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扶我青雲誌,我贈族人朱紫袍 第317章 掙紮
他胡德運能在官場混到現在,靠的就是縮著尾巴做人。
可是現在,陳硯要他當拋頭顱、灑熱血的忠勇之士,這不就是絕了他的生存之道嗎?!
不行不行,這事兒他不能乾。
不如乾脆裝病,閉門不出……
那錦衣衛見他腳步越來越慢,臉上已露出狡詐之色,出聲提醒:“如今在城牆上的不到一萬將士。”
胡德運下意識反駁:“剩下的一萬多都在城裡,城牆上發生變故,他們立馬就都上去了。”
錦衣衛心道果然。
他跟文官打多了交道,見胡德運如此就知他心生退意。
陸總旗既已傳了令,就必要辦到。
錦衣衛語氣變得森冷:“胡大人!”
胡德運被他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就見那錦衣衛臉上一片肅殺:“想想你的妻兒老小。”
胡德運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的命門還捏在錦衣衛手裡。
這一瞬,他突然失去了力氣,肩膀垮下來,幾乎是一步步挪到太師椅前,雙手撐著把手緩緩坐下,垂著頭,呆呆盯著地上某一處。
錦衣衛並未再開口,屋子裡便陷入了沉靜。
胡德運突然苦笑起來,笑著笑著雙眼就漸漸濕潤,抬眼看向站在門口如同木頭人的錦衣衛,長嘯一聲:“何至於將本官逼迫至此啊!”
回應他的,是錦衣衛無情的聲音:“陸總旗下令,明日天亮前要開城門。”
胡德運那滿腔的怨恨不甘轉瞬被心灰意冷取代。
與這些錦衣衛多說無益。
他深深歎口氣:“本官命不久矣!”
木頭人錦衣衛瞥了他一眼,再次開口道:“此次於胡大人而言是天大的機遇,若能立下此等大功,胡大人或可安然無恙。”
胡德運死了的心突然又活了,他猛地扭頭看向錦衣衛,激動問道:“此話當真?”
“陳大人一向料事如神,既如此說了,便有極大可能。”
此次錦衣衛多說了幾句話。
胡德運“嘖”一聲:“你怎的不早說?”
“此等與任務無關之話,為何要說。”
那錦衣衛回答得理直氣壯。
怎麼會無關?
怎麼會無關!
啊?
啊!
胡德運內心咆哮,這事關他的身家性命!
再看一眼那錦衣衛手裡的刀,胡德運心中默想,自己心情好,不與這錦衣衛計較。
如今鬆奉已是孤城,敗局已定。
一旦寧王落敗,他這個知府必定會被清算,到時必被砍頭。
若能在此時立下大功,或許還真能讓他活命。
胡德運越琢磨越覺得陳硯說的不錯,這正是他的機遇。
可城內情境於他和錦衣衛們是大大的不利,想要辦成此事談何容易。
糾結掙紮之下,胡德運重重歎口氣,一甩衣袖,再次雙手背在身後,在屋內急躁地走來走去。
連著走了兩刻鐘也沒想出個辦法。
“哎,這陳大人怎麼就不給我出個主意!”
陳硯既然能想到讓他開城門,肯定能想到如何讓他開城門。
說完,還偷偷拿餘光瞥了眼守在門口的錦衣衛,見他嘴巴一動不動,不由失望。
陳硯竟真的沒給他出主意。
哎!
隻能靠自己了。
他手頭隻有府城衙役能用,想要在守城軍眼皮子底下強行開城門是不行的,隻能來個調虎離山之計。
胡德運雖沒打過仗,戲文還是看過不少的,知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糧草輜重。
若糧草起火,寧王軍必會竭力救火,到時他就有可乘之機。
燒糧、開城門可是兩大功勞,要是全被他胡德運占了,不止他妻兒老小能活命,他胡德運也能活命。
隻是想要燒糧草絕非易事。
自寧王水軍被打敗,鬆奉成了孤城後,寧王先是派人在城內百姓家搜颳了一波糧食,再合著城中所剩糧草輜重一同放在離北門不遠處的一座宅院內,交由重兵把守,旁人想要靠近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胡德運是個例外。
畢竟他還要領著府衙的官吏衙役們給寧王當苦力。
朝廷軍攻打頻繁,城牆上要一直有重兵把守,城內兩萬將士隻能趁著戰事間隙換班休息,一旦朝廷軍攻城,所有將士必須登城牆。
如此一來,城內的寧王軍可謂疲憊不堪,這後勤一事,也就落在了胡德運的身上。
除了燒火做飯外,挑水、砍柴等,都需胡德運領著衙役們動手。
光是這麼些時日的折騰,胡德運便瘦了不少,底下人更是怨聲載道。
原先胡德運對此極不滿,此時卻覺這是天賜良機。
成不成也隻能冒險一試。
於是胡德運將他的心腹蔡通判喊了過來,如此這般一說,直接把蔡通判嚇得嘴唇直哆嗦:“大……大人……燒糧草後我們立刻就會被寧王殺殺殺了的!”
如今整座城到處是寧王的人,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胡德運這會兒必不能在手下麵前露怯,隻能毛著膽子道:“富貴險中求,隻有把握住機會,才能翻身。眼看著寧王就要敗了,若我等不乾,遲早會有彆人乾,等朝廷軍破城,我等就再沒機會了,要想法子自救啊!”
蔡通判嚥了口水:“可可可……我不敢……”
胡德運怒了。
瞧瞧人家陳大人,手下各個勇猛無雙,怎麼他的手下都是這等沒用的軟骨頭!
“本官素來最信重你,方纔在如此危急時刻拉你一把,你可得想好了。”
見胡德運神情已冷了下來,蔡通判就知他若不乾,府台大人必要滅他的口。
要是答應了,他也活不過今晚。
如此反複掙紮,最終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胡德運連著抽了他幾大嘴巴子,蔡通判根本不醒。
他就知這人肯定不會為他辦事,又怕他走漏風聲,乾脆將其關起來。
想要辦成事,就得找硬骨頭。
胡德運當即想到手下的聶通判。
這位聶通判一直都是府衙的刺頭,往常不好好幫胡德運辦事,胡德運私下整了他很多次,讓他吃儘苦頭,這位聶通判表麵恭順了,實際要讓他乾點什麼事,依舊是不願。
於是這府衙勞心勞力的活兒就全落在這位姓聶的通判身上,當初陳硯來鬆奉,也是派的這位聶通判去迎接的。
原想等這位聶通判與陳硯走近了,將兩人一鍋端,誰知這聶通判不肯就範,陳硯更是……
哎,不提也罷。
如今倒是有可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