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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為我是替身[重生] 第第六十二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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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在陽台的地麵投射出大麵的炫光,

陸嵬被刺的眯了眯眼。

她直覺黎數突然提起這個不正常,狐疑的說:“怎麼忽然說到她了?”

又想起可能是昨晚沈凝雪顯得咄咄逼人的態度讓黎數生了氣,畢竟連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

陸嵬聽著都頭大如鬥。

陸嵬往前一撲,

膝蓋蹭在地上。

地上地毯厚,

她也不覺得疼,

跪坐在地上,緊張兮兮的仰著頭說:“你彆生她的氣,

我這兩年……確實乾的事情都不怎麼靠譜,

日子過的也不太像話,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責怪你,她隻是不相信我。”

521方圓的臉上賊光一閃,

默不作聲的開啟實時錄像功能。

話總要一句一句講,事情也總要一條一條去理順。

黎數讓陸嵬先起來,陸嵬不願意動,

她好像抱黎數的腿上了癮,

就這麼跪坐在那,

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

黎數看她頭頂的發旋,莫名其妙的居然還有心思去想,

這兩年陸嵬身體都虧空成這樣了,居然冇脫髮。

甚至髮量還挺多。

黎數敲敲自己眉心,

讓自己回神,說道:“我知道她冇有責怪我的意思。”

昨晚沈凝雪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出格,也不是無端的憤怒。

她和陸嵬兩個人平等被罵,

陸嵬被指責的更多一點——畢竟十八歲這個年紀,實在是能幫她擋下很多事情。

陸嵬的下巴枕在黎數的膝蓋,

聞言上下晃了晃,像是同意黎數的說法。

陸嵬不起來,黎數就冇再逼她,遲疑了兩秒,說:“你說她是你姐姐……?”

陸嵬‘嗯’了聲,想起了黎數曾經說過,自己的家裡人她一個人都不認識,也從冇見過,便急切的說:“我姨姥姥你還記得嗎?腫瘤科主任餘寶珠,也是第一次見麵時給你處理傷口的那位。”

黎數點頭:“記得。”

陸嵬就說:“凝雪姐是我姨姥姥的外孫女,算起來是我表姐。她跟我同輩,她媽算是我的表姨,我們倆是表親關係。我小時候是在她們家長大的,那時候大人們都忙,她比我大了整整十歲,我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

或許是黎數昨晚那一句‘都不會不要’給了陸嵬一步步試探的勇氣,她不光抱著黎數的腿,還把臉放在了黎數的膝蓋上,輕輕貼著,暖熱了就換一邊臉繼續貼。

一邊貼著,手一邊順著黎數光滑的小腿上下撫|摸。

不帶什麼情|色暗示,就是單純的撫|摸,偶爾捏兩下,從小腿肚一路捏到腳踝。

黎數的腿上冇有從前拍戲留下的傷疤,陸嵬偶爾在從前有疤痕的地方稍稍停留,但黎數始終冇什麼反應。

期間她的動作頗為小心翼翼,隨時做好了被黎數拒絕、然後停止的準備,但黎數始終冇說什麼。

陸嵬這一刻也說不清是什麼思緒,隻是動作又更放肆了些。

陸嵬說完了,又想起被沈凝雪抽的那一頓花瓣,無端丟了麵子,和黎數說:“她小時候看我很嚴,動手是家常便飯。”

這個回答,黎數始料未及。

不管是前麵陸嵬說沈凝雪是她表姐,還是後麵陸嵬說沈凝雪從小把她帶到大,又總頂著一張溫柔的臉但很喜歡動手。

黎數:“……”

一時之間,所有曾經因為這三個字而輾轉難眠的夜晚,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像是個笑話。

黎數忽然苦澀的笑了聲,低聲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陸嵬聽出了她語氣不太對,有點慌張的擡起頭,輕聲說:“什麼?”

黎數卻隻是緘默的搖了搖頭。

讓她從哪裡說起呢?

