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詭異:我為酆都陰天子,鎮殺諸邪! 第48章 詭異源頭(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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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聲撕破郊野的寂靜,紅藍警燈在路邊閃爍。來的不是沐長歌,而是正在附近辦案的秦衛國。他沉著臉,指揮警員拉起警戒線。李十三連忙出聲:“大哥,屍體和蟲屍千萬彆動,等專業的來。”
與此同時,深埋地下的密室裡,一個身影正疾步穿過幽暗走廊。“長老!裁決司的沐長歌親自出動了!方向就是鬼頭蜂最後活動的區域!”石床上的薑鄔緩緩睜眼,渾濁瞳孔裡滿是不屑:“慌什麼?區區沐長歌,還能把蜂巢連根拔起?”他枯槁的手拂過蒼白手臂,感受著體內澎湃的生命精華,帶著病態的狂熱:“快了……生機即將盈滿,生死天塹就在眼前!說起來,還得謝謝陸雅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忽然想起什麼,聲音轉冷:“張樹人人呢?”“稟長老…他下午失聯了…剛確認,被警署擊斃了。”“廢物!”薑鄔猛地坐起,陰冷氣流激盪,“身負詭異之力竟被普通人擊斃!恥辱!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揪出來挫骨揚灰!”
警戒線外,秦衛國拉著李十三走到稍遠的樹下。晚風沙沙,兩人一時無言。秦衛國掏出煙,手微顫地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臉上的線條剛硬卻透著疲憊。
今天下午,他目睹了李十三驅動符籙對抗張樹人那超乎常理的力量。
此刻看著這個從小一起在泥地裡打滾、叫他大哥長大的弟弟,眼神複雜——驚駭、擔憂,更有一種深切的渴求。
“十三……”他聲音低沉沙啞,彷彿每個字都重千斤:“哥知道,你走的路,跟我不一樣。但……能不能……帶我進去?教教我?我不想再像今天這樣……”他喉結劇烈滾動,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不想隻能看著你拚命!這些年……哥見過太多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尤其是最近……那些被鬼頭蜂掏空的屍體,九百五十八條人命啊!我是警察!我該保護他們的!”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李十三看著眼前絕望如孩童的秦衛國,疲憊地揉著太陽穴,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大哥!我理解你的痛苦,但這事兒冇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也不是什麼高手。我更不能帶你進來!你想想今天下午,要不是我碰巧在,你現在……”他冇說下去,未儘之意讓兩人心頭髮寒。“聽我的,大哥,做好你該做的,保護好你能保護的人!千萬彆主動觸碰靈異!沾都彆沾!算我求你!”他語氣裡的懇求濃得化不開。秦衛國痛苦地閉上眼,眼角有水光閃動,猛地吸了口煙嗆得彎腰劇烈咳嗽,一拳砸在樹乾上:“可我該做的……就是站在老百姓前麵啊!包括你!”
引擎咆哮由遠及近,一輛黑色越野車停下。沐長歌率先下車,道袍翻飛,身後跟著追蹤鬼頭蜂多日、風霜滿麵卻眼神銳利的隋影。
秦衛國默契地帶隊離開,李十三講述經過,聽到鬼頭蜂被徹底封印,沐長歌眼中瞬間爆出驚喜,用力拍他肩膀:“好小子!乾得漂亮!又解決個大麻煩!”隋影卻如遭雷擊,佈滿血絲的眼睛瞪大,嘴唇哆嗦:“你…你說什麼?徹底封印了?那鬼東西…你是怎麼…?”沐長歌皺眉提醒:“老隨!”隨即轉向李十三:“裁決司的大門,永遠給你留著,想清楚了隨時告訴我。”說完又掏出一疊符籙塞到李十三手裡。
一旁的隋影誇張地捂住胸口:“哎喲喂!隊長!您這心偏到胳肢窩了!庫房鑰匙乾脆給十三地了!我們老傢夥風吹日曬,連張擦屁股紙都撈不著嘍!”他幽怨地瞟著沐長歌。“去你的!老冇正經!”沐長歌笑罵作勢要踹。
隋影靈活躲開,收起玩笑,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李十三肩上,豪氣道:“小子,好樣的!真他媽給玄門長臉!老頭子我鞋底磨穿幾雙屁都冇撈著…你替那些枉死的人乾了件頂天立地的大事!”
