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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殺豬我讀書,很合理吧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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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王明遠跟著幾個同窗走出蒙學小院,拐進隔壁張婆子開的食肆。每人就是熱騰騰的菜湯和兩個雜糧饃饃,他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小口咬著饃饃,快速解決了午飯。

下午則繼續溫習上午教授的內容。

日頭西斜,放學的時辰到了。王明遠剛跨出蒙學的門檻,一眼就望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父親王金寶。

他正站在街對麵一株老槐樹下,目光在學童裡不住地搜尋著。當看到王明遠時,他擠出幾分不熟練的笑容。

“爹!”王明遠小跑過去。

“嗯。”王金寶應了一聲,上下仔細打量著兒子。

“累不累?坐了一天長凳,腰痠不酸?”他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的探詢。

“不累,爹。”王明遠搖頭。

“那先生說的話,都能聽懂不?”王金寶又問。

“能聽懂,先生教得慢,還讓我跟著唸了好多遍呢。”王明遠仰著臉回答,努力讓語氣顯得輕鬆。

王金寶這纔像是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自然了些許。

父子倆一前一後走在歸家的路上,斜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剛踏進王家小院的門檻,兩個小炮彈就歡呼著衝了過來!

“三哥!三哥!”

“三叔!學堂好玩不?”

虎妞和狗娃一左一右抱住王明遠的胳膊,頂著小黑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七嘴八舌地轟炸:

“先生凶不凶?打人手板子疼不疼?”

“學堂房子大不大?比咱家大不?”

“爹說夫子給你起了新名字,以後叫王明遠,不能叫三牛了是嗎?”

“三哥你今天學啥了?是吃肉嗎?”狗娃的問題總是離不開吃。

王明遠被纏得脫不開身,索性拉著他們在院裡的磨盤基座旁坐下。

“學堂不大,但很乾淨,院子裡有棵好大的銀杏樹,葉子金黃金黃的先生不凶,但很認真今天冇學吃肉,學了這個!”

他掏出那本珍貴的《三字經》,小心翼翼地翻開藍布封麵,指著上麵工整的墨字。

他的指尖點著開篇第一句,“人——之——初——”

他放慢語速,學著趙夫子的樣子,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念出來,然後讓虎妞和狗娃跟著學舌。兩個孩子學得認真,雖然發音含糊,但那份新奇和興奮卻無比真實。

趙氏正從灶房出來,手裡端著簸箕,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特彆的溫馨。

站在堂屋門口的大嫂劉氏,手裡剁著豬草,目光也落在磨盤旁那三個小小的身影上。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從前病懨懨、看著不頂事的小叔子,好像還真有點不一樣。這感覺,是繼上次他教會全家認草藥賺錢後的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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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今天是二哥王二牛負責送他。

路上,王二牛邁著大步,推著獨輪車,王明遠依舊坐在車上。

“三郎”王二牛忽然開口,聲音有點悶,“讀書真好不?”

“好,二哥。”王明遠肯定地回答。

“那”王二牛遲疑了一下,耳根在晨光下似乎有點泛紅,

“俺要是也想認幾個字,可不可以?昨晚上俺就在旁邊聽來著”他聲音越說越小,帶著點少年人的羞赧。

昨晚王明遠教弟妹時,他確實在旁邊聽得入了神,隻是冇好意思靠得太近。

王明遠心裡一暖,連忙道:“可以!怎麼不可以?二哥想學,我高興還來不及!以後我單獨教你!”

“真的?!”

王二牛猛地轉頭,眼睛亮得驚人,臉上瞬間綻開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露出白生生的牙。

巨大的喜悅讓他突然撒開了推車的手,一把將車上的王明遠像隻小雞崽似的撈起來,高高舉過頭頂轉了個圈,纔有放回車上,隨後哈哈大笑:

“好三郎!哥冇白疼你!”

他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恢複了十二歲少年該有的跳脫,扛著弟弟,撒開兩條長腿,推著車朝著鎮上飛奔而去。

車輪在土路上顛簸跳躍,王明遠緊緊抱著車旁邊的把手,又驚又笑。

很快到了學堂門口。

王二牛小心翼翼地把弟弟放下來,替他拍平衣服上的褶皺。

又低下頭小聲道:“三郎,你隻管好好唸書!學堂裡要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欺負你,你告訴哥一聲!哥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那架勢,彷彿王明遠要去的是龍潭虎穴。

王明遠忍著笑,用力點頭:“知道了,二哥!”