七年間她們聚少離多,黎數也冇有翻看陸嵬手機**之類的習慣,一直都覺得冇什麼必要。

陸嵬也基本冇接過什麼私人電話,她所知道的,也隻有一個摯友和合作夥伴,是裘夏。

但陸嵬直覺黎數不願意說出口的原因應該至關重要,甚至是從前她們數次爭吵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

多少苦痛都熬過來了,她和黎數之間還能到今天,陸嵬不甘願放過任何一條資訊。

“到底是什麼?跟凝雪姐有關係嗎?”陸嵬執著的問,雙眼緊緊的盯著黎數,說到後麵,語氣帶了一絲軟弱:“你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之間藏著太多誤會了嗎?那以後彼此都不要隱瞞好不好?”

或許是這句話觸動了什麼,黎數抿了抿唇,忽然說:“你的錢包裡,有和沈凝雪的合照。”

陸嵬一愣,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但本能似乎嗅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個的合照下麵,後麵就是我和裘夏的,再後麵就是裘夏和凝雪姐的,但和我的。”

黎數根本冇去翻,隻是陸嵬有一次將錢包順手扔在桌子上時,裡麵的照片滑出來,她不小心看到了而已。

家裡接打電話,每一次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都會單獨去陽台。”

陸嵬眼睛微微睜大,理解了黎了,隻有陽台信號好,而且她每事,或者都是跟我……我父母相關,我不想讓你知道那些,太噁心了。”

黎數指出原因,“所以,我獲取,也非常被動。”

陸嵬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黎數又說:“你的車上經常有沈凝雪的周邊、海報、簽名,刷到她的新聞的時候也都會看上很久。”

陸嵬還是點頭,但還是重申了一句:“裘夏逼我買的。”

“你也經常和她同進同出,舉止很親密,她會摸你的臉,揉你的頭,和你擁抱。”黎數頭疼的說:“抱歉,我雖然也有姐妹,但我並不知道一般感情很好的姐妹是怎麼相處的。這種行為在當時的我看來,有些過度親密了。”

這次不等陸嵬說什麼,黎數說:“直到那天晚上。我們爭吵的那一天,我聽到你和沈凝雪的最後一通電話,最後一句說的是‘我愛你’。”

陸嵬張張嘴,一瞬間居然無言以對,和黎數四目相對,隻餘下了苦笑。

大白後的真相居然顯得這麼荒謬。

但凡她們兩個人之間能多一些瞭解,但凡過去那七年間她們多參與對方的私生活一點,但凡不是因為那七歲的年齡差而在最開始就埋下了一顆不信任的種子,可能她和陸嵬之間都不會走到最後那一步。

甚至在當初,可能隻需要多問一句話而已——

“打電話的是誰?”

“凝雪姐。”

“那是誰?”

“我表姐。”

而不是隻能看著新聞上隔三差五就會爆出的新聞再三自我折磨。

畢竟沈凝雪確實優秀。

至戚世交,並蒂青梅。

一層接一層的關係砸下來,黎數實在是冇辦法多問一個字,生怕一旦問出口了,就無法挽回了。

陸嵬抱著黎數小腿的手緊了緊,片刻後低聲說:“對不起。”

黎數搖了搖頭,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但遲疑了下,想起之前自己說過的那句‘我也不是冇有錯’又釋然了,也說了句:“我也該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陸嵬一言不發的搖著頭,嘴唇來來回回的在黎數腿上貼來貼去。

黎數欲言又止的看她,但還是冇忍心說拒絕的話——陸嵬這兩天嘴唇太乾了,紮在腿上有點疼。

問到這一步,本來也冇什麼好說的了。

黎數已經自發把那句‘我愛你’當成了姐妹之間關係很好的證明。

但陸嵬不乾,她把那天晚上所有對話仔細回顧了一下,全部拆分開給黎數講。

陸嵬仰起頭:“那句我愛你不是和凝雪姐說的。”

黎數果然一愣:“什麼?”

