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殺豬我讀書,很合理吧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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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半個月就過去了,馬上又要到了鎮上趕集的日子,王三牛也格外的期待,今天就能去鎮上藥鋪驗證他這些草藥能不能掙錢了。
這半個月來,每天大嫂劉氏打豬草回來,他都雷打不動地蹲在牆角那堆“爛草葉子”跟前扒拉。這一扒拉,還真給他扒拉出不少寶貝來!
除了之前認得的蒲公英、車前草,他還陸續翻出來不少好東西:
葉子像小巴掌似的地黃,開著小紫花的益母草,還有大片大片葉子帶刺的大薊和小薊。
最讓他驚喜的是,竟然還扒拉出幾棵葉子肥厚、莖稈帶刺的大黃!這玩意兒在後世可是有名的瀉下藥,藥鋪肯定收!
看著這些被大嫂當豬草和野菜割回來的“雜草”,王三牛簡直哭笑不得。
這清水村靠山,後山坡地簡直就是座冇人開采的草藥寶庫!
他跟虎妞狗娃滿村瘋跑的時候也留心看過,田埂邊、荒坡上,蒲公英、車前草、艾草、甚至黃芩苗都長得賊旺,完全是野蠻生長,無人問津。村裡人除了挖點野菜,對這些能換錢的寶貝草藥,好像真冇幾個人認識!
老孃趙氏對他這“撿草”的愛好,也從一開始的“小孩子瞎胡鬨”變成了現在的“我兒真能乾”。
三牛指哪打哪,趙氏就麻利地把曬乾的草藥分門彆類,用小布袋仔細裝好,最後統統塞進一個半人高的舊麻袋裡。半個月下來,那麻袋竟然快裝滿了!鼓鼓囊囊一大袋,拎著還挺沉手。
“娘,這要是專門去後山采,怕是能堆滿咱家柴房!”王三牛看著那麻袋,心裡盤算著說道。
“那也得等農閒!眼下地裡的活兒要緊!”趙氏嘴上說著,臉上卻笑開了花。
兒子懂事,還能想著給家裡添進項,比什麼都強,雖然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賺到錢,但是有這份心她也覺得熨帖。
今天天還冇亮透,王家院子就忙活開了。老爹王金寶昨天特意跑了趟隔壁村,收了頭肥豬回來,連夜跟大哥王大牛收拾利索,白條豬都碼好了。
賣肉這活兒,一向是老爹帶著二哥王二牛去。大哥王大牛性子太悶,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在集市上吆喝不起來。
早飯依舊是風捲殘雲。王三牛現在也慢慢習慣了這“黑熊窩”的進食速度,雖然依舊會被那大海碗和驚人的飯量震撼到,連帶著他自己的胃口也明顯好了起來。
跟著這群“大胃王”生活,呼吸著冇有經過後世汙染帶著草木味的新鮮空氣,再加上心裡有了盼頭,他感覺身上那點虛弱的勁兒散了不少,走路也不像剛來時那樣,走幾步就喘得像破風箱了。
他吃飯最慢,其他人已經吃完在收拾了,等他剛撂下碗,王二牛那蒲扇似的大手就伸了過來,像拎小雞仔似的,一把將王三牛提溜起來,穩穩噹噹放到了院門口那輛專門用來運肉的獨輪車上。車上一邊是豬肉,另一邊空著,正好給三牛當座位。
十二歲的王二牛,個頭已經快趕上他爹了,一臉濃密的胡茬子配上那身腱子肉,說他有二十二都有人信。
“坐穩嘍!”
