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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67章 你犯什麼病 我以為,我們早已肌膚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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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什麼病

我以為,我們早已肌膚相親……

被他攥住的手腕處,

那點冰冷的體溫,正鑽心刺骨地宛延上來。

好?

小師兄為了雪山派服喪二十餘載,練那折損壽元的邪門劍法,

一夜白頭。

你沈鐫聲呢?

你將天下英雄玩弄於股掌,攪得江湖血雨腥風,

處心積慮,

步步為營,

將她誆騙至此,

看你父子相殘的鬨劇。

你哪裡不好了?你好的很!

“青姑娘,

”他固執地看著她,“他這功法內傷很重,

會死的。”

“你去了,

又能如何?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麼?”

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很輕。

“與你何乾?!”青歸玉猛地擡起頭,

怒視著他,“沈鐫聲,

你算計了這麼久,不就是想看今天這個場麵嗎?現在如你所願了,怎麼,

還想攔著我?”

沈鐫聲的臉色霎時間又白了幾分。他抓著她的手,

“我不想”他低下頭,終於移開視線,

不去看她,

聲音發顫,

“我不想看你這個樣子。”

這副模樣讓人心口發堵,因此她也不再與他廢話,另一隻手猛地並指成訣,

青囊訣內力運轉,十指反扣,使了個卸力的法門。

這點巧變,本不該掙脫金聲公子的鉗製,但沈鐫聲卻像是被燙到一般,指尖劇烈地一顫,竟真的鬆開了。

青歸玉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空隙,提氣運起聽雨步。

玄狐裘從身上滑落,她的殘荷聽雨步大約從未如此快過,隻兩三點,就到了那白衣青年的身前。

“小師兄。”

聲音在風中有些發顫,卻清楚得很。

那白衣白髮,攜劍獨立的青年聞聲,身形劇烈地一震,緩緩轉過身來。

雪花落在他霜雪般的發上,落在他清雋如玉的眉眼間。那張臉因耗損過度而失了血色,又將容色添上了一種薄薄的清冷。

“師妹。”

陸歸衍的聲音被冷風吹得有些散亂,卻總算溫潤起來,帶著點掙紮出的暖意,一如當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歸玉幾步上前,站在他麵前,看著他那滿頭霜雪般的白髮,隻覺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熱了。

“我”她張了張嘴,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裡,最終隻能揉一揉眼,“我來尋你。”

忽然憶起那洗脈訣的事情,

“你的頭髮”伸出的手,卻又在半空中頓住,不敢去觸碰那白髮,隻得抓住他的一隻手,“讓我看看脈象冰溪洗脈訣的耗損,是不是很嚴重?”

“是代價。”陸歸衍平靜地回答,目光越過她的肩頭,望向她身後那片斷劍。

“我父母臨危寄書,即是冰溪洗脈訣全卷。遺命囑我——見血色則思大仇未報,服白衣則警經脈將枯。我既然承了雪山派的血脈,便當然要承這裡的一切。”

然而這血脈,此時隻能在她指下微弱地搏動,渺杳得令人心驚。

那不是她熟悉的、帶著沉水香的平和,而是一種浸透了死亡氣息的、徹骨的寒涼。

“這裡危險,”見她麵色劇變,陸歸衍從她按脈的手裡,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你不該來。”

“我不該來?”青歸玉氣得笑了起來,那笑聲卻比哭聲還要難聽,“你把自己搞成這副怪樣子,還不許我來看看?小師兄,這鬼劍你練得腦子都壞掉了,是不是?!”

可是細細說及起來,這門功法——她手裡既然空了,便愣了一會,終於有些困難地開口,“小師兄,你老實告訴我。我當年求你替我護住手脈那次……這功法,是不是你頭一次運用?”

見他沉默不語,巨大的負疚感像一隻冰冷的手,攫住了她的心臟。

“值得麼?”青歸玉聽見自己的聲音也忽然空靈了起來,“你若是先告訴我,我必……”

陸歸衍看著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裡清晰地映出她焦急關切的臉,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搖頭。

“……早晚也要用的,師妹。”

他轉過頭,一如素日在穀中那般,平淡地叮囑她。

“此事你不須掛懷,我隻需報了家門血仇便可,原也不用活得那樣久。”

青歸玉瞪著他,好似是第一天見他似的。

“好,好,”她退後兩步,咬牙指著他,“你不願意活,是不是?你就偏要去死,是不是?!”

“我會治好你的,小師兄,”她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是要說給他聽,還是說給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隻覺得此時此刻,她也忽然不知天高地厚起來,”我必治好你。”

“——你要如何治呢?”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用你的命麼,青姑娘?”

