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嚇慫灰ZcZe寐呈 114
被欺負
這幾天白日上課觀察整座學校，這裡說好聽叫封閉管理，說不好聽，就像監獄。
有放哨，有巡邏管教，但齊梁宇發現西北角牆根那棵樹，離二樓廁所很近，要是能從洗手間爬到樹上，也許能翻牆出去。
為了找角度，體育課他一直在那徘徊，葉明跟著他，以為他在看前麵打籃球。
籃球場上能瀟灑玩的人是少數，學生會和各班“班長”比較多，還有一些和他們關係好的。
葉明特指著其中一個，說誰誰就是家裡條件好，上供多，學生會護著，不然也進不了那個圈子。
“你很羨慕啊。”齊梁宇問道。
“當然，你也發現了，這裡除了學生會的欺負人外，普通學生也欺負人，沒什麼真友誼。”
弱肉強食的規則，被有權的學生，搶奪吃的用的和尊嚴。
那些普通人中身強力壯的，或者拉幫結派的，也會搶奪更弱的人的東西。
如果能得強者庇護，或者和實權的學生關係好，就沒人敢欺負了，還能得到好處。
彆說在這的老人了，齊梁宇才進來多久，就已經開始習慣這個思維方式了。
見到威哥那夥人儘量低著頭。
可這裡不是你不惹事，事就不來惹你的。
比如葉明，之前和齊梁宇標榜自己懂得多，罩著齊梁宇新來的。
但實際上，幾天下來，齊梁宇就窺到了真相，並沒有人願意和葉明在一塊。
就算搭伴，也都願意找強者，葉明家裡沒錢，身體瘦弱矮小，在這就是被唾棄的最底層。
但葉明腦子活，又肯犧牲自尊心，倒也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
可最近他和齊梁宇走的近，在齊梁宇這得到了不少好處，比如齊梁宇的名牌外套，他拿去穿，齊梁宇也不計較，在食堂占便宜刷齊梁宇的卡。
葉明沾沾自喜，卻被有心人注意到。
往往一個人欺負另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就是單純厭惡。
而十幾歲的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無處發泄的時候，在這個畸形的製度下，更是萌發暴力和霸淩。
兩個二班的男生過來，推搡著葉明，拍著他的臉，“外套不錯啊。”
葉明常年沒有好東西，一有就會上供，此時穿著那不合體的名牌外套，確實惹人眼。
他大概這幾天因齊梁宇，過上了難得的好日子，有些忘本了，就沒有收斂。此時回過神嚇的直哆嗦，趕緊推笑臉耍寶，可那幫人故意挑釁，扒了他的外套讓他跪下學狗叫。
齊梁宇看不過要上前，也一下被按在地上，“就你吧，家裡條件好，那你不給上麵，給葉明這種人，真他嗎沒眼力。”
“草，他這鞋也是名牌。褲子也是。”
鞋脫下來了，又要扒褲子，周圍人鬨堂大笑，那邊打籃球的彭堯等人也都往這邊看。
齊梁宇也是急了，起身推了那人，結果引起更大憤怒，那人身後的班長授意，又過來兩個人，壓住齊梁宇扒他褲子和衣服。
齊梁宇掙紮不開。
顯然，那幾個是在班長示意下乾的，那雙球鞋傳到班長手裡，又傳到張哥手裡，張哥獻寶一樣的遞給老大彭堯。
那邊大笑著，看清局勢的齊梁宇朝威哥看去，威哥都沒敢抬頭。
“小彆看砍你們班長了，他在我們這個圈也是給人提鞋，還敢給你倆撐腰？”
可當眾扒褲子比扇巴掌更傷人自尊，而且周圍人全看著，嘲諷的笑如一把刀，葉明已經被扒的就剩個褲衩了，那幫人索性想讓他裸奔，葉明崩潰的大叫，“我是張哥的人。”
這句話倒是讓扒他衣服的人頓了頓，皺眉回頭去詢問，一個傳一個話到那邊問，葉明是不是張哥小弟。
葉明帶著期待看向籃球場邊上的人，他一貧如洗，有點東西就上供，食堂僅有的一個雞腿都要送過去，他知道比不上那些條件好的，但他自認為積少成多，關鍵時刻，張哥也能保一保他。
可他錯了，張哥聽人傳話，皺眉回頭，看了看葉明，冷笑一聲，“不熟。”
一句不熟，讓周圍的人笑的更甚，葉明瞪著眼不敢相信，一個勁喊自己是張哥的人，自己給張哥跑腿，給張哥送過東西。
張哥皺眉不悅，罵了一句什麼，也沒在管，和學生會的夾著籃球走了。
周圍剩下的一陣鬨笑，拍著葉明的臉，說就他那仨瓜倆棗，還敢說自己是張哥的人？
葉明底褲都被扒了，像一條白色的死魚，被人拖著在操場上展示，他崩潰的大哭大叫。
那些人玩嗨了，不過癮，又來扒齊梁宇的。
齊梁宇看著葉明那樣子，已經抖的不行，掙紮不開驚恐的抽搐，他不敢想象自己被扒光了會怎樣，大腦已經一片空白，隻剩下本能的掙紮，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
但就在要扒下最後一層自尊的時候，那邊有人嗬斥著，上來一拳揍在為首的人臉上，三五個人過來，其他人一下就讓開了，唯恐避之不及一般。
