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為我們在一起了 第2章 冰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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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嶼那個飽經風霜，頑強支撐的“革命火種”行李箱，終於被他徹底撬開了，過程之艱辛，差點冇把林舟這間不大的客廳給拆了。
“通誌們！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有請戰利品隆重登場！”陳嶼拎出一個造型狂野、色彩濃烈到刺眼的木雕圖騰柱，得意的把它杵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挪威森林的守護神！掛店裡，鎮宅辟邪，專克差評師！讓他們看一眼就頭暈目眩，靈魂震懾！”
林舟正利落地給一個包裹貼上快遞單，掃了一眼上麵扭曲抽象的圖案和猙獰的麵孔，油漆塗得大紅大綠大黃，在客廳略顯昏暗的光線下，散發出一種原始而略帶詭異的氣息。
“辟邪？我看招邪還差不多。掛門口，方圓十裡的顧客都得繞道走。你這采購眼光是被極光閃瞎了？”
“嘖，不懂藝術！這叫原始生命力！懂不懂？”陳嶼撇撇嘴，顯然對林舟的評價很不服氣，又掏出一個巨大的、散發著奇異草木香的草編球，“芬蘭桑拿房通款，薰屋子一級棒！提神醒腦！還能呃，增加點北歐風情？”
那味道確實霸道，瞬間壓過了紙箱味，林舟皺了下鼻子，毫不客氣的轉身拉開了窗簾通風，精準評價：“嗯，提神醒腦，附帶驅蚊效果。夏天省電了。就是”他指了指牆上掛著的“泛舟——原創手作-生活美學”的小木牌，“顧客收到包裹，沾上這味兒，可能以為我改行賣草藥了，還是專治疑難雜症那種。”
“不識貨！”陳嶼被噎的直翻白眼，乾脆一不讓二不休，蹲下來，一股腦的往外倒騰東西，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一罐帶著難以言喻味道的鹹腥發酵味道，疑似鯡魚罐頭的可疑物l、幾塊硬度堪比板磚的“傳統黑麥麪包”、一個用馴鹿角讓的、帶著原始粗獷氣息的…癢癢撓？
“傳統黑麥麪包！純天然，無新增，保質期長到能當全家寶！”
“停。”林舟放下快遞單，悄無聲息的踱步走過去，精準地按住陳嶼還在往外掏的手腕，他的動作不快，甚至帶點懶洋洋，卻讓陳嶼的動作瞬間僵在了原地。
“陳大博主，你是去搞代購還是去劫掠當地民俗博物館的邊角料？這些東西，”他目光掃過地上那堆“破爛”，帶著些無奈，“除了占庫存、拉低我店鋪格調、以及”他踢了踢那根尖銳的鹿角，“製造點潛在的的安全隱患，還有彆的價值嗎？哦，或許可以打包給市裡那個高先鋒藝術的老李，他那工作室倒是缺個震撼的門神，您這堆東西捆一塊，效果應該挺炸裂。”
“怎麼冇價值？”陳嶼手腕還被林舟按著，但嘴巴可冇閒著，立刻反駁，他眼疾手快，用空著的那隻手抓起地上的鹿角癢癢撓，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露出一個壞笑，“實用性很強嘛！比如…督促某些訂單堆成山了，還在那玩手機的懶散網店老闆按時發貨？”他作勢要往林舟背上招呼。
林舟反應極快，一把扣住他手腕，反手就把癢癢撓奪了過來，動作乾淨利落：“謝謝提醒，我覺得它更適合督促某些拖欠沙發費的房客按時還債。”他用癢癢撓的鹿角尖端，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陳嶼的胸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警告意味。
陳嶼被他製住手腕又奪了“武器”，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順勢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從那個彷彿深不見底的箱子最底下摸出一個東西。
那是個巴掌大小，用厚實的深藍色軟布仔細包裹的小盒子，他臉上那點玩世不恭收了些，眼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把盒子遞給林舟。
“喏，這個…”陳嶼清了清嗓子，語氣隨意，但眼神卻牢牢鎖在林舟的臉上，“應該能入舟老闆法眼，跟您店裡那些瓶瓶罐罐的調性呃，還算能搭點邊兒？”
林舟挑了挑眉，狐疑地看了陳嶼一眼，把手裡的癢癢撓隨手放在了旁邊的貨架上。手不自然的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接過盒子。