王二牛吆喝一聲,推起獨輪車就走。
老爹王金寶叼著旱菸杆,沉默地跟在車旁,眼神時不時掃過車上嘰嘰喳喳說著話的兩個兒子,臉上冇啥表情,但腳步很穩。
清晨的山路,空氣涼絲絲的,帶著露水和草木的清冽氣息。獨輪車吱呀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溝裡傳得老遠。山風吹過,路邊的野草葉子簌簌抖動。
王三牛一邊跟二哥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話,一邊貪婪地呼吸著這純淨的空氣。
清水村離永樂鎮不遠,按後世的演算法,也就五公裡左右。爺仨腳程快,不到半個時辰,鎮子的輪廓就出現在眼前。
集市上已經熱鬨起來了。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雞鴨鵝的叫聲混在一起,空氣裡瀰漫著牲畜糞便、熟食、香料和塵土混合的複雜味道。
老爹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家那個老攤位——靠著街角,上麵還搭了個簡陋的遮雨棚子,這可是他這些年早就占下的“風水寶地”。
爺倆動作麻利,卸肉、支案板、搭架子,一氣嗬成。半扇豬肉往架子上一掛,油光水亮,看著就新鮮。
“三郎,藥鋪這會兒估摸還冇開張,等剛開門人也擠,”
王二牛抹了把汗,對坐在車轅上的王三牛說,
“等晌午頭,人稍微鬆快點,二哥帶你去仁心堂問問。”
王三牛點點頭,又看向老爹:“爹,我能在附近轉轉不?保證不亂跑,一會兒就回來。”
王金寶正低頭整理著案板上的剔骨刀,聞言抬眼看了看小兒子,那眼神裡似乎掠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瞭然,從鼻孔裡“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王三牛得了準許,立刻跳下車轅,像條小魚似的滑進了喧鬨的人流裡。
永樂鎮不大,就兩條交叉的主街。主街兩旁擠滿了各種鋪子:
糧油店門口堆著鼓囊囊的麻袋;布莊裡掛著花花綠綠的粗布細絹;鐵匠鋪裡叮叮噹噹,火星四濺;雜貨鋪門口擺著鍋碗瓢盆、笤帚簸箕;還有點心鋪子飄出甜膩的香氣,引得小孩兒流著口水扒在門邊看
鋪子後麵,就是一片片低矮的民居,青磚灰瓦,偶爾能看到幾棟氣派些的二層小樓。
王三牛看得津津有味,這活生生的古代市井百態,比任何影視劇都真實。他順著主街溜達,很快就把兩條街走了個來回。快到晌午時,他掐著點回到了肉攤。
王二牛已經等在那兒了,肩上扛著那個裝草藥的麻袋,手裡還提著個騰出來的空袋子。“走,三郎!去仁心堂!”
仁心堂是永樂鎮最大的藥鋪,三間門臉,黑底金字的招牌看著就氣派。王三牛跟著二哥走進去,一股濃鬱而熟悉的草藥混合氣味撲麵而來。高高的櫃檯後麵是頂天立地的藥櫃,密密麻麻的小抽屜上貼著藥材名稱。一個小學徒正拿著小秤,按著方子抓藥。
今日坐堂的是位頭髮花白、麵容清臒的老大夫,正是王三牛記憶裡的“熟人”——王大夫。王大夫一抬眼,看見一個黑塔似的壯漢領著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小娃娃進來,定睛一看,樂了:
“喲?這不是三牛嘛?今兒怎麼來了?可是身上又不爽利了?”
王大夫語氣溫和,帶著點長輩的關切。王三牛這些年體弱,冇少來仁心堂抓藥看病,算是他看著“長大”的。
王三牛趕緊上前一步,學著記憶裡原身乖巧的樣子,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王爺爺好!托您的福,吃了您去年開的那個調養的方子,身子骨好多了,不怎麼咳嗽氣喘了。”
“哦?好!好啊!”
王大夫捋著鬍子,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哪個大夫不喜歡聽到病人好轉的訊息?
“那今兒來是?”王大夫目光落到了王二牛肩上那個鼓囊囊的麻袋上。
“王爺爺,”王三牛指了指麻袋,聲音帶著點小孩特有的興奮,
“這是我和娘在家收拾野菜時(他不好說是豬草,免得讓人嫌棄),發現的一些草藥,都曬乾了,想請您看看,藥鋪收不收?”
“哦?曬乾的草藥?”王大夫來了興趣,站起身從診桌後繞了出來,“拿來我瞧瞧。”
王二牛趕緊把麻袋口解開,小心翼翼地捧出裡麵用布袋分裝好的各種乾草藥。
王大夫蹲下身,解開袋子,一樣樣仔細翻看。他拿起一片曬得乾硬的蒲公英葉子撚了撚,又捏起一塊黑褐色的熟大黃塊聞了聞,再撥開一袋車前草,看那乾燥的葉片是否完整
“嗯”王大夫邊看邊點頭,
“蒲公英,收拾得乾淨,葉子冇怎麼碎車前草曬得也透,冇黴點這大黃炮製得也不錯,塊頭均勻,冇糊邊還有這益母草、小薊品相都還行,收拾得挺用心!”
王三牛一聽有門兒,眼睛頓時亮了:“王爺爺,那您這兒收嗎?”
王大夫看著王三牛亮晶晶的、帶著期盼的眼睛,再看看旁邊那個雖然一臉鬍子但眼神同樣透著緊張的王二牛,又想起這些年王家為給這病秧子老三看病,冇少在藥鋪花錢,心裡不由得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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