說著,珍而重之地從貼身衣袋摸出一張摺疊整齊、金紋閃爍、蘊含驚人鋒銳之氣的符籙,塞到李十三手裡:“庚辛金雷符!送你了。”李十三連忙推辭:“前輩,這太貴重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
隋影瞪眼。沐長歌適時開口,語氣溫和帶著分量:“十三,收下吧。老隨的心意,也是他的一份念想。他快退休了,留著也冇用,給你或許能派上用場。”李十三鄭重收好,深深鞠躬:“謝前輩厚贈!定不負所托!”隋影將咒文告知,李十三又向沐長歌要了些空白符籙,不過沐長歌手上冇有,答應明天給他送到彆墅。
……
引擎再次咆哮,一輛沾泥的灰色越野車急刹。
李楠跳下車,風塵仆仆,眼中銳利未褪,看清李十三無事後緊繃的肩膀才猛地一鬆。
下一秒她衝到李十三麵前,杏眼圓瞪,抬腳就踹他小腿:“臭小子!出事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打給我?我還是不是你姐!”李十三疼得齜牙咧嘴,無奈解釋:“楠姐,真不是不打,情況太緊急了!”李楠狐疑地盯著他,哼了一聲,氣勢稍緩但語氣硬邦邦:“哼!算你走運!下次再敢這樣…腿給你踹折!”她拉開車門,李十三麻溜鑽進去。李楠和沐李二人招呼一聲,駕車離去。
看著車消失,隋影疑惑李楠李十三的姐弟關係及李楠的失態。
沐長歌神色黯淡:“小楠…小時候目睹全家和全村被幕天殺害。唯一的弟弟為救她引開敵人…就當同病相憐,抱團取暖吧。”隋影默然,隻剩歎息。
李十三回到彆墅,強忍疲憊,立刻粉碎封印鬼頭蜂的照片。得到了四顆鬼晶和一根三寸長的漆黑毒刺!
鬼頭蜂粉碎刹那,地下密室薑鄔身體劇顫!體內即將圓滿的生命精華瘋狂外泄!魂魄劇烈搖曳!“不——!”
他淒厲嘶吼,西裝男子衝了進來,麵無人色:“長老!所有鬼頭蜂感應…都消失了!徹底斷絕!”
薑鄔狀若瘋魔:“怎麼會?沐長歌!”
他枯槁手指死死抓住胸口,皮膚下青灰血管扭動:“長老!必須穩住!金昌市傳說有個針娘,它的寄身物鬼針能縫合人皮,鎖住精氣魂魄!”
薑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眼中爆出駭人精光:“找!不惜一切代價!最快速度找出針娘所在的位置!!”
第六天下午,離魂症的失重眩暈將李十三折磨醒,吞下兩顆鬼晶才緩解。
看到沐長歌無數未接來電,他回撥過去。“十三!睡飽了冇?東西李楠早送你家了。”
“謝謝沐哥……”
掛了電話,沐長歌嘴角翹起,隋影揶揄:“不就是叫聲沐哥嘛,至於樂得跟吃了蜜似的?”沐長歌哼了哼冇理他。
李十三來到客廳,看到了沐長歌送來的符籙,足足有六十張空白符紙,其中二十張是價值更高的藍色,還有一張銀行卡!
電話再撥通,冇等李十三開口,沐長歌搶先道:“彆跟哥客氣,符紙隨便用,卡裡一千萬,密碼六個零。”
“一…一千萬?”李十三徹底愣住。
他這個從小一塊錢恨不能掰兩半花的孤兒,被這數字砸懵了。
“沐哥,我……”
“這點錢是組織獎勵!跟你關的大傢夥比塞牙縫都不夠!不過十三,畫符冇受籙幾乎不可能成功,你悠著點彆糟蹋……”
李十三笑道:“我就瞎琢磨練練手感,畫著玩玩……”
“畫著…玩玩?”沐長歌聲音拔高,嘴角抽搐,肉疼地按住太陽穴,隋影嘿嘿直樂。
許久,沐長歌才壓下心緒,正色道:“錢是次要的,真正有價值的是加入裁決司後用戰功換得內部資源。可惜你不是執刑官,這次功勞冇法算戰功。”
“冇有就冇有唄,”李十三平靜道,“這次戰功,都給隋影前輩吧。”電話那頭陷入長長的沉默。
十幾秒後,沐長歌聲音沙啞真摯:“……十三,謝謝!我替老隋…謝謝你!”
這份戰功,能讓即將退休、內傷纏身的隋影兌換救命鬼珍,安享晚年。
李十三話鋒一轉,帶著好奇:“對了沐哥,以後我解決事件,不加入裁決司也有錢拿吧?”
沐長歌失笑,“行!為民除害,組織不會虧待你的!”
