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砍一刀 得一密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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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侯府之行,險象環生,此刻回想,仍心有餘悸。
段晟破頂而入的那一瞬,他攬住她腰身時手臂傳來的力度,以及他立於飛簷之上麵對千軍萬馬仍談笑自若的冷峻側顏,皆如烙印般刻在她腦海。
還有他遞來玉簪時那不易察覺的關切,淨手時袖口劃破處滲出的那點暗紅……“係統,”她在心中默喚,“段晟手上的傷,嚴重嗎?”【經掃描,目標人物段晟右手小臂外側有長約一寸五分皮肉傷,深度約一分,已自行止血,無中毒跡象,無生命危險。
建議處理:清創,金瘡藥外敷,避免沾水。
】溫春沅稍稍安心,卻又覺自己這關心來得有些莫名。
她翻了個身,試圖將那張冷臉甩出腦海,目光卻不經意落在枕邊那支白玉蘭簪上。
簪體溫潤,在透窗而入的微弱月光下流轉著淡淡光華。
她拈起玉簪,指腹摩挲著那含苞待放的花瓣,想起他說的“留著吧,或許日後用得上”。
這人心思深似海,時而利用試探,時而出手相護,真真假假,實在難辨。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是否檢視隱藏劇情“玉簪記”?】溫春沅猶豫片刻,終究按捺不住好奇:“檢視。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段略顯朦朧的畫麵,似是段晟的第一視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執刀雕刻著一塊白玉,動作略顯笨拙,指尖甚至纏著些許布條,似是受了傷。
玉石逐漸成型,是一朵玉蘭苞。
畫麵一轉,仍是那隻手,指腹輕輕撫過成品玉簪,將其放入一個紫檀木盒中,盒中已然躺著一枚刻著“永通萬國”的銅錢。
一聲極輕的歎息逸出,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畫麵至此戛然而止。
溫春沅怔住。
那玉簪……竟是他親手所刻?他那樣一個矜貴清冷、執筆握劍的手,竟會親自做這等細緻活?還受了傷?這“玉簪記”又究竟是何意?為何與那枚銅錢放在一處?無數疑問盤旋心頭,使得段晟此人愈發顯得迷霧重重。
外間傳來極輕微的水聲和布料摩擦聲,應是段晟在處理傷口。
溫春沅幾乎能想象出他蹙眉清理傷口的模樣,必定是一副隱忍又嫌棄的表情。
她鬼使神差地坐起身,輕手輕腳走到門邊,推開一條細縫。
外間隻燃著一盞如豆油燈,段晟背對著她,褪下了半邊衣袖,露出精壯的手臂。
昏黃燭光下,那道傷口雖不長,卻皮肉外翻,看著頗有些駭人。
他正單手舀水沖洗,動作間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利落,彷彿受傷是家常便飯。
溫春沅下意識地摸了摸袖袋,裡麵還有之前係統兌換的、未曾用完的少許金瘡藥粉。
現代工藝提純,效果遠勝這個時代的傷藥。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大人。
”她聲音不高,在寂靜的夜裡卻格外清晰。
段晟動作一頓,迅速拉上衣袖,遮住傷口,轉身時麵色已恢複一貫的平靜無波,隻是眉心微沉,似在問她為何還不安歇。
溫春沅走到他麵前,攤開手心,露出那個小巧的瓷瓶:“我家傳的金瘡藥,效果尚可,大人若不嫌棄,可用此藥。
”段晟目光落在她掌心的小瓶上,抬眸看她一眼,眼神深邃有霧,看不出情緒。
他冇有立刻接過,隻淡淡道:“小傷而已,不勞費心。
”溫春沅卻不肯收回手,堅持道:“傷口若處理不當,易引發高熱,明日還有諸多事務,大人總需保持清醒。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這藥……不疼的。
”段晟聞言,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
他沉默片刻,終是伸出了手:“有勞。
”他的指尖冰涼,劃過溫春沅溫熱的掌心,帶起一絲微妙的戰栗。
她迅速收回手,垂眸立在一旁。
段晟拔開瓶塞,嗅了嗅藥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未多問,隻將藥粉均勻撒在傷口上。
藥粉觸及傷口,他並未如常人般蹙眉,反而眼中訝色更濃。
果真,他幾乎感覺不到刺痛,傷口上隻落一片清涼,血立時便止住了。
“確是良藥。
”他評價道,語氣聽不出太多波瀾,自行取過乾淨布條包紮。
溫春沅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問道:“大人似乎……很習慣受傷?”段晟繫好布條,拉下衣袖,遮住所有痕跡,才抬眼看她:“為官辦案,難免磕碰。
”他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溫春沅卻從他這輕描淡寫中,窺見了幾分禦史生涯的刀光劍影。
她想起城外流民,想起侯府密信,想起那枚官倉鑰匙,心頭不由沉重幾分。
她問:“那些證據……足以扳倒溫侯和百花商行了嗎?”段晟走到桌邊,手指劃過那些密信和賬冊,眸光在燈下晦暗不明:“足以掀起風波,但若要連根拔起,尚需關鍵鐵證,且需提防狗急跳牆。