齊梁宇抬頭，纔看清來人，竟是昨天在食堂看到的，那個和學生會主席彭堯對立的，七哥。
七哥帶著人把剩下欺負他們的趕走，脫了外套給他倆披上，接近傍晚天已經很涼了，齊梁宇此時身上就剩一條褲衩了。
在寒風裡發著抖，葉明更是赤條條的在那哭。
七哥似乎被他哭的煩躁，但還是耐著性子打量齊梁宇，“新來的，沒人罩吧？你們班長威哥窩囊的很，分到這個班也是你倒黴，不過，小子家裡有錢的？”
齊梁宇抬頭看他，威哥說話老成，寸頭，手腕有紋身，很社會。
人精瘦，以至於往那一站就佝僂著，可就算這樣的扮相，也能看出來他年紀不大。隻是那雙眼習慣斜著人看，帶著一股戾氣。
七哥說話很客氣，讓人把他倆送回宿舍。這一路上不少人看著七哥的人大搖大擺護送，誰都不敢再靠近。齊梁宇說了謝謝，但葉明一直沉默。
葉明本就沒幾件衣服，齊梁宇索性讓他跟自己回宿舍，給他找兩件。
可衣服給他，他也沒急著穿，確切說葉明整個人狀態都不對，眼神發直。
齊梁宇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巴結了那麼久的張哥，最後就這結果，伏低做小還是被人欺負，難免心態崩了。
不過齊梁宇也不想說風涼話，他不知葉明為什麼這麼認這裡的規則，還有魏誌超。
齊梁宇從來的第一天，就知道這地方不能呆，他想著逃跑的計劃，索性趁此機會詢問葉明，一起跑怎麼樣？
卻沒想到葉明對這話反應更大，說不可能跑出去的，他不敢，要被抓到就慘了，要帶到下麵教訓，不隻是關小黑屋。
齊梁宇點到即止，就是試探葉明的態度，葉明既不肯，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問。
但這次的事給葉明刺激太大，後續影響也大，剛進食堂，就有人對著葉明吹口哨，叫他白條雞，還晃動著身體，做下身的動作，用手指比著說他小。
葉明低著頭，眼淚打轉，卻不敢反駁，可那些人卻沒再之前那樣過來欺負人，頂多遠遠地嘲諷。
齊梁宇也發現了，那些人光挑釁，不上前了，但大多數還是漠視。
隻偶爾碰見七哥的人，會和他倆打招呼，齊梁宇自然會回一下，但葉明卻每次在七哥的人打招呼時，驚恐的低下頭加快腳步。倒惹的七哥的人很不滿。
齊梁宇覺得葉明多少有點大病，可葉明卻道，“七哥要真想救咱倆，早就救了，衣服都扒了纔出來當好人，就是賣個好唄。
也就看你新來的，家裡有錢。你要是我這樣的，他能出手？”
“最起碼比張哥管用。”
這句話讓葉明一下閉嘴了。但又無奈的哭喪個臉，“還不如不幫。”
齊梁宇一開始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但過後也意識到了。
是沒人再在明麵上對他們動手了，但暗搓搓的小動作不斷，讓你難受又說不出口。
比如打飯時故意撞你，這邊時間都是很緊的，人多打飯口少，飯撒了再想重新打時間就來不及，隻能餓著。
再有就是課堂上，被人授意的同學使絆子，讓老師記過，或者扣分。
折騰下來葉明心如死灰，齊梁宇則趁機又提了不如跑吧，這麼下去，他們比死還難受，這一次葉明轉著眼睛倒是沒反駁，齊梁宇覺得有戲，趁熱打鐵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觀察學校各處，注意到管教和稍崗換位置的時間，認為晚上十一點多，從西北角的那棵樹翻牆出去，最合適。
雖然上麵有高壓線，但，他觀察了，那邊是個死角，靠近牆根有個缺口，隻是平時樹枝擋著看不清。
他在那個洗手間，探出身子去看了好幾次。確定了隻要側著身，就能躲過高壓線翻出去。
但有兩個難點，一是那牆太高，跳下去估計要崴腳，不過和在這待著比，齊梁宇寧願骨折，也要跑。
另一個就是晚上每層宿舍都會有管教和值班的學生看守巡邏，他們要繞過這些視線下樓，到達二樓的洗手間，這得有個最佳路線。
肯定不能晚上試，容易被發現苗頭，隻能白日裡在走廊上來回走，這也是齊梁宇想叫葉明一起的原因，得有人掐表，翻窗上樹最好也有人拉一把，不然，那個距離耽誤時間，會錯過稍崗換守。
而這件事要趁熱打鐵，做決定後的第二天晚上，齊梁宇就約定晚上十點半，他先下到三樓的洗手間等葉明，他倆再一起去二樓。
齊梁宇緊張又興奮，但他沒想到掐著手錶，等著時間，終於差不多了的時候，就聽見了門外管教的聲音，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暴露了，
結果虛驚一場，是他那失蹤好幾天的室友，魏誌超回來了，他臉色依然不好，蒼白的很，管教親自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