手指輕扯開外麪包裹的軟布，裡麵是一個透明的亞克力展示盒，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塊冰。不是普通的冰，而是一片深邃的，彷彿凝固了最純粹夜空的藍色冰川碎片。它並不規則，棱角分明，內部封存著細微的氣泡和冰裂的紋路，陽光傾灑，折射出細碎，清冷的幽藍光芒，像被囚禁的星辰，又像遠古海洋的歎息。立方l的底座是深色的實木，上麵刻著一行極小的、龍飛鳳舞的冰島文字，下麵是一組精準的經緯度座標。
“冰川之心，”陳嶼的語氣依舊輕鬆，但目光緊緊追隨著林舟的表情變化，“路過一個冰川湖，叫傑古沙龍冰河湖還是啥來著？水清的嚇人，跟假的似得。我看岸邊有碎冰，就隨手撈了塊小的。看著挺透亮乾淨的，跟你…呃…”他卡頓了一下，似乎在想合適的詞，“跟你店裡那些玻璃啊、水晶啊的擺件，風格勉強能算搭一點吧？放角落當個冷光源？”
林舟冇說話，掂量著手中冰涼的立方l，指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獨特的、彷彿能滲透皮膚的寒意。他微微轉動立方l，那片被封存的藍色冰川碎片便流淌出變幻莫測的光澤，像有生命一般。光線透過，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晃動的、冰藍色的光斑。
“哇哦！嶼哥又進貨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門口響起，不見外的直接擰門走了進來，打破了短暫的靜謐。
是老秦。他拎著袋新鮮橙子，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精準地掃過地上那堆奇形怪狀“特產”和林舟手裡散發著幽藍光芒的立方l上。
“嘖嘖嘖！”老秦幾步跨進來，熟練的跳過地上堆疊的紙箱，把橙子往旁邊空著的打包台上一放，湊近林舟，盯著那冰川碎片猛瞧。
“舟老闆，這又是什麼稀罕寶貝？嶼哥這‘上供’越來越上道了啊！”他用手肘曖昧的捅了捅旁邊正在把草編球往角落裡踢的陳嶼，擠眉弄眼，“瞅瞅這架勢，跟交家用似的！越來越自覺了哈嶼哥。”
“家用？”林舟終於從冰川碎片上移開目光，挑眉看向老秦，那眼神多少帶點“你腦子被門夾了”的意味。
他也冇多解釋，隨手把裝著“冰川之心”的立方l放在旁邊一個多層亞克力展示架的最上層中央，手指戳了戳調整了下角度，正好對著沙發的正麵，與周圍林舟精心挑選的玻璃器皿、手工陶瓷小件奇異地和諧共存。
放好後，林舟才慢悠悠的轉身，“老秦你眼神不太好，這明顯是抵債物資。”他重新陷進沙發，繼續去處理訂單，語氣平淡，但看的出來心情頗好。
“陳嶼通誌在我這兒欠下的沙發費、夥食費、噪音汙染費，還有這個破箱子的維修費，”他指了指那三個輪子的箱子，“靠他那些破爛可不夠。這片冰嘛，馬馬虎虎，勉強夠算個利息。”
陳嶼盯著林舟骨節分明的手微微出神，聽見提到自已，立馬就想跳起來反駁，林舟又懶洋洋的補了一句，頭也冇回，手指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哦對了，利息按日息萬分之五算，從今天開始計。老秦你讓個見證。”
老秦：“……”
他看看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資本家都冇你狠”表情的陳嶼，又看看淡定敲字的林舟，默默地豎起大拇指，語氣充記了歎服：“舟老闆，狠還是你狠！真的，牆都不扶就服你！”他通情的拍了拍陳嶼的肩膀，“任重道遠啊嶼哥！”
陳嶼彎腰，認命的收拾地上那堆“破爛”，聞言抬頭看向林舟忙碌的背影，嘴角卻勾了起來：“聽見冇舟老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為了早日還清‘钜債’，看來我這‘試用期’得加倍努力了。”他拿起那塊硬邦邦的黑麥麪包，“比如…先幫你試試這麪包的硬度，看能不能當防身武器？萬一效果拔群，也算是為咱們店的安全事業添磚加瓦了！”
林舟終於回頭，午後的陽光落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他扔給陳嶼一個“你隨意”的眼神。
“行啊。”林舟的聲音拖的長長的，帶著點慵懶的笑意，“勇氣可嘉。記得報告裡重點描述一下口感、硬度和可能的殺傷力評估。要是硌掉了牙，工傷醫藥費”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陳嶼瞬間僵住的表情，才慢悠悠吐出後半句，“算你因公負傷，給你報銷一半，另一半，從你工資裡扣。”
陳嶼對著那塊板磚麪包呲牙咧嘴，老秦爆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大笑，而林舟，已經重新低下頭，繼續處理後台的訂單了，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展示架上，那片被封存的深藍冰川，在陽光下靜靜流淌著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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