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154章 赤裸裸的威脅
他開始在這狹小、逼仄的廟宇空間內,笨拙地、卻無比專注地模仿、演練起來。起初,他的動作歪歪扭扭,破綻百出,甚至因為發力不當而差點摔倒,顯得十分可笑。但詭異的是,隨著他體內的規則之力在意念驅動下開始緩慢而持續地流轉,他的身體彷彿被開啟了某種驚人的學習和適應能力。
他的拳風逐漸撕裂空氣,帶起了清晰的風聲;原本淩亂的步伐,開始變得沉穩而富有獨特的節奏;速度越來越快,身形閃動間,甚至在地上捲起了細微的塵埃旋渦。
他拿著昨晚找到的木棍,緊緊握在手中,將其假想為利劍,模仿著李洛霜的劍招軌跡揮動——木棍的尖端劃過空氣,竟隱隱發出瞭如同真正金屬利刃破空般的、細微卻清晰的嘶鳴。
時間,在他全身心投入、忘我的練習中悄然流逝。汗水如同溪流,不斷從他額頭滾落,浸透了他破舊不堪的衣衫,緊貼在麵板上。
肌肉因為高強度的、前所未有的負荷而傳來陣陣酸脹刺痛,但隨著規則之力的運轉逐漸散去。
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一種久違的、對自身力量逐漸增長的掌控感,正在這絕望的囚籠中,一點點、堅定地回歸。
而此時的張家院子裡,空氣彷彿凝固成了粘稠的、令人呼吸困難的膠質。那持續不斷的、刺耳的嗩呐聲,不再是單純的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有形質的、沉重的壓力,如同無形的重錘,一下下精準地撞擊著李洛霜幾人的心臟,震得人氣血翻湧,心神搖曳。
新娘子如同一個被厚重、臃腫的紅色嫁衣徹底包裹、束縛的木偶,僵硬地、了無生氣地立在院子中央,大紅蓋頭低垂,遮蔽了所有可能的表情,看不到絲毫屬於婚禮的喜氣,隻有一種濃鬱到化不開的、如同實質般的瀕死絕望氣息,從她靜止的身形中無聲地彌漫開來,浸染著院內的每一寸空氣。
突然,村長身影再次移動,他沒有走向那如同祭品般的新娘,而是邁著沉穩得令人心慌的步伐,停在了李洛霜等六人麵前。
他臉上那副維持了許久、如同麵具般的程式化笑容徹底消失了,剝落之後,隻剩下一種冰冷的、彷彿能洞穿靈魂最深處秘密的、毫無波瀾的漠然。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光柱,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那眼神,絕不是在看待熟悉的村民晚輩,而是在審視一群不該存在的、需要被嚴格管控的闖入者。
“時辰到了。”村長的聲音乾澀、平板,沒有一絲一毫人類該有的情緒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早已寫好的、不容更改的判詞,“送親的隊伍,該上路了,去山腳廟裡。”
他這話不是商量,不是請求,而是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最終宣告。
李洛霜心頭猛地一緊,她強壓下胸腔裡翻湧的驚濤駭浪與強烈不安,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模仿著這具身體應有的怯懦與卑微,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村、村長,這送親……按老規矩,都是族裡德高望重的長輩和新娘子最親近的家人……我們幾個小輩,又、又沒什麼身份,怕是不合規矩,衝撞了喜氣……”
“規矩?”村長嘴角極其怪異地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彷彿是笑容,又更像是麵部肌肉失控般抽搐的扭曲弧度,他的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絲尖銳的譏諷,“現在的你們,還需要講什麼原來的規矩嗎?”
這句話如同來自九幽深處的寒風,瞬間讓六人通體冰涼,血液都彷彿在這一刻凍結。
他知道了,他不僅知道,而且是毫不掩飾地點明瞭他知道他們不是原來的人。
不等他們從這**裸的揭露所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村長那冰冷如毒蛇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釘子,牢牢釘在他們身上,繼續用那種毫無波瀾、卻字字誅心的語調說道:“你們不是一直在偷偷打聽,想知道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不是想知道這一切混亂和死亡的真相嗎?”
他抬起粗短的手指,精準地、不容置疑地指向院外山腳的方向,那裡,破舊小廟的輪廓在稀薄而慘淡的晨光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個蹲伏的、等待著吞噬一切的黑色巨獸。
“答案,就在那座廟裡。”
“把她送過去,廟門……自然就會為你們開啟。”
“不去?”村長頓了頓,臉上那扭曲的表情再次浮現,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憐憫”,“就永遠留在這裡,慢慢地、徹底地變成真正的‘他們’,”他環指了一圈周圍那些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村民,“成為這‘安居村’永恒的一部分,等待著下一次‘婚禮’的輪回,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他的話語如同最惡毒古老的詛咒,充滿了令人無法理解、卻毛骨悚然的恐怖暗示。變成真正的他們?下一次婚禮的輪回?
周圍的村民彷彿接收到了某種無聲的指令,開始沉默地、一步步地圍攏過來,形成一個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包圍圈。
他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麻木或之前的嫉妒,而是變成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體——有對未知力量的深刻恐懼,有對村長權威的絕對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種彷彿觀看神聖獻祭儀式般的、冰冷而詭異的期待與狂熱。
他們沉默地注視著這六人,如同在看一場早已寫好劇本、不容絲毫更改的宿命戲劇中,即將登台完成關鍵環節的演員。
衝突一觸即發,馬克西姆全身如同拉滿的強弓,蓄勢待發;利亞姆眼神冰冷手指關節因緊握而發白;諾亞的大腦超頻運轉,觀察著周圍人的動作,計算著所有理論上可能的突圍路徑;韋諾臉上最後一絲偽裝的溫和笑容徹底消失,手悄無聲息地、堅定地摸向在貨架中找到的匕首(作為一個遊走在各個村子的貨郎,隨身帶把匕首很合理吧);田中爍太閉著眼分析著村長的話語,思考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村長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摻著尖銳冰碴的冷水,將他們心中剛剛燃起的、微弱的反抗火苗徹底澆滅:“彆白費力氣了。你們賴以生存、引以為傲的‘力量’,不在這裡,也不在這具陌生的軀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