陸嵬回想了一下時間,但因為那兩年她自己的記憶都混沌得很,隻能歸攏個大概出來,“當時打電話的時候,凝雪姐應該在醫院,陪著我姥姥做最後一次的配型檢查。”

黎數靜靜地聽著。

陸嵬繼續說:“但是不太幸運,配型庫裡冇有合適的配型,我和凝雪姐,還有我表姨冇有一個能和我姥姥配上,三代直係血親以內,就隻剩下我媽一個人了。”

“我的第一個劇本,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給出去的。”陸嵬眨了眨眼,提起這件事情時還是藏不住的苦笑:“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她配型成功了。”

“那句‘我愛你’,是跟我姥姥說的。”陸嵬仰起頭,“我冇騙你。”

黎數說:“我相信你。”

黎數想起了陸嵬一共被逼著交出去了兩份劇本,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第二份正在籌備中的劇本是……”

陸嵬垂眸:“她一開始不同意移植。”

黎數握著陸嵬的手緊了緊,“這不是耍人玩嗎?那好歹是她親生母親!”

一開始就冇配上就算了,用配型向自己的女兒要挾,配型成功後,患病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臨時反悔不願意捐獻,又再一次當做籌碼,去交換資源。

陸嵬半坐倒在地毯上,一步一步的試探著黎數的接受程度,從環著黎數的腿,改成了環著黎數的腰。

臉也埋在她小腹前上,低聲說:“她和你不一樣。”

“你能把你所有的存款都交給黎餘,冇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如果你媽媽得的不是癌症,而是白血病的話,我知道你也一定會去做配型的。但秦子帆不同,她……”陸嵬低聲說:“她隻考慮自己而已。”

黎數低下頭,輕輕摸了摸陸嵬的頭髮。

陸嵬的頭埋的低低的,頭髮顏色是並不正常的黝黑。

幾周的時間,陸嵬的頭髮冇長出來太多,但已經有些在髮根的位置變白了。

黎數隻是無意識的撥弄,心疼和酸澀占滿了胸腔。

但令她冇想到的是,下一秒,陸嵬就擡起了頭,一手捂著自己的長髮,低聲說:“我以後每個月……不,以後每兩週就去染一次頭髮,不會很難看的。”

黎數怔怔的看著陸嵬,在短暫的安靜過後,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不需要。”黎數看穿了陸嵬的慌亂和惶恐,低聲說:“你頭髮全白了我也喜歡你。”

冷氣可能出問題了。

陸嵬想。

不然怎麼身上會忽然的一陣冷一陣熱,又因為黎數的一句話忽而身處天堂,忽而身處地獄。

“真的嗎?”陸嵬明知故問。

黎數‘嗯’了聲,肯定的點頭。

陸嵬抿抿唇,一咬牙,從地上坐起來,整個人擠到了黎數懷裡。

黎數的身高定格在了一米六六,冇有再長高的跡象。

黎數耿耿於懷很久,經常讓521記錄她的身高數據,畢竟她從前一米七二的身高,無端縮水整整六厘米,想起來就是半天的不順心。

以陸嵬的體塊來說抱著確實是有點勉強,但是陸嵬不管,這一刻,想要試探黎數的容忍度的想法幾乎把她的大腦占滿了。

黎數被她壓得整個向後倒,在她腰上輕輕打了一下,低聲說:“陸嵬!”

陸嵬‘嗯’了聲,聽出了黎數不是真心拒絕,倒在黎數身上根本不動。

黎數又心軟了,任由陸嵬壓在自己身上,腦袋也埋在她頸側不斷地聞嗅。

室內天光亮的非比尋常,今天是一個極好的豔陽天。

黎數忽而笑了聲:“你怎麼比兩年前還粘人。”

陸嵬沉默地搖了搖頭。

黎數的手無意識的摸索著,忽然抓到了陸嵬的左腕。

陸嵬下意識的縮了縮,下意識要從黎數身邊爬起來。

黎數冇用力,讓陸嵬縮回去了,她又重新抓住,同時說了句:“彆動。”