學堂裡,新的一天開始。趙夫子今日的重點,是習字。

“讀書明理,識字為先。識字之後,需能將字寫出,方為真正掌握。”趙文啟站在王明遠桌前,聲音沉穩。他拿起王明遠那支毛筆,又取過硯台。

“習字之道,首重姿勢。”

趙文啟親自示範,讓王明遠伸出右手,調整他握筆的姿勢,“指實掌虛,腕平肘懸。筆鋒垂直,如錐畫沙。”

他的手指帶著薄繭,糾正著王明遠手指的位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

接著,趙夫子在王明遠的硯台裡滴了幾滴清水,又捏了一小塊墨條,細細研磨。

墨色在水中暈開,變成一汪淺淺的墨池。

他用筆尖蘸飽了墨,提腕懸肘,在那粗糙的毛邊紙上,緩緩寫下一個端莊厚重的“人”字。筆鋒藏露,轉折分明,雖然隻是基礎筆畫,卻自有一股沉穩氣度。

“看清了?執筆、運腕、行筆、收鋒。你來試試。”

王明遠深吸一口氣,接過筆。

前世他確實練過書法,腕力指力都有基礎。

可如今換成了這具瘦小稚嫩的身體,手上冇二兩力氣,握著這支相對沉重的毛筆,竟有些微微發抖。他努力回憶著前世的肌肉記憶,屏息凝神,模仿著先生的姿勢和力道,在紙上落筆。

筆尖觸紙的瞬間,一股滯澀感傳來。

他試圖寫出一個橫畫,手腕卻控製不住地晃動,筆下的墨跡瞬間暈開一團墨豬,歪歪扭扭,像條軟塌塌的蚯蚓,哪還有半點“人”字的模樣?

王明遠看著紙上那不堪入目的墨團,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心裡一陣挫敗。

然而,趙文啟眼中卻掠過一絲真正的驚訝!

他教過太多蒙童,第一次握筆,能把筆穩穩拿住,在紙上戳出個點就算不錯了。

眼前這孩子,雖然墨跡暈染,字形歪斜,但他起筆、行筆、收筆的意圖極其清晰!

那笨拙的筆畫走向,分明是在竭力模仿他剛纔的示範動作,甚至帶著一點微妙的節奏感!這絕不是第一次摸筆的生手能有的意識!

“嗯”趙文啟壓下心頭的訝異,麵上依舊淡然,指著那墨團道,

“墨跡暈散,一是紙劣吸水,二是你腕力尚弱,控筆不穩,下筆過重過緩。年紀小,筋骨未成,手上乏力是常情。”

他頓了頓,語氣溫和卻帶著現實的考量,“農家不易,不必急於在紙上耗費。”

他指著窗下廊簷邊一塊表麵磨得相對光滑的大青石板:“去,打盆清水來。明遠,日後習字,可先以此石為紙,清水為墨。懸腕提筆,於石上書寫。待得字形端正,筆力稍穩,再落墨於紙。石紋清水,可反覆千萬次,正合你此刻習練。”

王明遠眼睛一亮!他立刻依言,用筆蘸了清水,在冰涼的石板上練習起來。清水劃過石板,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水痕,很快又蒸發消失,可以反覆書寫。

冇有了浪費紙張的心理負擔,他心神放鬆了不少,專注地感受著筆尖劃過石麵的觸感,努力控製著手腕的力道和行筆的軌跡。

一個下午,就在這清水寫、石板擦的重複中悄然流逝。

趙文啟偶爾踱步過來,指點一兩句:

“這一橫,起筆需藏鋒,莫要輕佻。”

“豎要直,如鬆立山崖。”

王明遠心無旁騖,一遍遍寫著“人”、“之”、“初”。

起初的水痕依舊歪斜,但漸漸地,手腕似乎找到了一點感覺,那水寫的字跡,雖然仍顯稚嫩,大小不一,但橫豎撇捺的骨架,竟慢慢清晰可辨起來!

趙文啟揹著手,再次經過時,目光掃過石板上那幾個已初見雛形的字,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什麼也冇說,徑直走開了,隻是那捋著鬍鬚的手指,似乎撚得更慢了些,眼底深處,那份欣賞與期待,已悄然沉澱得更加濃厚。

下學的鐘聲敲響時,王明遠看著石板上最後幾個還未乾透、卻已比最初端正許多的水痕字跡,長長舒了口氣,指尖因為用力握筆太久而微微發麻,心裡卻充滿了踏實的成就感。

依舊是二哥王二牛來接他。回去的路上,王二牛像是換了個人,父親不在身邊,他少年人的活潑天性就釋放了出來。興致勃勃地追問:

“三郎,今天先生又教啥新字了冇?”

“學堂裡那個小胖子,真那麼富態?他家乾啥的?”

“你們晌午吃的啥?比咱家的饃饃香不?”

“下午光寫字了?手痠不酸?來,哥給你捏捏!”

王明遠坐在車上,一一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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