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攘夏匪mRLj市味 016
圖窮匕見！
“幾位師傅好，辛苦了！打擾一下！”
陸淵禮貌說道。
幾個師傅聞聲轉過頭，看到這個年輕人，都有些意外。
陸淵動作自然地拆開煙盒，將幾包煙塞到他們手裡，笑容純良。
“我是江城大學船舶工程專業的學生，這次跟同學畢業旅行，正好對咱們星河號這麼先進的救生艇特彆感興趣。”
“想請教幾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一些問題，寫畢業論文用，不知道方不方便？”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有好煙抽。幾個師傅頓時放鬆了警惕，尤其是看到陸淵那學生氣十足的樣子，更是不疑有他。
為首的那位黑臉膛師傅接過煙，點上一支，吐了個煙圈，咧嘴笑道：“嘿，江大的高材生啊！稀客稀客！”
“想問啥就問吧，我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就怕我們這些老粗懂得沒你們學生多呢！”
“哪裡哪裡，理論比不上實踐嘛！幾位師傅纔是真正的專家！”
陸淵連忙恭維，順勢開啟筆記本，開始丟擲他準備好的問題。
從救生艇的抗風浪等級、自持力設計，到某種特定型號引擎的維護難點，再到艇內應急物資的配備標準……
陸淵的問題看似專業，實則都是圍繞著救生艇的生存能力和可改造性在打轉。
他時不時引用一些剛查到的術語，引得幾位師傅連連點頭，覺得這高材生確實有點東西，談話的氣氛也越發熱絡起來。
陸淵一邊虛心請教，一邊暗中動用那微弱的神識，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細微表情和情緒波動。
很快他就鎖定了重點目標——那位為首的自稱姓王的老師傅。
王師傅在回答專業問題時雖然依舊是經驗老道、對答如流，但陸淵捕捉到，他眉宇深處始終縈繞著憂慮和焦躁。
他回答問題時，眼神偶爾會飄向遠方，像是在思念什麼，伴隨著不易察覺的歎息。
有破綻！陸淵心中一動。
又一輪問題請教完畢，氣氛相對輕鬆的間隙，陸淵隨意地對王師傅關心道：“王師傅我看您技術這麼厲害，經驗又這麼足，怎麼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家裡遇到什麼難處了？”
王師傅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思地想要迴避，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但陸淵那看似真誠的關切眼神，加上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巨大壓力，以及或許潛意識裡覺得這位沒什麼壞心思的高材生可能真的能幫上忙……
種種因素交織下，他最終還是拉著陸淵走到了一個稍微僻靜、避開其他工友視線的角落。
“小陸同學不瞞你說……”
王師傅眼圈泛紅，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苦水傾瀉而出。
原來他家裡唯一的兒子，前不久被查出患有嚴重的心臟病，急需進行一場複雜的大手術。
光手術費就高達七八十萬，後續的康複治療更是一筆天文數字！
家裡已經砸鍋賣鐵，借遍了親戚朋友，可還是遠遠不夠！
眼看著醫院那邊催著交錢，孩子的最佳手術期也越來越近，他這次跑遠洋就是想多掙點救命錢，可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他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愁得頭發都白了一大把，覺都睡不好！
說到傷心處，這個麵板黝黑的漢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淚。
陸淵靜靜地聽著，內心卻暗道：機會來了。
他臉上卻適時地流露出極度的震驚與同情：“啊？！這麼嚴重？！王師傅這…這可怎麼辦啊！孩子的事情最要緊啊！耽誤不得！”
王師傅苦澀地搖搖頭，一臉絕望。
陸淵沉默了片刻，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王師傅實不相瞞，我找你們請教，除了寫論文，其實…我個人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課題專案在進行。”
他直接點明瞭意圖：“我需要對其中一艘救生艇進行一些結構強度和極限環境下的密閉性測試與改造。”
“這個專案需要非常懂行、手藝精湛、而且絕對可靠的老師傅秘密配合。”
陸淵看向王師傅，直接點出了他鎖定的那艘位置相對偏僻、且剛剛結束一輪保養的“七號”救生艇。
“我需要你王師傅幫我秘密地對這艘七號救生艇，進行一些改裝。”
“比如加固艙門內部的鎖扣係統，增加幾個隱蔽的儲物空間。”
“可能還需要調整一下內部線路，方便我接入備用電源，甚至微調一下引擎，讓它在短途內的爆發力更強一些……”
王師傅聽得目瞪口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這哪裡是什麼課題專案？！這分明是私自改裝救生裝置！是嚴重違反安全規定的行為！他本能地就要嚴詞拒絕！
“事成之後，”
陸淵盯著王師傅一字一頓，“我個人，給你一百萬！”
一百萬！
巨大的震驚讓王師傅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百萬！那幾乎是他兒子全部的救命錢！甚至還有富餘！
希望！前所未有的巨大希望！
但與此同時自己的內心也在糾結，私自改裝救生艇？！這可是拿全船人的性命開玩笑的滔天大罪！
一旦被發現，不隻是丟掉工作那麼簡單，很可能還要麵臨牢獄之災！他彷彿看到了自己身敗名裂，被所有人唾棄的淒慘下場！
“不……”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王師傅緊緊攥著拳頭：“不不行！小陸”
他猛地搖著頭：“我我不能這麼做！那是救生艇！是大家夥兒的救命船！”
“平時保養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怎麼能怎麼能私下亂動手腳？！這違反規定！更是昧良心的事兒啊！”
他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我我老王是窮！是缺錢！但這個錢，我不能掙！”
“這要是出了事，我擔不起這個責任！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兒子，就拿這麼多人的安全開玩笑！不能不能犯法啊！”
“哦？”
王師傅這番出乎意料的拒絕，讓陸淵眼中閃過訝異。
他沒想到在如此精準的對症下藥之後，王師傅居然還能守住這底線？
陸淵心中不由感慨：真是可笑，這世道，反倒是這種還有點底線的老實人，活得最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