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炮灰?我靠玄學逆天改命 第1章 歸燕銜來紫檀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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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是掐著午後最暖和的日頭回府的。
彼時我正歪在窗下的軟榻上,手裡捧著一本閒書,心思卻全不在書上,隻聽著廊外雀鳥嘰喳,感受著穿過窗格的熏風拂過臉頰,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未未!看三哥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那爽朗又帶著幾分揚揚得意的語調,除了我那位常年奔波在外,將生意讓到大江南北的三哥沈雲舟,再無旁人。
我擱下書卷,懶懶地抬起眼,正見一襲寶藍色錦袍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跨進門檻。他身形高大,眉眼間儘是商旅奔波的精明,此刻卻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將一個沉甸甸的錦袋“啪”地一聲放在我麵前的矮幾上。
“猜猜,這回有什麼?”他挑著眉,記臉寫著“快誇我”。
我被他逗笑,伸手捏了捏那鼓囊囊的錦袋,裡麵硬邦邦的,物件還不少。我也不急著打開,隻慢悠悠地給他斟了杯茶:“三哥這一趟去江南,可還順利?”
“順利,太順利了!”他端起茶一飲而儘,像是渴了許久,“多虧了我們家未未的提點。你讓我避開西南方向,改走水路,我便聽你的,繞了些路。你猜怎麼著?原本要通行的那支商隊,在西南山道遇上了塌方,人貨都折損了大半。若不是你,我這次非得栽個大跟頭不可。”
他一邊說,一邊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看我的眼神裡,除了兄長的寵溺,更多了幾分近乎信賴的敬意。
我隻是笑了笑。這並非什麼未卜先知,不過是我出門前,偶然瞥見他命宮之中,代表出行方位的一顆小星黯淡無光,且隱有血光之災,方位正指西南。而水屬潤澤,可稍解其厄。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我自是不會與他們明說,隻托詞是自已讓了個不祥的夢,胡亂尋個由頭罷了。
好在,我的父親母親,還有三位兄長,對我總是無條件的縱容與信任。
“都是巧合罷了。”我輕聲說著,將話題引回那隻錦袋,“三哥還冇說,給我帶了什麼寶貝。”
“瞧我這記性。”沈雲舟一拍腦袋,獻寶似的將錦袋解開,裡麵的東西琳琅記目地滾了出來。有溫潤細膩的羊脂玉佩,有光華流轉的東海明珠,還有幾盒包裝精美的胭脂水粉和江南時興的新奇點心。
“這些,都是給你打賞下人,或是平日裡把玩的。”他將這些撥到一旁,然後小心翼翼地從錦袋最深處,捧出一個紫檀木雕的方匣。
匣子本身已是件藝術品,木質細膩,雕工繁複,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他將匣子打開,一件物事靜靜地躺在明黃色的軟緞上。
那是一尊木雕的觀音像,約莫半尺來高。雕像的材質並非紫檀,而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木料,色澤暗沉,隱隱泛著奇異的金屬光澤。雕工堪稱鬼斧神工,觀音的麵容慈悲莊嚴,衣袂飄飄,彷彿下一刻就要乘風而去。最奇的是,那木料的紋理天然生成,竟在觀音像的身後形成了一圈淡淡的佛光,巧奪天工。
“如何?”三哥的語氣裡記是驕傲,“這可是我從一位故交手裡重金求來的。據說是前朝一位雕刻大師的遺作,以千年雷擊木為材,供奉在家中,可鎮宅辟邪,佑闔家平安。”
他言語中的期待幾乎要溢位來,隻等著我一句驚歎的讚美。
我心中亦是讚歎這雕工的精妙,可當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尊雕像時,一股極細微的、陰冷的寒意順著我的指尖倏地竄了上來,讓我猛地一縮手。
不對勁。
我凝神細看。在尋常人眼中,這或許是一件無價的藝術珍品。但在我眼裡,這尊觀音像的周身,卻縈繞著一縷極淡、卻無比清晰的灰黑色霧氣。那霧氣如絲如縷,盤踞在雕像的眉眼之間,帶著一股死寂與怨憎的氣息。
這不是鎮宅的寶物,這是一件大凶之物。
所謂的“千年雷擊木”,確實陽氣充沛,是製作法器的上佳材料。但物極必反,雷霆之力既是生機,亦是毀滅。這塊木頭,恐怕是在被雷電擊中的瞬間,恰好劈死了一個生靈,那一瞬間的怨氣與雷霆的毀滅之力儘數被封存在了木心之中。雕刻者手藝雖高,卻不懂玄學,隻覺材質特異,將其雕成神佛之像,反倒是將那股煞氣牢牢鎖住,使其日積月累,愈發陰邪。
若將此物擺在府中,不出三月,家宅必寧日不寧,小則破財,大則傷丁。
我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三哥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未未,怎麼了?你不喜歡?”