溫途林在朝經營多年,黨羽眾多,百花商行更是盤根錯節。
如今看來,其所圖恐怕不止發國難財那般簡單。
”他拿起那枚銅鑰匙,在指尖轉動:“這枚鑰匙,所屬官倉遠在臨州。
他們費儘心機掌控一處遠離京畿的官倉,必有更大圖謀。
或許……與宮中的某位有關。
”溫春沅心頭一凜,被段大人強大的偵查力和敏銳的直覺嚇到汗毛倒豎。
原著中,太後的確是最終**oss,一心想著複辟前朝。
“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明日一早,我需立刻入宮麵聖,密呈部分證據,請旨暗中調查臨州官倉。
”段晟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沉聲道,“你……”他看向溫春沅:“暫留此處,此地安全。
待我宮中回來,再議後計。
”溫春沅自然不會拒絕讓她遠離危險的提議,所以忙點頭。
她知道事關重大,自己的身份也不便露麵,何況經此一夜,溫侯府必定暗中搜尋她的下落。
“那大人一切小心。
”段晟頷首,目光掠過她身上稍大的男子中衣,眉頭微不可察地一鬆:“櫃中應有更合身的衣物,明日換過。
無事不要外出。
”交代完畢,他便轉身走向書案,顯然打算連夜處理那些證據。
溫春沅看著他挺拔而略顯孤寂的背影,知他今夜恐無眠矣。
她默默退回內室,關上門,卻也無心再睡。
她在腦中調出係統介麵,聲望值已增至25188點。
四季茶館在收到她的信以後,應該已經將“百億補貼”功能投入應用了吧,“古代物流”也待解鎖。
她看著“高級易容術”臨時技能的說明,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段晟前路危機四伏,她既已捲入,便不能全然依賴他的庇護,需得有些自保與助他之力。
她點開係統商城,仔細瀏覽起來。
外間,段晟提筆疾書,燈花偶爾爆開一聲輕響,映照著他沉靜的側臉。
他寫下最後一行字,吹乾墨跡,將密信封好。
做完這一切,他並未立刻起身,而是從懷中取出那本《溫春沅行為記錄冊》,翻到最新一頁,提筆蘸墨。
“元啟十二年,七月既望。
夜探溫侯府,其膽識過人,機變尚可,然行事仍欠周全,需加約束。
獲密信三,賬冊一,鑰匙一。
贈藥……藥效奇佳,心思細膩。
”筆尖在此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著寫道,“憂其捲入過深,恐生不測。
”寫罷,他合上冊子,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冊麵,抬眼望向內室緊閉的門扉,目光複雜。
夜色漸褪,天邊蒙上一層壓抑的灰白。
溫春沅在內室榻上盤膝而坐,手中把玩著那套精巧的撬鎖工具,腦中不斷回憶著係統灌輸的□□,並默默兌換了一項新技能。
【消耗聲望值5000點,兌換“口技模仿(初級)”成功,剩餘聲望值20188點。
】天色微明時,外間傳來輕微的響動,似是段晟起身準備入宮。
溫春沅也推門而出,已換上一身略顯樸素但合身的青色襦裙。
段晟正整理官袍,見她出來,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我即刻入宮。
早膳會有人送來,記住,勿出此門。
”“大人,”溫春沅走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這個,大人帶在身上。
”段晟接過,打開一看,竟是幾塊壓製成型的深褐色糖塊,散發著淡淡的藥草和甜香。
“這是何物?”“提神糖。
”溫春沅解釋道,“含在口中,可提神醒腦,緩解疲憊。
”這是她之前用係統物資和這個時代的草藥簡易製作成的,“大人一夜未眠,又要麵聖議事,我想著,或許用得上。
”段晟盯著掌心那幾塊小巧的糖,又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默然片刻,將糖塊收入袖中,乾巴巴地開口道:“費心了。
”他轉身欲走,行至院門處,忽又停步,並未回頭,隻有聲音清晰地傳來:“那玉簪,收好。
若遇危急,不必吝嗇使用。
”話音落下,他青色官袍的身影已消失在漸亮的晨光中。
溫春沅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掌心微微攥緊。
風月場上,她見過太多虛情假意與利益交換,段晟這般心思難測、時而冷漠時而卻又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關切,讓她心中一片混亂。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當前最要緊的,是如何在這波譎雲詭的局勢中,活下去,並完成任務。
她回到屋中,關上房門,目光落在桌上那枚從侯府帶出的銅鑰匙上。
“係統,”她眼神逐漸堅定,“掃描這枚鑰匙的詳細齒形,匹配大周官倉鎖具類型,並提供對應的‘□□’需要多少聲望值?”【掃描中……掃描完成。
匹配成功。
兌換“臨州官倉特製鎖具□□(高級)”需聲望值12000點。
請問是否兌換?】溫春沅深吸一口氣。
“兌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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