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攘夏匪mRLj市味 298
職責與枷鎖
“是！”周峰挺直了身板，但臉上的表情卻欲言又止。
蘇牧塵瞥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慮，聲音依舊平淡：
“有話就說，在我麵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了？”
周峰吸了口氣，鼓起了勇氣，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艦橋內的其他隊員都專注於自己的工作，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
“隊長，關於陸淵的情況，我們真的不單獨寫一份檔案，彙報給上峰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艦橋內的氛圍頓時安靜下來，幾名看似在操作著控製台的隊員，耳朵卻都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這纔是所有人心中最關心也最不敢問的問題。
蘇牧塵沒有立刻回答。眼神有些飄忽：
“你告訴我，以你的經驗來看，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周峰心中一凜，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緒分析道：
“報告隊長！我認為陸淵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控製範圍！這種級彆的存在如果縱容他不受約束地進入平民區，一旦他因為任何原因失控，造成的破壞和危害將是無法估量的！”
“職責所在，我認為我們必須將他的情況如實上報！讓上峰來定奪！”
然而說完之後，他又立刻補充了一句，：
“可是陸淵他又說過透露他能力的，殺無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頹然地垂下了頭。
蘇牧塵緩緩轉過身，靜靜地注視著他。
“那我問你，”
蘇牧塵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陸淵有殺無赦的實力嗎？”
“我相信他有。”周峰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但他依舊不甘心，掙紮著補充道：
“可是隊長！就算他再強，這裡終究是文明社會！我們背後有更強大的存在！我不信那些真正站在頂端的強者，會縱容他隨便殺人！”
“說得好。”蘇牧塵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讚許的微笑。但這微笑卻讓周峰感到一陣心悸。
蘇牧塵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拍了拍周峰的肩膀：
“那你告訴我，周峰。你是希望那些強者從今天開始，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給你當保鏢嗎？”
“……”
周峰的呼吸猛地一窒，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強者有他們的責任。誰能保證，陸淵不會在某個風平浪靜的午後，在你休假陪伴家人的時候，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你的身後？
到那時，誰來救你？
艦橋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牧塵眼中的銳利緩緩收斂，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周峰，記住。工作是工作，但命是自己的。”
“陸淵有殺我們的實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報，以及他在荒島上的行為來看，他並不是一個濫殺之人。相反，他殺的大多數都是該殺之人。”
“孫天海也好，其他倖存者也罷，他們都是普通人，但隻要遵守他的規矩，陸淵從未為難過他們，甚至還庇護了他們的安全。”
“他有他的底線和準則。你可以不認同他的準則，但絕對不要去懷疑，他實現威脅的決心。”
蘇牧塵的目光掃過艦橋內所有豎著耳朵偷聽的隊員：
“我們和他本無冤無仇。之前的衝突，是我判斷失誤，咎由自取。既然他最後選擇了手下留情，那就意味著這件事在他那裡已經翻篇了。”
“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非要做出一些事情去刺激他，把一件已經平息的風波，重新變成一場不死不休的血仇呢？”
周峰聽完，久久不語，他慚愧地說道，“是……是我沒想明白，差點害了大家。”
“可是隊長，既然不打算彙報，那您之前說要調查他的實力和對現有秩序的態度又是為了什麼？”
蘇牧塵聞言反問道：
“誰說調查就一定要彙報了？”
他重新走回舷窗邊，看著遠處海天一線的壯麗景色，悠然道：
“調查是為了讓我們自己心裡有底，隻要調查的結果最終控製在我們小隊內部，主動權在我們手裡。”
“可一旦彙報了上去，事情的發展就不再由我們控製了。到時候，上峰會如何看待陸淵？是拉攏？是監視？還是進行清除？陸淵又會對此做出何種反應？”
“屆時事情的走向，將完全取決於上峰和陸淵之間的博弈和態度。我們這些人，隻會夾在中間，連決定自己是向左還是向右的權力都沒有！”
蘇牧塵看著依舊有些雲裡霧裡的周峰，失笑道：“算了，這些東西說了你也不太懂，執行命令就行。”
他擺了擺手吩咐道：
“去跟炊事班打個招呼，讓他們準備幾個拿手的小菜，彆太張揚，就說是我們內部加餐。然後你去請一下陸淵，就說我想邀他共進一頓便飯，為之前的魯莽，賠個不是。”
周峰聽得一愣一愣的，隻覺得自家隊長的心思，簡直比女人還要難猜。但他還是立正敬禮：“是！”
他倒是沒有提船上物資緊張的事，他心裡清楚不管什麼時候，所謂的物資緊張，從來都隻是針對大部分人的。
周峰正準備轉身離開，蘇牧塵卻又叫住了他。
“等等。”
“隊長？”
蘇牧塵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周峰，你記住。我們選擇不彙報並不是違背了上峰的命令。”
“我們這次的任務，隻是救援倖存者。任務裡並沒有對未知強者進行實力調查和統計這一項。”
“有些事，寧可不做，也不要犯錯。”
這一刻，周峰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他明白了隊長的良苦用心。
這番話既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艦橋內所有隊員聽的。
“是！謝謝隊長提醒！”
周峰用力地敬了一個禮，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炊事班的方向走去。
蘇牧塵看著他堅定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無奈。
他對著周峰說的那些話，確實是他內心一部分真實的想法。
但更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說出口。
在徹底確認蘇夢瑤對陸淵的心意之前，他實在不想再去激化和陸淵的任何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