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巢鳩不歸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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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門外的崔衡對視著，突然有些恍惚。

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在世子府的夜晚。

我剪燭花，他安靜讀書。

燭火劈啪，在牆上投下溫暖的光影。

窗外漆黑如墨，可隻要有他在，我隻覺得安心。

偶爾他讀得興起，會與我分享，也會動作輕柔地為我卸去釵環。

那時，他說：

“清夏，我們要一直這樣在一起纔好。”

思緒飄揚間，突然聽得身後小桃的驚訝聲：

“姐姐，是誰大早上的來敲門”

她看著崔衡，眼睛瞪得老大。

我的心驀地一沉。

崔衡也震驚了一瞬，他當然認得小桃。

“你怎麼在這？這位姑娘是你”

“我是她姐姐。”

我話語極快地說，把小桃拉到一邊，握住她的手暗示她冷靜。

我現在已經變換了容貌，崔衡絕無可能再認出我。

思及此處，我心緒稍定，對崔衡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客氣的笑：

“我聽小桃說起過您，世子殿下對下人們都很好，我們也很感激您的恩德。”

崔衡目光暗沉，在我和小桃身上來回巡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幽幽出聲：

“小桃，你怎麼不說一聲，便突然消失了？就算不想留在世子府了，也該與我說一聲纔是。”

小桃的賣身契我早已經還給了她，她嚴格來說並非奴籍。

不過崔衡說的也對，到底在世子府這麼多年，突然不見人影，確實不太妥當。

我趕緊假裝不好意思道：

“我這妹妹，和世子妃夫人感情很深，世子妃生病後她憂思過度，病倒了，近日纔剛好些。”

“小桃年歲漸長，家中爹孃總是催促讓她回家嫁人，正想找機會向世子和世子妃說這事呢。”

在外人看來，世子妃並冇死，冇人知道她的軀殼內早已換了魂魄。

我恰到好處地扮演著一個關心妹妹的姐姐，言語中透出幾分埋怨。

“小桃這丫頭，再不嫁人真成老姑娘了，自己的終生大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這番話打消了崔衡心頭若有若無的疑慮，他眉眼柔和下來，也跟著笑了。

“既然到了年紀，我也不留你了。”

小桃縮在我身後，明顯有點緊張，連連點頭。

崔衡的目光又落到我的身上，正想說什麼，有個小廝急匆匆跑來：

“世子，夫人醒了，吵著要見您。”

崔衡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冇了。

他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輕聲說：

“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真好，真令人羨慕。”

崔衡最後深深看我一眼，到底冇說什麼，告辭後轉身離開。

從那以後，崔衡冇有再來。

江蘭芷性子倨傲，看他看得又緊，這段時間京城裡已經傳出了她的名聲。

大家都奇怪，從前沉靜賢淑的世子妃自從大病一場之後，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經常打罵下人不說，有一次進宮赴宴，皇後孃娘和她討論詩詞，她竟然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要知道，世子妃可是素有京城才女之稱。

從那以後，崔衡便開始請師傅上門教她琴棋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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