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攘夏匪mRLj市味 278
十不存一
蘇牧塵在一瞬間便完成了評估。
這個人不是天生的領袖。他的身上沒有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度與威壓，更像是一個經驗豐富懂得看人臉色的工頭。
“很好。”蘇牧塵言簡意賅命令道：“立刻安排你的人，讓所有倖存者排好隊，每個人都要過來接受檢查和登記！一個都不能少！”
“是！是！”孫天海立刻轉身，扯著嗓子開始大聲地指揮起來，讓各個小組長約束好自己的人，通知那些還在外麵蒐集物資的小隊立刻返回。
在孫天海的組織下，混亂的人群開始緩緩地排起了長隊。
與此同時，蘇牧塵的團隊也展現出了驚人的效率。
一個臨時的醫療檢疫區被迅速搭建起來。每一個前來登記的倖存者，都必須先通過這個區域。
隊員們手持著行動式掃描器，在他們身上仔仔細細地掃過，檢測是否發燒，有沒有未知的寄生蟲或傳染病，以防被帶回到艦船之上。接著是抽取血樣，進行快速的分析，並核對每個人的基本資訊。
蘇牧塵的目光掃過，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麵有菜色，麵板顯得粗糙暗淡，但他們的精神狀態尚可，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崩潰跡象，顯然這裡的管理者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秩序。
想到這裡，蘇牧塵倒是對孫天海高看了幾分。能在這種吃人的環境裡，以一介凡人之軀，維係住基本秩序，此人必然有著過人的手腕與審時度勢的智慧。
他收回思緒，邁開腿朝著正在有條不紊執行的身份登記處走去。
臨時搭建的登記區域已經排起了長龍，每一個從醫療檢疫帳篷裡走出的倖存者，都會被引導到這裡，在一個類似平板電腦的裝置前按上指紋、進行麵部掃描。
“姓名？”負責登記的隊員頭也不抬地問道。
“周……周建國……”一個麵容枯槁的中年男人緊張地回答。
“滴，身份確認，東海市戶籍，星河號遊客資訊匹配。”裝置發出輕微的電子音，男人的資訊便被瞬間錄入係統。
“好了，下一個。去那邊領取你的補給。”
男子連連點頭哈腰地道謝，然後腳步虛浮地走向旁邊的食物發放區。在那裡另一名隊員從一個軍用補給箱裡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用銀色錫紙包裹的方塊遞給了他。
男子顫抖著雙手接過了那塊壓縮餅乾，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的一角，一股混合了黃油與糖分的香氣瞬間鑽入鼻腔。這股久違了的工業食物的香氣，幾乎將他的意誌徹底擊潰。
他狼吞虎嚥地將餅乾塞進嘴裡，甚至來不及咀嚼，就著自己分泌的唾液艱難地往下嚥。
旁邊，一個和他一樣領到食物的年輕女孩則表現得更為珍惜。而是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嚥，閉著眼睛，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像是感受著糖油混合物在舌尖融化的滋味。
他看了一眼仍在有條不紊執行的檢疫區和登記處，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官方的初步救援任務建立接觸點、穩定倖存者情緒、進行初步檢疫和資訊登記——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
現在終於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他從風衣的內袋裡摸出了一台三防平板電腦，劃開螢幕，點開相簿，一張少女照片立刻占據了整個螢幕。背景是蔚藍色的天空。她的笑容如同這張照片裡的陽光一樣燦爛。
蘇牧塵走到一個剛剛吃完壓縮餅乾，正靠在一塊礁石上休息的年輕人麵前。那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出頭，臉上雖然還帶著菜色，但眼神已經比之前靈動了許多。
看到蘇牧塵這個救援隊的大人物主動向自己走來，年輕人受寵若驚，連忙從礁石上站了起來，緊張地搓著手，恭敬地喊道：“長官好！”
蘇牧塵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了過去，螢幕正對著他。
“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他的聲音低沉。
年輕人不敢怠慢，連忙低下頭，目光落在了那塊明亮的螢幕上。
隻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直了。
“哇……”他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歎。照片上的女孩實在是太美了，那種清麗脫俗的氣質，絕對是女神級彆的人物。
他呆呆地看了好幾秒，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了。
他連忙抬起頭，看到蘇牧塵那張冰冷的臉，心中一個激靈，仔細地回憶了片刻，最終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報告長官，我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如果我見過，肯定會有印象的。”
蘇牧塵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一變！臉龐在這一刻布滿了陰霾
年輕人被這股恐怖的氣勢嚇得雙腿一軟，他心中咯噔一下，哪裡還猜不到照片上的女孩對蘇牧塵而言意味著什麼。急忙開口解釋道：
“您彆誤會！我沒見過，不代表其他人也沒見過啊！我們這個營地……情況很複雜的！”
我們是分組行動的！每個小組負責的區域和任務都不一樣，大家平時為了安全，都是集體行動，小組和小組之間，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碰不上一麵，很正常的！”
蘇牧塵身上的恐怖氣勢，緩緩收斂了幾分。眼中的寒意也稍稍褪去。
年輕人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彷彿被移開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你們是分組行動？”
“是……是的！”年輕人連忙點頭如搗蒜，“我們有二十個小組！負責不同的區域！說不定您要找的人，在彆的小組裡！我隻是沒碰上而已！”
蘇牧塵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這個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至少給了他一個希望。
“你們營地，有多少人？多少個小組？”他追問道。
“報告長官！我們大概有一千出頭的人，分成了二十個小組！”年輕人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一千多人……
二十個小組……
蘇牧塵的臉色，在剛剛緩和之後，再一次變得無比難看！
星河號在大災變之前，被譽為海上移動都市，根據官方登記的資料，事發時船上的船員。服務人員、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總人數超過一萬人！
可現在這裡卻隻有區區一千人……
不到十分之一的生還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