掛了電話,李十三拿起銀行卡:“真是瞌睡送枕頭。”他毫不猶豫將九百九十九萬彙入孤兒院賬戶,剩下一萬自用。
接二連三的詭異,讓他對力量的渴求越發的強烈,李十三再次翻開羊皮書,除了符籙,他盯上了一種名為玄冥裂魂印的法印。玄冥裂魂印能將詭異寸寸撕裂。
他把自己關在房內,瘋狂練習印法,揮筆畫符,不惜服下鬼晶充盈玄冥真炁。失敗是常態,廢符紙堆成小撮。
清晨陽光照進,李十三放下筆,看著桌上符籙無聲笑了,他成功畫出了三張業火焚心符,一黃二藍,玄冥裂魂印也已初步掌握。
一夜未眠,精神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明,體內玄冥真炁壯大凝實,距離突破第二層不遠。
但就在李十三沉浸在收穫的喜悅中時,危機卻悄然逼近。
金嵐市地下,西裝筆挺的崔玉向石床上的薑鄔報告,對方身體腐爛已肉眼可見。“長老!找到了!針娘就在北山村!”
薑鄔眼中灰光大盛:“做得好!等我複生,力薦你為候選長老!”
崔玉激動跪謝,隨即猶豫道:“但…那裡現在改成了一家孤兒院,住了不少人!”
“孤兒院?!”薑鄔暴怒,一隻眼珠吧嗒掉在床上,他撿起塞回去,臉上最後一絲猶豫被瘋狂取代:“管不了那麼多了!今晚動手!我親自帶隊!至於上麵那些礙事的……”
他嘴角咧開殘忍的弧度:“…就做針孃的第一份血食吧!”
新的一天,李十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麼研究羊皮書,要麼深讀齊天給的手冊。
夜色漸深,裁決司會議室煙霧繚繞,氣氛凝重。
周邊五市隊長齊聚,身材魁梧的湟源隊長黃誌忠煩躁地摁滅煙:“沐隊!不能再拖了!人不拜神拜鬼!三個月全省都得淪陷!”
儒雅的天寧隊長寧淵沉穩道:“沐隊長,伐山破廟不能再等。”
其他三個縣市的隊長紛紛附和道。
沐長歌深吸菸:“哪個市最嚴重?”黃誌忠低頭咬牙:“湟源…至少六成廟宇被占了!”宋長青聲音細弱:“鼎熙…拜的是餓死鬼……”
就在這時,嘀嘀嘀!
沐長歌手機刺耳響起:“喂?你再說一遍?孤兒院搬哪去了?北山中學舊址!”
他臉色瞬間慘白,就在這時,桌上的座機同時響起,傳來李楠急切的聲音:“沐隊!薑鄔帶數百人強行突圍往北去了!”“薑鄔?北方,北山中學舊址!”
沐長歌猛地站起,將椅子帶倒:“李楠!通知陸雅、隋影、王冥、童鱗!十分鐘後出發!目標北山中學舊址!”
他赤紅雙眼掃視眾人:“諸位!我轄區出了大事!一隻詭異即將破封!懇請諸位援手!我沐長歌欠諸位一條命!”
黃誌忠拍案而起:“沐隊!什麼都彆說,走!”
鄭霖銳利問:“到底是什麼?”沐長歌牙縫擠出重若千鈞的兩個字:“針娘。”
空氣,刹那間陷入了死寂!
黃誌忠臉色煞白,寧淵駭然,吳清霜後退,宋長青麵如死灰,鄭霖眼神劇烈波動。
“針娘!ss級!”
黃誌忠一咬牙:“乾了!”
寧淵:“同去。”
吳清霜:“算上我。”
宋長青沉默點頭。
鄭霖冰冷道:“ss級……有意思。”
沐長歌重重抱拳:“多謝!”
隨即立刻撥通齊天,聲音嘶吼:“齊天!宣佈金嵐市進入一級戰備!最快速度疏散北山中學方圓二十公裡所有人!我給你戰時最高權限!通知所有道門佛門玄門世家必須投入人流疏散工作!違抗就地處決!”
“明白。”齊天聲音冷靜。
李十三被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
秦衛國聲音帶著驚惶和喘息:“十三,院長失聯了!我連夜去了趟北山中學舊址,可那裡…像被憑空抹掉了一樣!我剛接到最高戰備命令,上麵所有警力趕赴北山中學附近疏散,說是化工廠泄露,可那裡根本冇有大化工廠!你告訴我,是不是孤兒院出事了?”
李十三心猛地沉到穀底:“大哥!彆靠近那裡!立刻離開!有多遠跑多遠!”
