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23章 九幅油畫
走廊空蕩,頭頂的白熾燈投下冰冷均勻的光,將一切照得無所遁形,卻也帶來一種舞台般的不真實感。
預想中的伏擊並未出現,死寂中隻有他們幾人輕微的呼吸聲。幾人高度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萬分之一,但依舊不敢有絲毫大意,感知力提升到極限,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能量波動或聲音。
他們停在了第一幅畫前——那座輝煌卻冰冷的琉璃宮殿,殿頂那顆深綠色的巨眼寶石漠然俯視。淩凡隻是瞥了一眼,就感覺那寶石彷彿轉動了一下,投來一道冰冷不屑的注視,驚得他後背一涼,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幾人迅速用眼神交流,默記特征,然後無聲地移向下一幅。第二幅畫是陽光斑駁的靜謐森林,祥和溫馨。
淩凡恍惚間似乎看到林間彌漫起淡薄的紅霧,密林深處,幾雙猩紅嗜血的眼睛驀然睜開,死死鎖定了他。他嚇得猛地一顫,用力眨眼,畫麵卻依舊陽光明媚,彷彿剛才的恐怖景象隻是他精神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
第三幅畫是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溶洞,隻有幾絲鐘乳石的輪廓在絕對的黑暗中隱約浮現,散發著壓抑絕望的氣息。
第四幅畫是掛滿鮮紅嫁衣的詭異工坊,視窗那個模糊的人影手持未完成的嫁衣,淩凡幾乎能感覺到那道穿透畫布的、冰冷粘膩的注視,以及那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第五幅畫是熱鬨的酒樓,空曠的後廚,光潔的空盤彷彿張開的嘴,等待著被填滿。
第六幅畫是被灰白迷霧徹底吞噬的小鎮,幾縷掙紮的炊煙迅速被同化,歸於死寂。
第七幅畫,貪婪吞嚥的青蛙,其眼中的饑渴幾乎化為實質。淩凡拚命集中精神,恍惚間似乎在青蛙瞳孔最深處,瞥見了無儘的貪婪,但他心臟狂跳著定睛再看時,卻隻剩下黑暗,彷彿那隻是絕望中產生的幻視。
眾人在這幅畫前停留得最久,每個人都清楚這必然指向副本核心,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找不到任何明確的、可供利用的規則或生路提示。沮喪的心情壓抑著眾人的內心,他們走向下一幅。
第八幅畫是令人心慌的純粹空白,隻有中央的一道白色,僭越了白本身。淩凡眯起眼,總覺得那條灰線的某一點上,似乎嵌著一個針尖大小、幾乎溶於背景的綠點。
第九幅畫是枝杈扭曲的參天白樹,沉默而怪異,同樣無法解讀。
最終,李洛霜帶著眾人,平靜地站在那扇厚重、冰冷、代表最終未知的院長辦公室門前。她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穿透門板,與門後那可能存在的大恐怖進行著無聲卻凶險萬分的意念交鋒。
三四次呼吸的時間,短暫又漫長。李洛霜眼中猛地閃過一抹極致的警惕與銳利,彷彿被無形的針刺了一下,她毫不猶豫地驟然轉身,向電梯走去。
看到李洛霜的動作,其他幾人也沒有絲毫遲疑猶豫,立刻跟著她以最快速度、保持警戒陣型退回電梯。
就在電梯門緩緩合上的瞬間,門縫後那死寂的辦公室裡,似乎極其隱約地傳來一聲極輕極淡、卻充滿了無儘嘲諷和不屑的冷哼,輕得像錯覺,卻又冰冷地鑽入每個人的耳膜。
平安撤回二樓,進入李洛霜的房間反鎖上門後,那種無處不在的、彷彿被整個建築“注視”著的壓抑感才稍稍減退,幾人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圍坐在客廳,短暫的沉默降臨。那九幅畫資訊龐雜混亂,彼此間似乎缺乏關聯,對於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機,更像是一堆無法拚湊的碎片,而非答案。
困境似乎換了一種形式,依舊無解。李洛霜強大的直覺告訴她,即便剛纔不顧一切破門而入,恐怕也隻會直麵更深的絕望,甚至可能提前觸發無法抵抗的殺局。
難道真是死局?不,絕不可能。一定有什麼關鍵細節,以某種他們尚未理解的方式呈現出來了。到底是什麼?
所有線索,無論直接間接,都隱隱指向那個神秘的“院長收藏室”。它會是唯一的生路嗎?但它又在哪?
全場大概隻有淩凡心態稍“好”,不知者無畏,他抱著“大佬帶飛”的樸素願望,所以也不覺得緊張,隻覺得接收的資訊爆炸,cpu過載。
但看著大佬們一個個麵沉如水,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他也不敢喘大氣。
就在淩凡憋得難受,想沒話找話時,田中爍太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聲音因為焦慮和某種急切而變得尖銳:“數量不對,為什麼是九幅?對應七宗罪的畫為什麼多了兩幅?這不合規則。”
“意象的對映未必需要數量上的嚴格對應。”韋諾揉著太陽穴,試圖理性分析,但語氣中也帶著不確定和煩躁。
“可至少有七幅的指向性非常明確。”田中爍太激動地反駁,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劃著,“傲慢宮殿、憤怒森林、懶惰洞窟、妒忌外衣、貪婪之蛙、暴食之樓、**小鎮(沉淪迷霧),那多出的空白和巨樹代表什麼?未知?還是……超越七宗罪的什麼東西?”
韋諾語塞,他也無法解釋這矛盾。
“時間。”洛亞突然輕聲開口,他的異色雙瞳中彷彿有細微的資料流或星光閃過,帶著一種洞悉般的恍惚。
“時間?”幾人都疑惑地看向她,連淩凡都豎起了耳朵。
洛亞露出一個極其疲憊且帶著苦澀的笑容:“或許,答案本身需要‘時間’來顯化。我們此刻看到的,並非全貌,而是……某個切片……”他的聲音飄忽,彷彿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捕捉到的靈感。
這句話卻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田中爍太本就緊繃的神經。他突然崩潰地低吼起來,聲音嘶啞:“時間?等到我們的力量徹底流乾,內臟完全腐壞,變成外麵白骨海裡那些鬼東西的一部分,答案就自動出來了是嗎?這就是你的高見?我們他媽的沒有時間了。”他麵目扭曲,情緒徹底失控,恐懼和絕望壓倒了一切。
幾人冷漠地看著他歇斯底裡,沒有人出言安撫或反駁。
這種徹底的、彷彿看待無用廢物的無視,狠狠刺痛了田中爍太僅存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