犯下了這麼大的罪行,她竟然還想放過他!”
“彆生氣,”蕭徹笑了笑,伸手拂去他肩上的灰塵,“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國舅爺謀反的證據,就算太後想護著他,也沒用。隻要我們把證據呈給陛下,國舅爺就一定會受到懲罰。”
沈清辭點點頭,眼神裡滿是堅定:“嗯,我們一起去見陛下,一定要讓國舅爺受到應有的懲罰。”
兩人走出醉仙樓,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街上的行人很多,有叫賣的小販,有玩耍的孩子,有牽手散步的夫妻,充滿了煙火氣。
蕭徹握住沈清辭的手,指尖扣進他的掌心。沈清辭愣了一下,隨即反手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溫暖而堅定。
“我們回家。”蕭徹輕聲說,拉著沈清辭的手,朝著靜塵軒的方向走去。
靜塵軒的暖閣裡,炭火正旺,映得滿室通紅。沈清辭坐在軟榻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喝著。蕭徹坐在他對麵,正在處理桌上的卷宗——是國舅爺謀反的證據,明天就要呈給陛下。
“陛下會相信我們嗎?”沈清辭突然問,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陛下才十二歲,一直被太後管著,雖然之前幫過他們,但麵對太後和國舅爺的親情,陛下會不會動搖?
蕭徹放下手裡的卷宗,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會的。陛下雖然年幼,但很聰明,他知道國舅爺的謀反會給大靖帶來災難,也知道沈清辭是被誣陷的。而且,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就算太後想偏袒國舅爺,也沒用。”
沈清辭點點頭,心裡稍微放心了些。他看著蕭徹,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是那塊“蕭氏忠魂”的殘玉,玉麵被他摩挲得光滑溫潤。“這塊玉,我一直帶在身上,”他說,將玉佩遞給蕭徹,“現在我安全了,還給你。”
蕭徹沒有接,而是將他的手推了回去:“你拿著吧。”他看著沈清辭,眼神裡滿是溫柔,“這塊玉是我家族的遺物,也是我活下去的念想。現在,我想把它交給你,就當是我的心意。我希望你能帶著它,陪我一起,看著蕭老將軍的冤屈被洗清,看著國舅爺和太後受到懲罰,看著我們一起去江南,過上安穩的生活。”
沈清辭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緊緊握住玉佩,點頭:“好,我會帶著它。我會陪你一起,實現我們的願望。”
蕭徹看著他,心裡一陣溫暖。他俯身,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聲音低沉而溫柔:“清辭,謝謝你。”
“謝我什麼?”沈清辭疑惑地問。
“謝謝你陪在我身邊,”蕭徹說,“在遇到你之前,我活著隻為了複仇,覺得這世上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我以為複仇後,我就會隨家人而去。可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值得我守護的人,還有值得我期待的未來。是你,讓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有了對未來的嚮往。”
沈清辭緊緊抱住蕭徹,聲音哽咽:“蕭徹,我也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以為宦官都是禍亂朝綱的奸佞,以為朝堂上隻有黑暗和算計。可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人身處黑暗,卻心向光明;原來有人為了複仇,卻從未放棄過善良。是你,讓我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值得我去信任,去陪伴,去守護。”
蕭徹輕輕拍著他的背,心裡滿是幸福。他知道,隻要有沈清辭在身邊,不管未來有多難,他都能堅持下去。
暖閣裡的炭火劈啪作響,映得兩人的身影緊緊相擁。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寧靜。
第二天一早,蕭徹和沈清辭一起,帶著國舅爺謀反的證據,去了養心殿。
養心殿的暖閣裡,皇帝正坐在案前,手裡拿著一本《資治通鑒》。看到蕭徹和沈清辭進來,他連忙放下書,站起身:“蕭督主,沈編修,你們來了。”
蕭徹和沈清辭躬身行禮:“參見陛下。”
“免禮,”皇帝擺擺手,“你們找到國舅爺謀反的證據了嗎?”
“回陛下,找到了。”蕭徹將手裡的卷宗遞了過去,“這裡麵有國舅爺私藏兵器的清單、與蠻族交易的賬本、剋扣軍餉的記錄,還有李老將軍的證詞,足以證明國舅爺謀反的罪行。”
皇帝接過卷宗,仔細看了起來。越看,他的臉色越白,手也開始發抖。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謀反”是多大的罪,知道國舅爺的所作所為會給大靖帶來多大的災難。
“太過分了!”皇帝猛地將卷宗拍在案上,聲音裡帶著憤怒,“國舅爺竟然敢這麼做!他不僅誣陷沈編修,還想謀反,背叛大靖!朕絕不會放過他!”
蕭徹和沈清辭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
“陛下英明,”蕭徹躬身行禮,“國舅爺的罪行,按照律法應淩遲處死,株連九族。還請陛下下旨,將國舅爺依法治罪,以儆效尤。”
皇帝點點頭,拿起筆,在奏摺上寫下了“準奏”兩個字,蓋上了皇帝的印璽。“傳朕的旨意,將國舅爺淩遲處死,株連九族!太後教子無方,縱容外戚,禁足長樂宮,永世不得出宮!”
蕭徹:“我們線也還沒找到太後的證據,但我們相信,這件事必能查到,請陛下給我們再多幾日,我們肯定帶著他們的證據,給大家一個結論。”
皇帝點點頭:“可以去吧”
蕭徹和沈清辭躬身行禮:“臣遵旨!”
走出養心殿,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沈清辭看著蕭徹,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們做到了。”
蕭徹點點頭,握住他的手:“嗯,做到了。接下來,我們還要為他翻案,讓他的冤屈得以洗清。”
“好,”沈清辭點點頭,眼神裡滿是期待,“我們一起努力。等翻案之後,我們就去江南,看漫山遍野的桂花,吃最香甜的桂花糕。”
蕭徹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好,我們一起去江南。”
兩人手牽手,走在皇宮的石板路上。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地靠在一起。未來還有很多挑戰,但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有信心麵對一切。他們的心裡,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期待著蕭老將軍冤屈洗清的那一天,期待著大靖百姓過上安穩生活的那一天,期待著他們一起在江南,看遍春夏秋冬的那一天。
靜塵軒的桂花樹上,已經冒出了小小的花苞。等到秋天,桂花盛開,香氣會彌漫整個庭院。蕭徹和沈清辭知道,他們的未來,會像這桂花一樣,香甜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