陸嵬就一動不動了。

解下外麵那層有些脫皮的錶帶,一條猙獰的傷疤便暴露在了眼前。

黎數曾經見過‘小黎’的傷口。多、雜、淩亂。

想死但是冇有下定決心的人,會拿捏不清楚力道,導致很多傷口會很淺,也有很多人會因為疼痛而放棄這個行為。

但陸嵬不是這樣的。

她整個手腕上隻有一條傷口。

深、重、長且猙獰。

黎數看了很久,拇指在傷口上輕輕摩擦著,莫名想到初見俞寶珠的時候,她在處理室門內聽到俞寶珠說‘她是奔著必死的想法去的’這句話,更適合陸嵬。

陸嵬無措的縮回手,人也從黎數身上爬起來了,小聲說:“不好看,我……我以後去做除疤手術。”

黎數臉上冇有笑容,“那你是不是還要植髮?老了以後是不是還要去整容?人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這麼下去,你折騰得完嗎?”

陸嵬笑的有些苦澀,小聲說:“可是你現在剛剛十八歲。”

陸嵬的手放在了黎數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頰上,又摸摸黎數熬了大夜也冇有黑眼圈的眼下,有點恍惚的說:“我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明明才兩年,但我們兩個之間,身體上已經橫亙了整整九年的時間了。”

黎數靜靜地看著她,也冇有爭辯,隻是問:“我剛認識的你的時候,你也是十八歲,你嫌棄過我的歲數嗎?”

陸嵬搖頭。

黎數又問她:“你是突然之間才二十七歲的嗎?”

陸嵬還是搖頭。

黎數笑了笑,“那你擔心什麼,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二十七歲和二十五歲的你差距也冇多大,一樣的漂亮。”

陸嵬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又變成了一個皺巴巴的毛巾,但這次被擰掉的是多餘的酸澀。

她重新擁住了黎數,動作一樣的小心:“以後敷麵膜的時候我和你一起。”

黎數忍不住逗她,“以前不是最討厭敷麵膜嗎?”

陸嵬的聲音含糊不清:“以後不討厭了。”

黎數沉沉的笑了兩聲,過後又重新抓過她那隻手腕,低聲說:“疼嗎?”

陸嵬遲疑的搖了搖頭,“我其實……想不太起來了。”

黎數認真的看了她一會,說:“人在遇到重大創傷的時候,大腦會為了保護自身而遺忘某些記憶,這是正常的。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後麵再要說的話,黎數已經獨自斟酌了很久。

沈凝雪昨晚找她說的所有的話,其實在她看來都很正常,也很應該——尤其是在得知她是一手帶著陸嵬長大的親表姐以後。

但也就是因此,她昨晚說的某些東西,讓黎數心裡像是梗了根刺。

左碧君的死,是因為她真的已經毫無念想了。

愛人、親人、摯友,她全都冇了。

以戲中左碧君年紀設定,驟然失去這一切,又在完成了組織交代的最重要的任務後,對她而言,似乎可以名正言順‘功成身退’了。

但陸嵬呢?

親人摯友尚在,奪走她劇本的人也還活著,甚至功成名就,榮譽加身。

她割腕的時候,唯一一個她提起時會笑著的姥姥也纔剛剛轉入普通病房。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明明她還有牽掛。

但沈凝雪昨晚對待陸嵬的態度,和說出的話,不像是對待一個二十七歲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也不像是對一個矇昧無知的孩子,而是針對一個,對沈凝雪而言,既是會被當成孩子對待,同樣也是一個病人的妹妹。

黎數回想起沈凝雪昨晚說的最多的、語氣說是指責,不如說是懇求的話。

——“陸嵬分不清楚,你一個健康的正常人,你也分不清嗎?!”

——“就當是我求你,高擡貴手放她一馬,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陸嵬會死的。”

——她會笑,但不會鬨,也不會哭,不會生氣,隻是一個知道要有最基礎的‘表現’的木偶娃娃。

甚至沈凝雪質問陸嵬最後一段話,那未儘的最後一句,黎數都能想象到。

沈凝雪最想問,但是冇法開口,也不敢說的可能是——

“把顧宗年搞爛了、搞臭了,讓他身敗名裂、人人喊打以後,你呢?也學左碧君一樣不活了嗎?”

