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158章 黑暗中的廟
廟內,窗邊:
淩凡早已被門外異常的動靜驚動。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湊到窗欞的裂縫後,眯起一隻眼向外窺視,雙手緊握著兩根木棍。
首先蠻橫地撞入他視野的,就是那口刺眼至極的紅漆棺材,在慘淡天光下,那紅色鮮豔得近乎猙獰,散發著不容錯辨的不祥與死亡氣息,讓他心頭猛地一縮,泛起一股寒意。
“神經病啊,吹著喜樂送棺材?就算是喜喪,也沒見過用這麼紮眼的紅棺材的,這村子到底什麼邪門規矩?難道是冥婚?”淩凡暗自嘀咕,眉頭擰緊,覺得這習俗已經不是詭異,更是是透著一種瘋狂。
然後,他的目光才帶著審視,掃向那六個將棺材抬到此地的人。是六個典型的村民打扮,五男一女,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服,外貌毫不起眼,混入人堆就找不著的那種。他們個個臉色蒼白,額角帶汗,胸口起伏,喘著粗氣,一副驚魂未定、體力透支的模樣。
但淩凡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這幾個人……給他一種很奇怪的違和感。說不清道不明。他們的眼神,不像身後其他村民那樣要麼空洞麻木,要麼帶著**的惡意,反而透著一種……過於清晰的驚愕?劫後餘生的後怕?甚至,在那個最高最壯的男人和那個站在稍前麵、麵容蠟黃的村婦眼中,他還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逝的銳利和審視?他們的站姿,儘管因為疲憊而有些鬆垮,但細微處總覺著和這身破舊衣服包裹下的、應該純樸甚至佝僂的軀體,有點格格不入。
但是——
他完全沒能認出他們。
在他的視野裡,這就是六個陌生的、頂多算是“看起來有點奇怪、可能被嚇壞了”的村民而已。李洛霜那頭利落如刀的黑色短發、馬克西姆那堪比巨熊的誇張體魄、利亞姆那頭耀眼的金發與湛藍眼眸、諾亞那標誌性的冰冷鏡片、韋諾那彷彿永不褪色的溫和笑意、田中爍太那中二的神情……所有屬於他同伴的、鮮明的外在特征,在這六具完全陌生的軀體上,蕩然無存,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根本想不到,也絕無可能認出,廟外那六個剛剛從詭異失控中掙脫、驚魂未定的“村民”,就是他苦苦等待的隊友。
“嘖,村民送親的把棺材放這兒乾嘛?總不會是想把這玩意兒埋在這廟裡吧?這廟底下難道是塊風水寶地?”淩凡心裡暗自警惕,甚至忍不住回頭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廟內空曠的環境,彷彿在評估哪裡能埋下一口棺材。
“如果真是冥婚?送到這裡來乾嘛?難道......冥婚的物件是我?”淩凡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想到昨晚遇到的詭異存在,心裡發寒,想到某種可能,更是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看樣子應該是衝著他來的,他已經開始打量待會藏在哪裡,要是對方進來了該怎麼辦?是否要和那麼多村民起衝突。
淩凡打定主意,待會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管他有多少人,乾就完了。
廟外空地上,
李洛霜強壓下心中翻騰的驚濤駭浪與種種詭異的感覺,她目光急迫地鎖定在那扇依舊緊閉的廟門上。淩凡就在裡麵,他可能對村子裡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們必須立刻通知他,並且確保他的安全,事情的發展已經徹底地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不顧一切地開口呼喊淩凡的名字,或者直接衝進廟裡——
咯吱——呀——
那扇之前無論淩凡在內部如何拚命用力都紋絲不動的厚重廟門,此刻卻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緩慢的摩擦聲,自行緩緩地向內開啟了一條漆黑的縫隙。
彷彿有一隻隱匿在廟宇最深沉黑暗中的無形之手,早已等候多時,在此刻為他們開啟了通往未知的門扉。
一股比外界空氣中更加陰冷、濕寒,帶著陳年腐朽香火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鐵鏽般腥氣的空氣,如同墓穴中積存已久的氣息,從那條逐漸擴大的門縫中撲麵而來,瞬間包裹了站在最前方的幾人。
所有的目光,無論是廟外六人瞬間聚焦、充滿驚恐與警惕的眼神,還是遠處村民那沉默中帶著狂熱與畏懼的注視,此刻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了那條越來越寬的、彷彿連線著深淵的、黑暗的門縫之上。
廟門繼續無聲地向內洞開,如同巨獸緩緩張開它吞噬一切的嘴巴,露出後麵深不見底、濃稠如墨的黑暗。
那黑暗彷彿具有生命,蠕動著,吞噬著所有敢於投入其中的光線,連聲音似乎都被其吸收。隻有那股陰冷、帶著陳腐與腥氣的風,持續不斷地從中緩緩流出,吹拂在每個人的麵板上,激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寒意從每一個毛孔鑽入身體。
遠處圍觀的村民們抑製不住地發出一陣壓抑的、混合著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某種畸形期待的騷動,但他們非但沒有上前,反而集體向後退縮了幾步,彷彿那洞開的廟門是某種不可觸碰的禁忌邊界,生怕被門內溢位的黑暗與不祥所沾染、吞噬。
李洛霜的心臟狂跳得如同要掙脫胸腔,機會,門開了,不管裡麵有什麼,淩凡一定在裡麵,她必須立刻衝進去找到他。
然而,她的腳步才剛剛提起,還未邁出,那個冰冷、平板、如同石頭摩擦般的聲音再次自身後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是村長:
“規矩忘了?棺槨先行,敬告神靈。你們……最後進。”他的話語簡潔,不帶任何感**彩,卻如同最堅硬的玄鐵枷鎖,再次將他們剛剛燃起的行動**死死釘在原地。
幾乎就在村長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那口沉重地停在廟門口的紅漆棺材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棺身微微震顫了一下,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它竟然自行緩緩浮起寸許,脫離了地麵,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穩穩托著,平穩地、無聲無息地滑入了廟門內那片等待已久的、濃稠的黑暗之中,瞬間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棺材消失在門內黑暗中的瞬間,那片黑暗似乎不易察覺地波動、翻湧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悄然合攏,或者……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