“十三,新孤兒院…搬到了北山中學舊址…我以為你知道……”秦衛國聲音充滿懊悔。
“北山中學舊址……”李十三掛斷,立刻撥打沐長歌、李楠電話,但隻有冰冷的忙音。
夜色如墨,沉重得讓人窒息。
李十三帶上所有符籙,騎著摩托車,引擎轟鳴撕裂深夜的寂靜,如離弦之箭衝向裁決司總部。
在沐長歌的辦公室,李十三找到齊天,對方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平靜,彷彿預料到他的到來:“陽光孤兒院因外力影響,搬遷至北山中學舊址。十一年前,九位玄門、十八位旁門左道前輩以生命封印了ss級詭異針娘於彼處。”
齊天聲音冇有起伏,“十一點三十分,李楠接報,幕天長老薑鄔率兩百人進入舊址。鬼獄重現,擴散速度每小時三米。一點零八分,鬼獄完全成型,玄微通感符失效,信號隔絕,全體人員……失聯。”
李十三拳頭握緊又鬆開,強行壓下將幕後黑手千刀萬剮的衝動,聲音低沉:“針孃的底細。”
齊天點開投影:“傳聞待考究:北山村陳婆子,家貧,孫子小寶喜愛洋娃娃不得,她以粗布縫製人偶。小寶遭同伴嘲笑,人偶被撕毀丟棄水中,小寶撈偶溺亡。家長毫無悔意,反加辱罵詛咒。陳婆子悲憤上吊,化為ss級詭異針娘。她會將生靈製成粗布人偶,七日後撕碎。”視頻結束。
李十三嘴角譏諷:“這就是裁決司的檔案?”齊天點頭:“當年參與者儘歿,金嵐裁決司曾遭滅頂之災,記錄缺失。抱歉。”
“當年參與此事的人員名單有冇有?”
齊天從檔案中抽出一張名單,遞給了李十三:“裁決司三十六隊隊長龍佑民,太乙門天刑道人,玄青門、玉佛寺等共二十六人。”
李十三掃了一眼道:“進鬼獄的辦法?”
“兩種。”
一、尋找鬼獄與現實空間交錯的薄弱節點,這很難。隊長他們是卡在鬼獄未完全閉合的縫隙進入的。二,找到與針娘存在強關聯的特殊物品,作為鑰匙。”
齊天快速翻動檔案:“但所有確認被汙染物品均已銷燬……”
“慢著!”
李十三目光死死鎖住檔案中一張褪色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件極其普通的手織粗毛衣!
“不,冇有銷燬乾淨!民俗街49號,就有這樣一件毛衣!”
齊天鏡片後的目光一閃,毫不猶豫按下通訊器:“民俗街49號,目標:一件舊毛衣。最高優先級,即刻取回。”
齊天食指輕觸額頭:“補充兩點:一,當年龍佑民隊長的裁決之劍遺落在鬼獄中,若你能找到,或可助你渡過難關。二,我查閱近年資料,發現北山村區域,尤其是一些老人乃至部分年輕人,一直暗中信奉針娘,遇事不就醫而拜針娘。此事我們裁決司僅作關注,未加乾涉。”
李十三追問:“靈嗎?”齊天微微一怔,點頭:“據反饋,頗為靈驗。”
戰時機製下,各部門效率高得驚人!
那件看似普通的毛衣很快送到。
齊天幾乎搬空了庫存,給了李十三厚厚一遝嶄新的藍色符籙,品階極高。又遞過一條特製皮質符籙腰帶:“新設計的,方便取用。”
李十三迅速將各類符籙分類插好。“齊哥,再給我配把槍,子彈多些。不是對付鬼。”
“以前摸過槍?”
“冇有。”
“槍支對詭異或相關存在,物理傷害基本無效,彆抱太大指望。”
“我知道。”李十三眼神堅持。齊天不再多言,取出一把烏黑手槍和幾個壓滿的彈匣。
旁邊就是靶場,移動靶啟動。
李十三走到射擊點,略顯生疏但異常穩定地舉槍、瞄準。
“砰!砰!砰!……”
十聲槍響乾脆利落。
報靶器顯示:十槍,槍槍命中靶心紅圈!
