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妖界都在等她退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取代
它在這間病房裡,待了這麼久。
也還是第一次聽蔣升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它耐著性子,逐一回答著蔣升的問題。
“蟬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從我有知覺開始我就在這花盆裡,我和這盆花一起被鄧茗的媽媽買回去,鄧茗的媽媽離開之前,拜托我陪著鄧茗長大,替她看看鄧茗長大的樣子。”
“然後我就一直和這盆花一起,陪在鄧茗身邊,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不過你既然說我是蟬,那我應該就是蟬吧。”
“我一直藏身在土裡,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能出來了,我要去找鄧茗,她在那個家裡她會受委屈她會哭的。”
“我得去找鄧茗,我得陪著她。”
它撲騰著翅膀,很快就飛了起來。
蔣升聞言,下床替它開啟了窗戶。
“你知道,鄧茗在哪裡嗎?”
“不知道。”它已經離開那個家很久了,而且當時它是藏在土裡被帶走的,根本不記得路:“沒關係,我一點點找,總能找到鄧茗的。”
“要是實在找不到,你就回來吧。”蔣升指著那盆花,安慰它道:“回來和我一起等鄧茗,反正鄧茗一定會回來取這盆花,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鄧茗了。”
“如果找不到,再說吧。”
它沒有立刻接受蔣升的建議,它飛出醫院,沿著路一點點搜尋著鄧茗的痕跡。
它沒想到,人居住的城市這麼大。
它找了好幾天,也沒找到鄧茗。
還好它記得回去的路,無奈它隻能先回去找蔣升。
見它回來蔣升倒是不意外,給它開了窗戶,還安慰著它:“等下次,等我爸媽去見鄧茗的時候,你就跟著他們,他們肯定能帶你找到鄧茗。”
對啊,它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要不說,還得是人腦子好使。
它不再折騰,默默藏身在花盆裡,等著蔣升爸媽帶著它去找鄧茗。
所以在蔣升最後的時間裡,它一直陪在蔣升身邊,看著蔣升牽掛著身邊的人,卻又不敢和任何人訴說心裡話。
“我真羨慕你,能自由來去。”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連累了我爸媽,他們要是有一個正常的孩子,肯定會過得很幸福吧,不用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
“蟬,我放心不下他們,還有鄧茗,我答應外婆的事情還沒有做到,我不想失約。”
“我好想,能擁有健康的身體。”
“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到。”
“蟬,我的生命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蔣升。
在蔣升生命快要結束時,它見到了蔣升的爸媽,還有它一直想見到鄧茗。
鄧茗又哭了,她在請求蔣升活下去。
鄧茗,不想蔣升死。
是啊,蔣升是人,是鄧茗唯一的朋友。
蔣升能聽鄧茗說話,能幫鄧茗出主意。
而它,隻是一隻通了些人性的蟬。
對人來說,它是異類。
它沒辦法長時間陪著鄧茗,而蔣升可以。
它也想要蔣升活著,可它該怎麼救蔣升呢,畢竟它隻是一隻蟬,沒有通天的本領,救不了病得快死的人。
蔣升還是離開了。
鄧茗和蔣升的爸媽,在門口痛哭著。
它有些不忍停留在蔣升身上,它不想鄧茗傷心,它也不想蔣升離開,它希望蔣升能活過來,卻沒想到,它卻意外取代了蔣升。
恍惚間,它好像聽見蔣升的聲音。
“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這下,我也不算失約。”
“也拜托你,對我爸媽好一點。”
他成為了蔣升,立馬朝門外跑去,他想讓鄧茗不要哭,可門外鄧茗不願再次經曆生離死彆的場麵早已經離開。
倒是蔣升的爸媽,在看見死而複生的蔣升後,喜極而泣將蔣升擁進懷裡。
人的擁抱,很溫暖,令他不忍心將真相告訴蔣升的爸媽。
因為他不是蔣升,所以蔣升身患的病他並沒有,但在其他人眼裡,就成了蔣升死而複生後,病離奇痊癒了。
對此其他人都說,這是奇跡。
他也隻能附和著說,這就是一個奇跡。
畢竟他也沒想到,他一隻蟬能變成人。
痊癒後的他,被蔣升的爸媽帶回了家,他還不忘帶著那盆蘭花一起。
當蔣升爸媽問他,現在最想做什麼時,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我想去上學。”
這也是蔣升,痊癒後最想去做的事情。
“我想去鄧茗在的地方,上學。”
這是他,自己的私心。
他現在是人了,他要去找鄧茗,他現在可以陪著鄧茗保護鄧茗,他絕不會再讓鄧茗哭了。
“好。”
“我們去上學。”
蔣升爸媽替他安排到了鄧茗在的學校,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見了鄧茗,難掩興奮小跑著靠近鄧茗。
“鄧茗,鄧茗。”
在鄧茗沒回過頭來之前,他一直在想要怎麼和鄧茗解釋,他是那藏在花盆裡的東西,他已經陪了鄧茗快十三年,現在他終於變成人了。
在鄧茗聞聲轉過頭,漆黑的眸子裡倒映出他的模樣後,他就什麼都不想了。
“蔣升?”
對上鄧茗驚喜詫異的視線,他重重點著頭。
“是我,我回來了。”
原來從他借用蔣升身份那一刻起,他在鄧茗麵前就隻能是蔣升,鄧茗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以及他陪在鄧茗身邊的十三年。
“你過得怎麼樣?”
他仔細觀察著鄧茗的眼睛,嗯,眼底紅紅的,肯定沒少哭。
偏偏鄧茗還是個喜歡報喜不報憂的人,當著他的麵不肯說實話:“我過得很好啊!”
撒謊,他一聽就知道,鄧茗肯定在撒謊。
於是他順著蔣升的身份,搬出外婆。
鄧茗聽見外婆臨走的囑托後,徹底偽裝不下去,和他說著實話。
就算他變成人了,他也還是很沒用,沒辦法將鄧茗帶回那個屬於她和外婆的家。
他開始在想,如果活下來的人是真正的蔣升,他會怎麼做?
他笨拙的開始學著做一個人,可做人其實很難,光是蔣升和鄧茗會的那些知識,他就完全不會。
怕被鄧茗看出異常,天知道,他在暗中惡補了多少知識,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被鄧茗察覺到了他和蔣升的區彆。
“叔叔阿姨,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蔣升,和以前的蔣升有些不一樣?”
他聽見鄧茗,問著蔣升的爸媽。
而蔣升的爸媽先是一愣,隨後笑著回答鄧茗。
“蔣升身上有什麼不一樣,我們還真沒發現。”
“可能是死過一次的原因吧,這孩子脾氣肯定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模一樣,但蔣升還是蔣升,是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