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扶我青雲誌,我贈族人朱紫袍 第270章 眼線
南山位於府城北方,植被稀疏,半山腰分建了不少的茅草屋。
屋牆均是土坯,還用籬笆圍成一個個小院。
老母雞帶著小雞在院子裡刨食,小雞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讓整個小院都熱哄起來,院子裡一壟壟菜地將一大半小院染綠。
到了半上午,煙囪冒出的白煙被風壓彎了腰。
老人從廚房出來,走到屋子後麵開荒出來的地裡喊一聲:“吃飯嘞!”
半大孩子們帶著草帽,邊跳邊唱地往家跑。
大人們或扛著鋤頭,或挑著空擔子,與村裡人閒聊著往家走。
村口有人大喊一聲:“陳大人回來了!”
眾人顧不得吃飯就往村口趕。
瞧見一身官服的陳硯正往村裡走,村民們擠了過去,這個問大人吃了嗎,那個問大人怎的白日裡回來了。
嘰嘰喳喳聲竟壓過了各院子裡小雞的叫聲。
陳硯笑著一一應答,腳步卻並未停下,村民們就跟著他走,一直將陳硯送回他自己的屋子。
若非陳大人說自己熬了幾夜未睡,他們必是要跟進去的。
陳硯進了屋子,發現多日未住的地方竟沒什麼灰塵,想來是有人幫忙打掃。
他也就免了再擦的麻煩,直接坐在長條凳上。
薛正給陸中一個眼神,陸中便將手下五名錦衣衛佈防在整個院子四周。
待陸中進來點了頭,薛正方纔拿出一包東西遞到陳硯麵前。
陳硯解開布袋子,看到最上麵是賬本。
翻開看第一頁,他便猛地抬頭看向薛正:“這是?”
“海寇們近三年搶盜的走私物資。”
陳硯心中大喜,再次低頭看向那一條條的記載。
哪年哪月哪日,海寇出動多少人劃多少船,前往府城外搶走多少走私貨物,拿去南潭島變賣多少銀錢,又采買了哪些東西,記載得十分詳細。
甚至連每次出海折損多少人都有詳細記載。
縱使陳硯身負二十多萬兩钜款,也被狂風幫的豪富給驚到了。
光是狂風幫幫主伍正青的私產,就有足足六十萬兩,趕上整個大梁朝一年稅收的一成了。
那整個走私集團又有多大的收益。
“那伍正青怎願意將自己老底都揭了?”
陳硯頗為詫異。
薛正道:“我殺了他,他不願揭家底子也得揭了,至於這賬冊,乃是紅夫人所作。”
這紅夫人以前也是一位官家小姐,自幼讀書識字,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
後家道中落,她流落風塵。
因其才貌雙絕,成為花魁,引得無數兒郎傾慕,想要為其贖身。
後與趙驅看對眼,趙驅手中銀錢不夠,便找到伍正青借銀錢,不成想伍正青一眼被紅夫人迷住,替其贖身後將其霸占。
伍正青身邊的女人雖多,唯獨紅夫人識字,便讓紅夫人幫他記賬。
紅夫人頗擅管賬,竟還幫著伍正青做起了生意,將搶來的錢當本錢,又賺了不少,這纔有瞭如此钜款。
薛正得知如此矛盾,就與趙驅走近,最終將其策反。
“島上原七千三百五十二人,因擅自逃離,斬殺八百二十一人,餘六千五百三十一人。”
陳硯瞬間抓住重點:“何人逃離?”
“副幫主楊智宸。”
薛正點了點包裹下方的信,道:“陳大人看完這些信就都知曉了。”
陳硯放下賬冊,拿出最上麵一封信,展開,隻看開頭,他目光便是一凝。
看完後,疊好放回去,再看第二封。
一旁的薛正道:“楊智宸乃是寧王在狂風幫的眼線,趙驅被我等招安後,他便領著手下八百多人叛逃,被趙驅埋在他身邊的眼線告發,趙驅領著眾人圍剿他們,將他們儘數剿殺。”
陸中大驚:“寧王既然知道海寇島在何處,為什麼不領兵蕩平海寇島?”
陳硯邊拆書信邊道:“若沒了海寇,寧王的私兵沒了用處,參與到走私裡的官紳商賈又怎會心甘情願受寧王轄製?”
想要從中分一杯羹,就要有自己不可取代的作用。
千戶所雖也有兵,船炮卻不夠,隻能當當護衛,真到了海寇來搶奪時,就沒法應付了。
這就是寧王的養寇自重。
隻需將島上的人維持在合適的數量,寧王就可借機收買人心,還可換取大量錢財養私兵。
這些信件就是寧王手下與楊智宸互通訊息的憑證。
陳硯將十三封信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五封都提到了寧王,還有不少送給楊智宸的錢財。
至此,鬆奉的局勢已十分清晰。
寧王需走私斂財來養私兵,官紳商賈們需寧王的私兵防護,如此一來,雙方便成了鐵桶。
將東西放回布包裡,陳硯將其推到薛正麵前:“有了這些證據,陛下終於能動手了。”
薛正垂眸看向那布包,聲音中有些急切:“這個月就快到十五了,寧王收不到楊智宸的書信,必會起疑。”
“那就在他起疑之前將這些送到京城。”
陳硯盯著眼前的布包。
他早已知曉本地的狀況,錦衣衛也早傳訊息去了京城,可沒有證據,陛下隻能按兵不動。
如今證據到手,便是師出有名,此地的亂象也該被清除。
“怕是來不及送出去,寧王就已然發覺,此等證據必要萬無一失纔可。”
薛正看向陳硯:“陳大人可有良策?”
陳硯盯著眼前的布包思索起來。
莫說薛正,就是他也不敢承擔一絲風險。
見他沉思,薛正放輕了呼吸。
一旁站著的陸中本想提議自己日夜兼程送去京城,看看沉思的陳硯,又看看盯著陳硯的薛正,又默默閉了嘴。
再抬頭,陳硯已然有了笑意:“那就讓寧王忙起來,忙到顧不得海寇,此事就可暫時掩蓋。”
薛正跟著他鬆了眉頭:“看來陳大人已想到了辦法。”
“這幾日本官剛抓了位鹽商,也該讓寧王和寧淮上下都知曉。在鬆奉,鹽商被抓,寧淮上下就該來找本官施壓了,隻要本官多折騰,寧王與鬆奉上下的注意都引到本官身上,北鎮撫司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此證據送往京城。”
薛正雙眼微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