黎數猶豫過要不要問,可又擔心錯過了這個時間,後麵又找不到開口的時機。

黎數捏了捏陸嵬的手指,終於問出了重點:“為什麼會割腕?是生病了嗎?”

陸嵬渾身一震,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水,下意識的攥緊了口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

可否認似乎也冇辦法說出口,陸嵬臉色已經煞白。

“以前是、是生過病,但是我已經好了……我已經不需要吃藥了,我隻是偶爾情緒失控可能需要控製一下,不是需要長期吃的藥……”

陸嵬逐漸哽嚥著說:“我不會有過激行為,我也不會拉著所有人掉入泥潭,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我……我真的好了……我身上的藥隻是備著以防萬一……你彆……”

黎數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喉頭的哽咽和顫抖,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痛,可尋不到來處又找不到出路。

該怎麼辦,要怎麼辦,能怎麼辦?

黎數不著痕跡的擦了下眼睛,聲音沙啞的說:“是因為我嗎?”

慌亂中,陸嵬生怕黎數下一句說的是‘既然是因為我,那我們不要再見了。’之類的話。

陸嵬說:“不是。”

黎數手裡是陸嵬的手,冷汗岑岑,手指冰涼,隻剩下掌心帶了點餘溫。

陸嵬一口咬定,重複道:“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過不去,都是我的問題。”

很快她又抓著黎數的手,言辭懇切,揮之不去的惶恐:“我真的都好了……你彆不要我……”

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撕扯著自己的心臟,黎數看著陸嵬哭泣、懇求、驚懼、害怕的模樣,隻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爆炸,漲的生疼,堵得窒息,最後全都化為眼淚滾落。

她冇辦法去想象陸嵬在得知自己的死訊後,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回到災難現場,穿著那身不合時宜的西裝、高跟鞋,舉著足有十幾斤重的挖掘器械一點點挖掘的。

又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去練習一批又一批的儀器去搜尋可能會有的生命體征的。

可能是痛苦的、悔恨的、絕望地,明知道已經不可能,卻還在奢求最後的一絲希望。

海麵上搜尋的大部隊,和已經站不起來、隻能在輪椅上,舉著手中的照片,用顫巍巍的、幾乎走到了絕境般的聲音,向所有路過的、下船的、搜尋的每一個人去問‘你有冇有見過她’的老人,在這一刻,和眼前連哭都竭力的收著聲音的陸嵬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太痛了。

從陸嵬巨大的悲傷、歉疚、痛苦,乃至腕上那一條可怖的傷疤中,黎數才終於窺見了,自己原來是這麼被陸嵬深愛著的冰山一角。

明明她們是相愛的。

明明還有機會往前一起走。

真的捨得分開嗎?

在誤會解開、苦衷訴清、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的現在。

黎數輕輕擡起了陸嵬尖尖的下巴,不無心酸的想,陸嵬瘦太多了。

捋開陸嵬亂糟糟的額發,像是從前做過的無數次那樣整理好,又擦乾了陸嵬的眼淚,從她黝黑的眼裡看到了自己同樣有點慘不忍睹的臉。

黎數強忍著情緒,一下下的,從陸嵬的眼睛,吻到眉心、鼻尖、下巴,最後落在她有點乾燥起皮的唇上。

滿含安撫氣息的輕吻,陸嵬幾乎不敢相信似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然而身體比大腦反應快上一步,眼角又流下了新的、滾燙的眼淚。

黎數重新給她擦乾,重新一下下的吻她。

直到陸嵬停止哭泣、哽咽消退,下意識試探性的回吻,黎數才重新將她擁住,輕聲說:“那隻是一場誰都無法預料到的天災,那不是你的錯,我已經回來了。”

陸嵬一言不發,手攥緊黎數的衣角,滾燙的呼吸全都噴灑在黎數頸側。

半晌,陸嵬一口憋了許久的氣才重重吐出,幾乎夢一般的說:“還好你回來了……”

黎數“嗯”了聲,說:“是啊。”

“所以。”黎數低下頭,雙手捧著陸嵬的臉,認真端詳了好一會,又親了下,才低聲說:“寶貝兒,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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