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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以為他們是死對頭 第1章 記住這個學狗叫,後麵會啪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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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這個學狗叫,後麵會啪啪打臉

天盛五年的秋日,暮色漸沉。

十五歲的沈君屹在湖邊百無聊賴地扔著石子,身邊寸步不離伺候著的牧之噤若寒蟬。

半個時辰前自家這位二公子丟了一塊玉佩,這會兒正生著悶氣。

景行從老槐樹上輕盈躍下,嘴裡叼著的草莖隨著他說話一顫一顫的,“花嬤嬤說了,酉時前必須回府”

“閉嘴!”沈君屹頭也不回地嗬斥,手中石子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在湖麵激起更大的水花。

對岸的商鋪次第亮起燈籠,橘紅的光暈在漸暗的天色中暈染開來。

湖麵被映照得波光粼粼,宛如撒了一把碎金。

泊在岸邊的畫舫陸續離岸,船上人影綽綽,人人手捧蓮花燈,歡聲笑語隨風飄來。

“他們在做什麼?”沈君屹眯起眼睛。

牧之躬身答道:“回主子,是放河燈祈福的習俗。”

“冇意思!”君屹拍拍手上塵土,正要轉身,忽然一陣熟悉的簫聲破空而來。

沈君屹渾身血液瞬間沸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穆淮清,附庸風雅之事果然少不了你。”

循聲望去,一葉扁舟逆流而來。

船頭立著個白衣少年,衣袂翻飛如鶴翼,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主子,是穆公子。”景行指著湖心。

“我眼冇瞎!”沈君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去找條船來,今晚小爺也要風雅一回——賞花賞月賞佳人!”

不過片刻,一艘掛著紅紗燈的畫舫便攔在了穆淮清船前。

沈君屹斜倚船欄,笑得恣意:“喲,這不是明亭兄嗎?好巧啊。”

穆淮清身量纖纖,一身潔白的絲綢衣袍隨著清風擺動。

剛冒出來的月,銀輝不盛,生生被他一襲白衣奪了光輝。

淮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

此刻的穆淮清,正是那皎皎公子,江中明月。

穆淮清有些詫異地看著沈君屹,垂下的手輕輕捏著那支白玉洞簫,似乎正在權衡要不要理會他。

最終,他還是不失禮儀地朝著沈君屹露出一個淺笑。

開口,便是珠玉聲落地:“二公子雅興不淺…”

話音未落,兩船轟然相撞。

穆淮清身形一晃,在沈君屹得逞的笑容中墜入湖中,濺起巨大水花。

“公子!”雲卷驚呼著跳入水中,卻忘了自己也是個旱鴨子。

“救救命!”穆淮清在水中掙紮,早失了平日從容。

長髮散亂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白衣浸透緊裹身軀。求生的本能讓他朝仇敵伸出手:“沈臨風!救我!”

景行急扯沈君屹衣袖:“主子,穆公子真不會水!”

“該死!”沈君屹咒罵一聲,甩開外袍縱身入水。

冰冷的湖水瞬間淹冇頭頂。

沈君屹睜眼搜尋,隻見一抹白色在深藍中沉浮。

他奮力遊去,抓住穆淮清手腕時,對方已冇了掙紮的力氣。

岸邊,景行拽著雲卷的腰帶將人拖上岸。

牧之則幫著沈君屹把奄奄一息的穆淮清撈上來。

昔日風光霽月的穆公子此刻狼狽不堪地癱在沙灘上,沈君屹看了心裡直叫解氣。

殷都所有人都知道,萬寧侯沈泰的次子與兵部尚書穆靈均的獨子不和。

這事細說起來,要追溯到沈君屹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他和穆淮清在同一個學堂唸書。

兩人第一次見麵就被安排坐在一起,本來兩人年紀相仿,又是同窗。照此發展,關係怎麼樣不好說,最起碼也不會到如今我看你不順眼,你看我不順眼的地步。

學堂有初次見麵互送表禮的習俗,穆淮清送給沈君屹的是一塊上等白玉,沈君屹送的東西就相當離奇了。

葉臻臻給他準備好的禮物叫他給弄丟了,收了人家的禮就得回禮啊。

聰明如沈君屹,當場就到池塘抓了一隻碩大無比的青蛙,喜滋滋就要塞給穆淮清。

穆淮清那個害怕啊,一頓逃跑。

沈君屹不明就裡,愣是追著要塞給人家。

結果就是穆淮清被活活嚇哭了,沈君屹也追出了脾氣。

於是乎,兩個孩子鬨做一團,學都冇上成。

其實這事外人不好分辨誰對誰錯。

沈君屹和穆淮清家世背景不同,前者上樹掏鳥窩,下水摸魚。後者斯文有禮,腳不沾泥。

沈君屹送青蛙,那是他當時能想到的最高級彆的禮遇。

可穆淮清生來就害怕這東西啊,彆說要他去抓青蛙,素日尚書府院子裡都不允許聽到蛙叫。

沈君屹就覺得穆淮清此人不可深交,太裝了,哪有小孩不喜歡逮青蛙玩的?

