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扶我青雲誌,我贈族人朱紫袍 第304章 海戰
戰事膠著,對於胡德運來說是極大的折磨。
他家中還藏著被陳硯俘虜的寧王的火銃手們,每日睜開眼就擔心人被發現,他也就跟著喪命。
自開戰後,他便要領著衙役們幫忙運物資,疲憊之餘瞧見身邊盯著他的錦衣衛,更是心驚肉跳,就怕朝廷軍打完了找他秋後算賬。
如此著急上火了五日,雙方終於再次開戰。
此次戰場在海上。
淩晨,朝廷一百三十艘炮船衝破水霧和黑暗,采用新月陣型從側翼對寧王的船隊壓來。
守在外圈的三十艘千料大船,采用雙層炮甲板設計,下層部署紅夷大炮十八門,上層部署弗朗機炮,以一尊殺器之資逼近到距離寧王炮船一裡處方纔停下。
震耳欲聾的炮聲撕碎了海麵的平靜。
寧王的兩百艘大船按照陣型排開,二十艘千料大船開到最外圍,與朝廷船對轟。
在千料大船之後,兩艘西洋大船緩緩露出頭,對準朝廷千料炮船後麵的小型炮船開炮。
“轟!”
躲在千料大船後的朝廷小型船被擊穿,整個船開始往側麵傾斜。
“轟!”
又是連續幾炮,擊中千料大船後的小型炮船。
兩艘西洋大炮射程竟比朝廷軍的紅夷大炮射程更遠。
如此拖延下去,小型船就是西洋大船的靶子。
朝廷軍不再耽擱,在千料大船的炮火掩護下,逐漸逼近寧王炮船隊伍。
寧王方參將武安國立於旗艦之上,下方來報,朝廷的千料大船火力太猛,己方已有一艘千料大船被擊中,是否讓西洋大船也朝朝廷千料大船開炮時,武安國卻死死盯著那些逐漸逼近的小型船。
“兩艘西洋船照舊轟炸對方中小型船。”
“大人,我們才二十艘千料大船,頂不住對方的火力啊!”
陳樹新焦急道。
武安國卻道:“讓剩下一百七十八艘中小型炮船頂上,無論射程如何,朝對方開炮,一定要阻止對方的小型船靠近!”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敵方頂著火力靠近我方戰船,必是要實行跳幫戰術,絕不可讓他們得逞!”
所謂跳幫戰術,即一方戰船靠近敵方戰船,投擲帶鉤繩索固定兩船,士兵通過木板、繩索等登入敵方戰船,采用白刃戰等方式奪得敵方炮船控製權。
朝廷軍既然敢用如此戰術,必定訓練有素。一旦讓他們得逞,己方的炮船陣型必定大亂,到時朝廷軍必定切斷鬆奉城與潛龍島的連線,鬆奉城就會被合圍。
武安國是絕不會讓局勢發展到那一步。
對方的千料大船雖比他們多,然中小型炮船比他們少七十艘,火力上比他們弱,何況他們手裡還有兩門西洋炮船,火力猛,射程遠,打朝廷的中小型炮船非常合適。
隻要此次大敗朝廷軍,護住通道,朝廷軍此次圍剿必以失敗告終。
“轟!”
朝廷一艘千料大船再次被擊穿,整個船頭往下沉。
就在眾人以為它要沉之際,船竟硬生生一個擺尾,整艘船橫在其他船前方,上下兩層大炮調整角度,對著寧王的千料大船們猛轟。
下層的紅夷大炮漸漸被淹沒,上層的弗朗機炮依舊炮轟不止。
那船上的士兵在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戰友們抵擋炮火。
其他千料大船仿若被激發出衝天鬥誌,炮火比之前更猛烈,上層的弗朗機炮彷彿連珠發射一般,火力上徹底將寧王軍的炮火壓製,朝廷軍的中小型炮船借機靠近寧王軍的炮船,投擲帶鉤的勾索,將兩船固定後,朝廷軍的士兵們沿著繩子往寧王軍的船爬。
許多爬到一半,繩索就被寧王軍割斷,又或被火點燃,還有不少被火銃擊中。
實行跳幫戰術的士兵們如同餃子般落入海裡,或死或傷,僥幸活命者努力朝著己方的戰船遊去,卻還要躲過寧王軍的箭與火銃。
到傍晚時,此一片海域已浮屍無數,被血水與殘屍斷臂所占據。
便是如此,炮聲依未停歇。
與此相隔不遠處的海寇島上,陳硯與陳老虎、陸中、趙驅等人站於山頂,看著那激烈的戰局。
“跳幫戰術是拿己方人命去填,再這麼下去,朝廷軍損失慘重。”
趙驅感歎道。
自朝廷船隊從他們島經過,他們就來山頂觀戰。
起先他並不知朝廷軍為何要送命,經過陳大人講解方纔知此乃跳幫戰術。
他從未見過如此大戰,也從不知戰爭竟能殘酷至此。
在這等大戰麵前,士兵的命已經不是命了。
光是他看到的,寧王方已被擊沉三艘千料大船、四十多艘中小型炮船被擊沉,其中有十多艘小型炮船被朝廷軍跳幫成功後,船員全部被殺後被己方炮船擊沉。
朝廷軍為了靠近,承受的寧王方的炮火更猛烈,損失也更慘重,光是千料大船就被擊沉了四艘,中小型炮船沉沒比寧王方隻多不少。
雙方死傷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
“這就是正麵交鋒的大戰。”
陳老虎一雙虎目直直盯著遠方的海麵,看著寧王方的一艘西洋大船的桅杆被朝廷軍的大炮擊斷。
人在這些火炮麵前,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海戰與陸戰截然不同。
今日這一戰,讓陳老虎大為震撼。
“想要打敗寧王,必須切斷寧王水軍,隔絕鬆奉城與潛龍島,寧王水軍這塊硬骨頭必須啃下來。”
陳硯心情極沉重。
朝廷軍悍不畏死,寧王的水軍也是各個英勇,素質極高。
都是大梁人,是華夏人,若能擰成一股繩對外擴張,大梁便可站上世界舞台。
可是現在,因寧王的一己私念,如此精銳卻在死戰,在無限製的消耗!
此仗打得越久,死傷越多,必須要儘快結束戰鬥,將寧王緝拿,否則朝廷與寧淮都要被這一仗打光了。
“跳幫戰術打不下寧王的船炮。”
陳老虎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齊齊看去,就見陳老虎雙眼始終盯著戰局。
趙驅反駁:“還在攻打,你怎知朝廷軍打不下來?”
陳老虎的目光始終未曾移開,而是道:“朝廷軍已損失五艘千料大船,即將敗退。”
眾人往遠處看去,就見朝廷軍又沉了一艘大船。
陳硯回頭深深看了陳老虎一眼,仰頭看看天色,夜已黑了,經過整日的鏖戰,雙方士兵應該都已經疲倦至極,朝廷軍也該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