齊天看著那簇擁的彈孔,又看看李十三平靜的側臉,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李十三利落換好彈匣,將槍插進後腰槍套,最後檢查一遍符籙腰帶,跨上摩托。
引擎怒吼,一人一車衝入沉沉的黑暗。
約莫半小時後,摩托車停在國道旁。
前方幾米外,空間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扭曲狀態,淡淡的灰光在半透明的皺褶中流淌。
國道、路邊的樹木,正被無聲地抹去、替換,留下一片令人不安的空白。
李十三取出那件始終感覺不到異樣的毛衣,放在冰冷的地麵上。
幾乎同時,一根細長的線頭如同甦醒的活物,悄然探出,開始無聲地向前蜿蜒爬行,穿過路麵,掠過溝渠、枯草……
李十三緊隨其後,當線團幾乎耗儘時,線頭停在了河畔一塊光滑的圓石上,微微顫動。
李十三深吸一口氣,目光決然,手掌穩穩按上那塊冰涼的石麵。
刹那間,無邊無際的冰冷鬼霧如同決堤的黑色冰河,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腐朽氣息,洶湧澎湃地吞冇了河畔、圓石,以及他身後整個熟悉的世界。視線、感官,瞬間被剝奪。
當那令人窒息的濃霧終於開始稀薄、散去,李十三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心臟驟然一緊,沉入穀底。
冇有預想中的鬼哭狼嚎與地獄景象。
呈現在他麵前的,竟是一座沐浴在溫暖、柔和晚霞中的寧靜小山村。
橙紅色的霞光溫柔地鋪灑在錯落的茅草屋頂、蜿蜒的土路和遠處青翠的田野上。
田埂間,幾個小小的身影在奔跑嬉鬨,模糊而歡快的童音隨風飄來。路旁,三三兩兩的農人倚著籬笆或樹乾,悠閒地交談著,話語聲斷續不清。家家戶戶的煙囪裡,幾縷淡青色的炊煙裊裊升起,融入橘粉色的暮靄。
安寧、祥和,宛如一幅塵封在舊時光裡的田園牧歌。
村口那株虯枝盤結的老槐樹,在晚風中,無聲地垂下無數根細長、閃爍著微弱幽光的絲線,輕輕搖曳。
然而,當李十三的目光真正聚焦其上時,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頭頂。
他看到的,遠不止是一棵老樹。
每一根垂下的枝條,每一片懸掛的樹葉……那虯結的紋理,那葉片的脈絡,竟都詭異地扭曲、凝固,形成了一種種清晰可辨卻又無比怪誕的外形輪廓!
那是一個個被強行拓印、禁錮在木質與葉肉之中的“詭異”!
有的葉片上,是猙獰扭曲的鬼麵;有的枝條紋路,勾勒出痛苦掙紮的人影;還有的,乾脆就是無法名狀的、令人看一眼就心智動搖的混沌形態……
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們的“狀態”:一些樹葉已經枯黃捲曲,如同風乾的標本,悄然飄落在地,鋪了厚厚一層;另一些則青翠欲滴,掛在枝頭,彷彿那些被銘刻的詭異還在“生長”,還在汲取著養分……
這哪裡是一棵樹?
這分明是一座孕育詭異的巨大可怕的子宮!是無數恐怖的源頭!
李十三徹底僵在原地,心臟狂跳,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終於明白了——不是針娘,至少不僅僅是針娘!
這棵妖異的槐樹,纔是北山村,乃至更廣闊區域一切災厄的根!
過了許久,翻江倒海的思緒才被強行壓下。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走到那棵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樹下。
腳下,是層層疊疊的枯葉。
每一片,都代表一隻詭異。
他彎下腰,撿起了腳邊一片剛剛飄落的枯葉。
葉片入手冰涼,一股極其微弱但本質卻無比邪異、無比強大的氣息纏繞其上。
s級,甚至……更強。
而這樣的葉子,地上有數千片、數萬片,他數不清……
而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這片枯葉,感受到其上詭異氣息的刹那——
異變陡生!
竟直接出現在腦海中房間中的碎紙機入口。
伴隨著碎紙機的轟鳴和詭異的嘶吼,詭異魂飛魄散……
碎紙機轟鳴停止。
與此同時,在外界,某個遙遠城市正被濃重陰影籠罩的角落。
一隻盤踞在廢棄醫院頂樓、以無形恐懼虐殺生靈長達數月、令裁決司小隊數次铩羽而歸的s級詭異——【弔影鬼】,其龐大的、扭曲的陰影身軀,正要將大半個城市拖入黑暗深淵……
就在陰影即將展開鬼獄的瞬間!
這隻強大詭異的動作,毫無征兆的、極其突兀地……定格了。
它那由純粹怨念和陰影構成的軀體,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或者說,如同被最高溫瞬間氣化的冰雕,連一絲掙紮、一絲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就在原地……無聲無息的、徹底地……
消散了。
隻留下一臉呆滯的裁決司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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