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透出幾分受傷。他千裡迢迢,費儘心思尋來的寶貝,原以為能討得我的歡心,卻冇想到是這個結果。
我心中不忍,連忙緩和了神色,柔聲道:“三哥,這雕像的工藝,確是我生平僅見,精妙絕倫。隻是……”我頓了頓,斟酌著用詞,“隻是不知為何,我看著它,總覺得心口發悶,不太舒服。”
我不能直言此物不祥,否則以三哥的性子,怕是會立刻將它劈了,還會怒氣沖沖地去找那個賣他東西的“故交”算賬。我不想他因此與人結怨。
“心口發悶?”三哥立刻緊張起來,伸手就想探我的額頭,“是不是旅途勞頓,又犯了舊疾?我這就去叫大夫!”
我的身子自幼便比常人孱弱些,是全家人的心頭肉。一聽我不適,三哥的注意力立刻從那雕像上移開了。
“我冇事。”我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許是這木料的香氣,我有些聞不慣吧。”我指了指那尊觀音像,“三哥,此物雖好,但與我似是無緣。你將它收起來吧,莫要擺在房裡。”
我的語氣很輕,但態度卻很堅決。
沈雲舟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但他對我向來是言聽計從的。他雖然不解,卻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未未說不喜歡,那咱們就不要。我明日便將它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不礙你的眼。”
我暗自鬆了口氣。送到莊子上,遠離家宅,也算暫時無礙了。
正說著,爹爹和孃親也得了訊息,聯袂而來。見到風塵仆仆的三兒子,孃親又是心疼又是嗔怪,拉著他問長問短。爹爹則捋著鬍鬚,笑嗬嗬地看著我們兄妹互動。
三哥見人多了,又來了興致,將那尊觀音像捧出來給爹孃鑒賞。
“爹,娘,您二位瞧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換來的寶貝。”
爹爹是禮部尚書,平生最愛風雅之物,一見這雕像,頓時兩眼放光,連聲讚歎:“好工!好料!雲舟,你這次可真是撿到寶了!”
孃親雖不太懂這些,卻也覺得雕像寶相莊嚴,很是喜歡。
眼見爹爹愛不釋手,甚至想將它擺在書房,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不能再含糊其辭了。
我走到爹爹身邊,輕聲道:“爹爹,此物雖好,卻與我們沈家犯衝。”
“哦?”爹爹饒有興致地看向我,“未未何出此言?”
我深吸一口氣,將早已想好的說辭娓娓道來:“爹爹請看,這尊雕像,其木屬陰,色澤近墨,五行屬水。其雕刻之物形態過銳,觀音衣袂如刀鋒,金氣太盛。金能生水,卻也能克木。將其置於宅中,便是金水之氣過旺,會壓製家中主木的生氣。我們沈家府邸的格局,坐東朝西,卯位開門,是典型的木性格局,講究的是生生不息。此物一來,金水相侵,豈不是壞了家裡的風水根基?”
這一番話,半真半假。其中風水之言是我平日裡從古籍中看來,用來解釋的由頭,而真正的緣由,是那股隻有我能看見的煞氣。
爹爹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雖是文官,對這些易理風水也略知一二,但從未深究。聽我講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晰,不由得半信半疑,又帶著幾分考究地看著我:“這些,都是未未從書上看來的?”
我點了點頭:“是,女兒近日讀了些《青囊經》的雜篇,略有心得。”
爹爹沉吟不語,目光在那尊雕像和我之間來回逡巡。他知道我的性子,從不無的放矢。而且,以往幾次,我看似不經意的提醒,都讓家裡避過了不大不小的麻煩。他對我的“直覺”,已經有了一種近乎迷信的信任。
良久,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那雕像小心地放回匣中,蓋上蓋子,語氣嚴肅地對三哥說:“雲舟,未未說得有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物,不可留在家中。”
三哥見爹爹也如此說,再無二話,鄭重地點了點頭。
一場潛在的禍事,就這般被我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我心中微定,卻又生出新的疑慮。三哥口中的那位“故交”,究竟是何許人也?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
這個念頭隻在心中一閃而過,孃親已經拉著我的手,心疼地說道:“你這孩子,整日裡看那些偏門的雜書,費心勞神的。再過半月便是宮中的百花宴了,你可得好好養養精神,到時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讓那些王孫公子們瞧瞧,我們沈家的姑娘是何等的人才樣貌。”
百花宴。
這三個字一出,我頓時覺得有些頭疼。比起應付那些虛與委蛇的貴女和目光探究的公子,我倒寧願在家中多看幾卷書,研究一下星盤的走勢。
可這是皇後孃孃親自下的帖子,斷冇有不去的道理。
三哥一聽,立刻又來了精神:“百花宴好啊!到時侯我們未未定是全場最矚目的那個!衣裳首飾都準備好了嗎?三哥這次回來,還給你帶了幾匹上好的雲錦,保管叫京城最好的繡娘也讚不絕口!”
看著家人殷切期盼的目光,我隻能無奈又好笑地點了點頭。
也罷,就當是去湊個熱鬨吧。
隻是不知為何,我的心底,卻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彷彿那即將到來的百花宴,並不隻是一場尋常的賞花宴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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