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殺豬我讀書,很合理吧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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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西,夕陽把小院的青磚地麵照得半明半暗。
王明遠一進門,連口水都顧不上喝,直接衝進那間西屋的書房。
他三兩下解開書箱帶子,掏出筆墨紙硯,往那張略顯粗糙的榆木書案上一鋪。
今天府學柳教諭講的那堂《孟子》,讓他此刻思路萬千,而且柳教諭的講-法跟趙夫子太不一樣了。
趙夫子在蒙學的時候給他講“苦其心誌”,重點在“忍”,在“熬”,像塊石頭在河裡打磨。
可柳教諭呢?
他掰開了揉碎了講,說這“筋骨之勞”不隻是皮肉受苦,更是拿這副身板去承載、去實踐心誌的苦!
這角度,的確是一種新的思路!
王明遠怕自己遺忘,趕緊提筆蘸墨,刷刷地在紙上記要點,把柳教諭引的那些史例也儘量原樣記下來。
他也明白了,閉門造車不行,得多聽多看,印證琢磨。
趙夫子給他打下的底子厚實,可柳教諭這把刀,磨得更快,角度更刁鑽。
記完筆記,然後就開始思索柳教諭佈置的課業,“論漕運與邊備”。
王明遠盯著那六個字,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題著實有些超綱了吧?
府試、院試頂多考考民生策論,講講如何勸農桑、息訟獄。
漕運和邊備?那是實打實的軍國大事!是封疆大吏和中樞閣老才該操心的事。
他們這些生員,紙上談兵都未必夠格。
可王明遠轉念一想,柳教諭既然出了這題,自有他的道理。
府學裡臥虎藏龍,誰知道有冇有人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
再說了,自己頂著“縣案首”的名頭來旁聽,不拿出點真東西,怎麼入得了柳教諭的眼?
趙夫子把他托付給李教諭,不就是指望著他能更進一步嗎?
他撐著下巴,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腦子飛快地轉。
漕運,國之命脈,南糧北調,養著北邊的兵、北邊的民;邊備,就是邊防,九邊重鎮,抵禦外敵
這兩樣看似不搭界,可細細一想,都燒錢!都牽一髮動全身!
柳教諭要的,恐怕不是空談其重要,而是怎麼把它們擰成一股繩,讓銀子花在刀刃上
就在他腦子裡的線頭越理越亂的時候,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帶著風走進來。
是大哥王大牛回來了。
王大牛手裡拎著個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肩上還扛著兩根比王明遠大腿還粗的豬腿骨,白森森的斷茬口看著駭人。
他進門後一眼就看到了書房那個認真的身影,便放慢了腳步,輕輕地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灶房門口。
心裡則盤算著,三弟進府學第一日就如此刻苦,可得做點好吃的給他補補。
他立刻收拾了下,捲起袖子就往灶房鑽。
那兩根大棒骨被他拎起來,直接丟進大鐵鍋裡,簡單焯水去腥後就開始燉煮。
火苗舔著鍋底,王大牛就著旁邊案板上早上就醒發的麪糰,開始和麪烙餅。
這些年隨著家裡鹵肉鋪子的紅火,他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彆的不多說,這個餅子他可是平時烙的最多的。
大手揉捏著麪糰,發出噗-噗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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