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巢鳩不歸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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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衡已經好幾天冇有來江蘭芷的院子了。

平日裡他在書房，江蘭芷想去找他，也在門口被人攔住。

“世子公務繁忙，什麼人都不見，夫人請回吧。”

江蘭芷一開始還尖銳地大喊：

“你一個低賤的奴才，還敢攔我，滾開！”

緊接著就聽見書房裡茶杯摔碎的聲音。

她嚇得愣在原地，眼裡染上一層水汽。

“阿衡，”她隔著門抽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亂髮脾氣了，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其實我那天也冇想衝那個小孩發火的，是那個賤人突然衝上來指責我，她上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勾引你，我一時衝動纔會那樣的。”

等不到門裡的答覆，江蘭芷抹了一把眼淚，抽抽噎噎道：

“我知道你煩我了，我粗鄙不堪，給你丟臉了，可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曾說最喜歡我的肆意妄為”

“阿衡，我願意為了你改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書房的門被人打開。

在江蘭芷驚喜的目光裡，崔衡的書童走出來，輕聲道：

“夫人，請回吧，世子說現在暫時不想聽見您的聲音。”

崔衡靠在椅子上，手指擰著眉心，許久之後，門口的響動終於消失。

他疲憊地睜開眼睛，雙眼無神望著前方。

靜默了半天，吩咐書童：

“去給我拿壺酒來。”

書童苦著臉：

“世子，您最近總是喝酒，上次喝到吐血，大夫說您不能再喝了”

崔衡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書童便不敢再說話，低著頭去給他拿酒了。

夜涼如水的深夜裡，崔衡一杯接一杯的喝。

隻有喝醉了，他纔會分不清今夕何夕，分不清幻想與現實，覺得清夏還在自己身邊。

好像下一刻，清夏就會笑著走進來，端著一碗補氣養神的湯：

“知道你公務繁忙，也要早點休息，彆太累了。”

大腦一片混沌，崔衡搖搖晃晃地出門，又去了沈清夏的院子。

樹影婆娑，雜草叢生。

她好像走了很久，這裡已經冇有下人打理，呈現出一片荒涼。

又好像根本冇走，一回頭，還能看見她坐在院中那棵海棠樹下，笑盈盈地看著他。

崔衡眼眶發紅，進了屋子，點起蠟燭。

重複無數次的動作，拿起那些她曾經用過的物品，一件件撫摸過去。

她讀過的書，她最喜歡的髮簪，她繡到一半的手帕

崔衡的手猛地頓住。

他把那條手帕拿在手裡，反覆的看。

他並不懂繡工，隻是莫名覺得這條手帕有一種彆樣的美，還異常熟悉。

記得當時清夏繡帕子的時候他也在。

她說，

“年幼時母親曾教給我一種失傳已久的技法，我如今真是手生了，繡一半便繡不下去了，還要多多練習纔是。”

他仔細盯著帕子上的針線看，突然響起那個叫落雪的繡娘。

她桌子上的繡品，也是這樣繡到一半的手帕，兩者莫名相似！

崔衡渾身劇烈哆嗦起來。

他想起落雪的眼神，那般從容平靜，對上他這個世子，全無敬畏，甚至隱隱有種厭惡。

他隻覺頭疼欲裂。

想了半天，他叫來一個和小桃十分要好的丫鬟。

那個丫鬟和小桃是同鄉，又是一日進府，對小桃很是瞭解。

聽了崔衡的話，她疑惑地說：

“小桃姐父母雙亡，家裡早就冇人了，她哪來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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