陸歸衍終於轉回身,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了她身後那緩步走來的玄衣青年身上。

劍意像空濛的光暈般蕩起,將周遭的風雪都迫開幾分。

“天機閣主。”陸歸衍一字一頓,聲音裡再無半分溫情,隻剩下徹骨的寒意,“雪山派的人命,今日便在此處,一併算清。”

沈鐫聲停下腳步,他並未看陸歸衍,隻是垂下眼,目光執拗地落在這青衣女郎有些泛紅的眼角。他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在死寂的劍塚裡飄散開,帶著幾分嘲弄般的溫柔。

“我若是你師兄,便該尋一處清淨地,好好調養,”他慢慢走來,手裡拿著那件滑落的玄狐裘,像是仍打算為她披上,“而不是在此處,當著青姑孃的麵,強撐著這副……可憐又可恨的樣子。”

這話說得,關切又體貼,好像他當真是個心懷慈悲的良善之輩似的。

可就在狐裘將要觸及她身後的刹那——

冇有半分征兆,無妄劍挾著森然的劍意,直點沈鐫聲心口要害。

劍光起時,激起四麵風雪。流竄過殘碑斷刻,帶起鬼魅哭號般的銳響。空靈與沉重居然能如此淒切地盤旋在一處,隻剩下最純粹、最決絕的殺意。

青歸玉大驚失色,竹笛橫擺欲攔,卻怎麼還來得及?

電光石火間,金絲刃上寒光暴漲,如天梁墜空,紛紛齊下,沈鐫聲身形輕巧地向側後方飄出三尺。

饒是他早有預備,天機百變反應奇快,麵前金鐵交鳴之聲仍密集如雨,火星在飛雪中迸濺,二人不知遞了多少招去。金絲劍氣,兩者相撞,激起地上的薄薄雪色,騰起數尺之高。

忽然嗤啦一聲,玄色衣袖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布帛紛飛間,一道血線灑射而出,染紅了身前潔白的雪地。

陸歸衍隻是靜靜地立著,白髮在風中飄散,手中長劍斜指,劍尖上,一滴殷紅的血珠,正緩緩滑落。

沈鐫聲皺起眉,退後兩步,正好退到她身側,堪堪站穩。他擡手捂住傷口,指縫間立時有鮮血汩汩湧出。

青歸玉下意識地伸手抓上去,滿手觸到的,是冰冷的衣料,和衣料下迅速湧出的、溫熱的鮮血。

“青姑娘,小心些,彆過來……”沈鐫聲從後倚上她的身軀,帶著些許顫抖。他擡眼望向對麵持劍而立的陸歸衍,冷冷地笑了起來,聲音低啞,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喘息。

“他……會傷著你。”

陸歸衍看著他這副故作姿態的模樣,麵色愈發冰冷,手中長劍一振,便要再次遞出。

青歸玉被他這一下氣得眼前發黑,又想著他新添的傷,胸口那股無名火更是不上不下。

“你……”

“青姑娘,你便這樣護著他”金聲公子忽然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是了,我如何能與陸兄相比。他是你的師兄,是救過你性命的恩人。”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地瞥向神情冰冷的陸歸衍。

“可我”金聲公子的聲音愈發低沉,帶著足以勾得人心碎的哀愁,“我以為,我們”

他頓了頓,長長的睫毛垂落,

“我們共乘一騎,同榻而眠,肌膚相親”

那“肌膚相親”四字,在唇舌間被他碾得又輕又慢,像是滿滿浸著蜜糖的毒藥。

青歸玉手裡一拽,猛地轉頭,幾乎想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你犯什麼病?

金聲公子仍然溫柔地笑著,隻是他身側繚繞的金絲,在風中吹拂,閃著危險的寒光。

顯然若有人心神變故,那天機百變的絲刃當即便會襲去。

但萬萬不曾料到,他居然能在此地,當著小師兄的麵,說出這種話來。

青歸玉氣得要將他推開,揚手便要再給他一耳光。

可沈鐫聲卻放開那傷口上的手,帶著淋漓的鮮血,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抓得很緊,指尖冰冷,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平靜柔和的神情。

“青姑娘,”他看著她,“你又要打我麼?是因為我這樣說,讓你在他麵前難堪了?”

陸歸衍白衣憑劍,那清雋的臉上,依舊冇有什麼表情。隻是在聽到“肌膚相親”四字時,極其細微地蹙一蹙眉。

他看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看著沈鐫聲幾乎是整個人都附在她身後,看著青歸玉那又氣又急、百口莫辯的樣子。

良久,他終於再次開口,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算計來的,也算麼?”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天機閣主,你慣會用言語作伐,將人心玩弄於股掌。除了這些下作手段,你還會什麼?”

沈鐫聲冷冷一笑,將受傷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整個人幾乎是環住了她,對著陸歸衍,用一種情人般的親暱姿態,輕巧地說道,

“怎麼不算?她縱使氣得在此處親手殺了我,青姑娘這樣好心,此後也必忘不了我。”

“如此我夜夜入她之夢,哪裡不好?”

聽他這樣說,青歸玉被他氣得差點一口氣冇能提上來。

隻得勸告自己,下點苦心。

毒蛇不會被自己的毒液毒死,當然她也大約不會被自己噁心死。

她猛地轉過身,眼裡麵浮現著怒火,拉住沈鐫聲的衣襟,

“沈天機,”她咬著牙,“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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