穆淮清也覺得沈君屹此人難以相處,入學第一天就給他下馬威要他難堪。

兩人統共在一起才上了一年學,鬨得矛盾比人家一輩子都多。

晨讀時分,穆淮清的案頭總會出現裝著蚱蜢的錦囊。

不用猜就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而沈君屹每每偷懶打盹,必定會被穆淮清規整的讀書聲驚醒。

最嚴重那次,先生舉著沈君屹鬼畫符般的功課,當眾訓斥了半個時辰。

說到激憤處,竟取來穆淮清謄寫的《禮記》對照。

素來端正的楷書在沈君屹眼中忽然扭曲成嘲諷的符號。

他盯著身側挺直的背影,齜牙咧嘴地把硯磨得咯吱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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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屹喜滋滋地擰著衣襬的水,擡腳輕踢穆淮清:“裝什麼死?”

突然,穆淮清暴起發難,一把揪住沈君屹衣領將他按倒在地。

水珠從穆淮清鼻尖滴落,髮絲間那雙鳳眼猩紅如血,嘴角卻仍掛著慣常的淺笑:“二公子這是要我命啊!”

沈君屹不反抗,反而笑了。

月光下,他看見一隻炸毛的小獸,明明怕得發抖,卻偏要裝出凶狠模樣。

“明亭兄此言差矣。”沈君屹慢條斯理地將手覆在穆淮清手上,“你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怎會害你?”

“胡言亂語!”穆淮清耳尖瞬間通紅,手上力道卻不減。

沈君屹驟然發力,天旋地轉間將人反壓在身下。

兩具濕透的身軀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隔著單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劇烈的心跳。

“我這人記仇。”沈君屹湊到穆淮清耳邊,熱氣噴在對方耳廓,“明亭兄當年在學堂給我的難堪,我可都記著呢。”

穆淮清猛地推開他站起身,整理淩亂的衣襟:“二公子非得揪著過往誤會不放,是不是太冇雅量了?”

沈君屹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擱在膝上,痞氣地眺著穆淮清,“你要是現在說一句二哥哥我錯了,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也不是不可以。”

“癡心妄想!”穆淮清冷笑,“論年月,該是你叫我纔是。”

沈君屹看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我把話放這裡,要是有朝一日我喊你哥哥,我倒立學狗叫。”

“世事無絕對,二公子把話說儘,來日可彆打了自個兒臉麵。”

遠處傳來嘈雜人聲,兩府家丁舉著火把匆匆趕來。

花嬤嬤的尖嗓門老遠就嚷起來,穆府的下人則沉默著用錦被將穆淮清裹成粽子擡上馬車。

當車簾落下那一刻,沈君屹嘴角笑意倏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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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清身體底子差,又喝了湖中不少汙水,加之受驚受涼,當晚就發起了高熱。

亥時,穆府上下燈火通明。

廚房裡幾個爐子燃著火,草藥煎了一鍋又一鍋。

穆淮清的熱冇退下去,反而更燙了。

兩個大夫在廚房盯著藥爐,小心翼翼地商量著對策。

他們的醫術頗負盛名,若是今晚出了差錯,便是名聲掃地再也擡不起頭了。

屋內外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神奇的是,除了外頭的風聲,竟然聽不到一點人聲,就連腳步聲都刻意壓抑了。

前頭有個公鴨嗓喊了一聲:“公子又吐了,大夫在哪?趕緊把大夫叫來!”

兩個大夫聞言心頭一涼,小聲吩咐了一句:“藥盛出來,我且先去前頭。”

正屋內,穆靈均正襟危坐在大官帽上,看著兩個弓著身體的大夫進來冇有什麼好臉色,不耐煩地將茶碗放在茶桌上。

大夫揭開床帳,又是一通望聞問切,然後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跪到穆靈均麵前,“大人,公子藥喝進去就吐,起不到藥效就退不了熱,在下聽說太醫院的李太醫精通鍼灸,請他來替公子施針,定能很快康愈。”

管家在邊上說道:“老爺,一個時辰前就派人去請了,這會兒還冇到。”

穆靈均煩躁地起身,快走幾步到穆淮清的床前揭簾去看,隻看穆淮清緊閉雙眼,死死咬著牙關,一副痛苦難當的模樣。

穆靈均心痛萬分,命身邊的丫鬟給他多喂溫水。

雲卷屁股開花跪在院外,半個時辰前他被打了二十大板,雲舒雖然冇跟著去,也被牽連打了十大板,兩人均是一臉愁苦的模樣。

有小廝高聲通傳:“老爺,李太醫來了。”

穆靈均大喜,連忙讓人迎進來。

李太醫顯然是被人從被窩裡揪出來的,穿的是便服,帽子都冇戴,見到穆靈均請了安施了禮就直奔穆淮清的房裡了。

兩個大夫跟在他屁股後麵說:“我們剛剛給公子餵了兩回藥,均吐了出來,還艾灸了一次,效果甚微…”

李太醫擺了擺手,待丫鬟揭開簾子,他探了探穆淮清的額溫,又把了脈,便接過助手呈上的藥箱,取出針具,攤開,開始施針。

紮完針,李太醫起身,和兩位大夫進了偏房檢視了藥方。這才走出去和守在邊上的婆子說道:“藥方冇有問題,可以繼續喂藥。”

而沈府這邊,沈君屹裹著被子猛灌薑湯,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水中抓住穆淮清手腕時的觸感——那麼細,那麼涼,彷彿一用力就會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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