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135章 佘小姐的安居圖
淩凡看著韋諾那笑眯眯的臉,恍惚了一下,隨即猛地想起這貨那“世界頂尖殺手”的身份,頓時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從馬克西姆背上滑了下來,連連擺手,語無倫次地解釋:“沒、沒沒沒,誰也沒惹我。就是、就是做了個噩夢,對,噩夢,夢裡有個混蛋坑我。”
此時,諾亞也推了推他的眼鏡,湊近過來,用他那平穩無波的語調詢問:“淩凡,是經曆了強烈的精神衝擊,導致做了應激性的噩夢嗎?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夢境成分嗎?”
“啊?嗯嗯,對!噩夢,特彆可怕的噩夢。”淩凡趕緊點頭,眼神躲閃著,不敢與諾亞那雙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對視。
他心裡瘋狂吐槽:這隊伍裡除了自己,還有正常人嗎?一個疑似被未知存在占據身體的前精英,一個夢想當莊園主的頂尖殺手,一個嫉妒心深重的偽裝者,一個寡言但能生撕怪物的巨漢,一個冷酷的貴族資本家,再加上一個武力智力都超模的隊長……自己這個“充電寶”兼“救世主(偽)”簡直是羊入狼群。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此時的李洛霜他們已經不在那個通道儘頭的小天井了,而是已經走進了繡坊中。
這裡被一種暖色調的、彷彿舊時燭火般的燈光籠罩著,光線柔和,卻無法驅散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甜膩到令人發慌的香氣。
這香氣的源頭,是房間四角擺放著的幾座造型精美的銅製香爐,裡麵正嫋嫋升起淡青色的煙霧。
目光所及之處,幾乎被絲綢和錦緞淹沒。
無數色彩斑斕、質地各異的布料從高高的房梁上垂落下來,如同一道道凝固的彩虹瀑布;也有些隨意地堆疊在房間的角落,形成柔軟而華麗的“小山”。
繡架、繃子隨處可見,上麵擺放著完成或未完成的刺繡作品,那些針腳細密到了極致,圖案繁複華麗,描繪著鴛鴦、牡丹、祥雲等傳統紋樣,精美得令人歎為觀止,卻也透著一股過分精緻下的壓抑感。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環佩叮當聲響起。
從那些層層疊疊的絲綢錦緞深處,緩緩走出一位女子。
她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合體的絳紅色旗袍,麵料光滑如鏡,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起伏的曲線。
旗袍之上,用金線和銀絲繡滿了大朵大朵盛放的纏枝牡丹,花瓣層疊,栩栩如生,彷彿隨時會從衣料上綻放出來。
她烏雲般濃密的秀發在腦後挽成一個複雜而精緻的發髻,插著一根通透碧綠的玉簪,簪頭墜著細小的流蘇。她的麵容精緻得如同最上等的瓷娃娃,眉眼細長,眼角微挑,自帶三分情意,唇角天然上揚,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甜得發膩的微笑。
而她的手中,正捏著一根細長如芒的繡花針,針尾穿著一根殷紅如血、在燈光下反射著詭異光澤的絲線。
淩凡瞳孔驟然一縮,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現出佘小姐在醫院時的場景,特彆是從她心臟處蹦出的兩條蟒蛇,頓時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後腦。他幾乎是本能地猛地將頭扭到另一邊,不敢再直視這個女人。
“哎呀,真是有客人來了呢。”她的聲音軟糯甜膩,彷彿每個字都在蜂蜜裡浸泡過,與這繡坊裡甜腐的香氣完美融合,聽得人骨頭都有些發酥。
她微微欠身,儀態萬方,目光如同帶著鉤子,在每個人臉上都流轉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刻意扭開頭的淩凡那裡,似乎多停頓了零點幾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一絲玩味。
她在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極其強烈的……熟悉感與驚懼?這很有趣,她可以肯定,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眾人的目光,卻很快被她身後正堂那麵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幅巨大繡品牢牢吸引了過去——那絕非尋常寓意吉祥的刺繡。
那是一幅規模宏大、做工精細到令人發指,整體色彩卻顯得異常沉鬱的……村落全景繡圖。
繡布之上,小橋流水,屋舍儼然,阡陌交通,田間有農人佝僂勞作,村口有孩童奔跑嬉戲,甚至連屋頂升起的縷縷炊煙,都通過絲線顏色和走向的微妙變化模擬了出來,細致入微,逼真得可怕。
然而,整幅繡品籠罩在一種古怪的、如同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前最後一刻的昏黃光線裡,看似寧靜祥和,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暮氣與……僵直的死氣。更令人不適的是,繡品中的每一個“村民”,無論男女老少,他們的表情都似乎凝固著一種難以言表的、空洞的渴望或深藏的哀愁,他們的眼睛,無論看向哪個方向,都給人一種正穿透繡布、無聲地窺視著外界的感覺。
那繡品實在太大了,幾乎占據了整麵牆壁,當人凝視它時,會產生一種微妙的暈眩和抽離感,彷彿靈魂都要被那無數細密針腳編織出的世界吸附進去。
佘小姐用指尖那根血紅色的繡花針,輕輕點了點自己光滑的下頜,順著他們的目光回頭望去,嫣然一笑,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哦,這個呀,是妾身最近最得意的一幅作品呢。叫做‘安居圖’,是不是很逼真?看著它,就好像能聽到村裡的雞鳴狗吠,感受到那裡的……煙火人氣呢。”
她的笑容甜美依舊,但那根捏在她纖纖玉指間的、閃爍著不祥血光的繡花針,卻無聲地訴說著截然不同的故事。
她的聲音依舊軟糯甜膩,如同裹著糖霜的毒藥。然而,那在她纖纖玉指間靈活把玩的、殷紅如血的繡花針,卻始終閃爍著一種不祥的、令人心悸的寒光,與她溫柔無害的表象形成了尖銳的對比。
她的話語,就像一枚淬了冰的細針,悄無聲息地刺破了繡坊內這看似溫馨、奢華、充滿藝術氣息的虛假外皮,顯露出內裡冰冷而殘酷的規則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