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嚇慫灰ZcZe寐呈 123
你的願望
週末上課當天,夢麗沒來,朝夕的意思是夢麗不舒服請假了,晚上流星雨也不去了。
說完這些,她還寄予最後一絲希望問嶽天涯,夢麗不去,就他們仨,要不要取消?
嶽天涯頓了一下,和童安對視了一眼,搖頭,“咱們去看吧,很難得的,童安還借了相機。”
朝夕看向那台卡片數碼相機,和封白上次拿的是同一款,本能的在桌子下攥緊了拳頭。
她不知嶽天涯要對她做什麼,但之前對孟山河,他和童安選擇用孟祖德開刀,以引出孟山河背後的人,那麼是故技重施,拿她開刀來引大伯背後的人?
她心冰涼的看著擺弄著相機的嶽天涯,死死的咬著舌尖,以抵住內心散發出來的悲鳴。
週末是沒有晚自習的,他們下了課就準備出發,路過收發室,朝夕給夢麗打了電話,說她要出發了,囑咐夢麗好好吃飯吃藥,“你身體一直不好,總低血糖,我抽屜裡給你留了巧克力,你吃了吧,以免一會頭暈。”
“好,朝夕。”
夢裡對電話叫她的名字,她總覺得朝夕平靜的很不對勁,可她最近確實身體很不好,那次受刺激後,她瘦了好幾斤,人也經常暈暈的,此時又覺得眩暈了,知道是低血糖了,手自然地摸到朝夕抽屜裡的巧克力,“朝夕,我害怕。”
“彆怕,好好在家等我回去,也許噩夢明早就沒了。”
坐上公交車,正是放學的時候,車上都是學生,可隨著一站一站過去,天色越來越暗,車上的人也少了。
車窗開著,風吹進來,吹起朝夕的頭發掃在嶽天涯的手背上,他回頭看她,那麼淡淡的,他一直覺得朝夕是他見過,情緒最穩定的人,僅有的幾次失態都是因為他。
嶽天涯也不忍心過,可他和自己說,絕對不會傷害她。
他祈求整件事過後,朝夕依然被蒙在鼓裡,可他知道那是奢望,因為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聰明。
他一直沒敢想,當計劃實施,他們真的站在對立麵,麵對著彼此傷害的親人,是否還能像現在一樣。
或許今天的平靜,是最後一次了,想到此他突然忍不住,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再次利用了這個女孩的真心,可怎麼辦呢?正如童安所說,殺父之仇麵前,他們早已非人,又何必在乎是否卑鄙。
到塔樓的時候,晚上八點多,從公交站往河邊走,今天的風比想的要大,草長得很高。
頹敗的汽輪機廠舊址,很少有人來這邊,安城的人都很迷信,覺得這不吉利。
汽輪機場倒閉後,有幾個下崗的接受不了在這投河,後來也不知怎麼了,又有人來自殺。
一個地方一旦被貼上了某個標簽,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做相同事的時候,也會選擇它,迴圈往複。
這幾年一輪一輪的體改,不知多少人在這結束生命,後來都不再上新聞了,因為已經麻木。
所以這邊就自然而然越來越荒涼,可明明在汽輪機廠鼎盛的時候,這還開過篝火晚會,被譽為安城最美母親河。
可這位母親,終究沒有抵過時代的變遷,成為了城市的棄婦。
越往河邊走風越大,漸漸看到塔樓的輪廓,回頭望去,是下八裡密密麻麻的光,看著璀璨輝煌,到了近處才知,那是底層人在黑夜裡的絕望。
三個人默契的誰都沒說話,一路沉默,到了塔樓下麵,已經氣喘籲籲。
童安拿出手電筒,照著四周,不遠處的那條河,望過去像一條在爬行的大蛇。
緩了一會,童安提出上去,先找好觀賞位置。
嶽天涯先一步進到塔樓裡麵,這邊原本是鎖著的,上次來朝夕還記得有鎖頭,可此時鐵門前已經清理乾淨,沒了鎖。
她知道是他倆踩過點了,朝夕的心緊張起來。
嶽天涯先一步往上走,樓裡是一圈一圈的樓梯,朝夕跟在後麵,才發現嶽天涯的書包很鼓,“你包裡放了什麼?”
嶽天涯大概走到了二樓緩台的位置,停下了,“就在這吧。”
其實塔樓外麵看不大,是因有遠處寬敞廠房的對比,但實際上裡麵很寬,三個人坐在樓梯上下緩台,都是很寬鬆的。
“不再往高一點的地方走了嗎?”
“這裡已經夠高了。”
童安趴在已經沒有玻璃的視窗往下看,朝夕卻搖頭,“再往上走一走吧,高一點的地方看流星雨比較清晰。”
不顧他倆反對,朝夕躍過嶽天涯走到三樓,還想往上,嶽天涯拉住她,“彆再往上走了,小心危險。”
朝夕也沒再堅持,就看嶽天涯從包裡拿東西,有手電筒,零食水果還有瓶裝水,最後還拿出了一條舊毯子,朝夕心卻一點一點沉下去,似乎已經明瞭他們要乾嘛了。
卻裝作天真的樣子,“這是乾啥,要在這常住嗎?”
“不知道流星雨要幾點,怕你冷。”
嶽天涯躲避著她的目光,三個人坐下來開始吃零食,朝夕看著遞過來的水,笑著抿了一下,沒有多喝,不知這麼呆了多久,童安看看錶,微微皺眉。
有些擔心的和嶽天涯打了個招呼,就去另一側對著公路方向的視窗,好像在張望什麼。
嶽天涯則站在對著河水的這個視窗,朝夕走到他身邊,“要是真有流星雨,這裡看肯定很美。”
背對著城市的光,能想象到流星劃下來,落在河麵的那種震撼。
“都是傳言,也不知今晚能不能看到。”
“看不到也沒什麼,如果有,你想許什麼願?”
她回頭問他,嶽天涯一愣,和童安隻顧著策劃今天的事,一環套一環,他在自責與矛盾中反複,根本不是真心看流星雨的,更何況就是個傳言,十次有八次都是不準的,“我不信這個。”
“如果呢,許個願而已,實現不了也沒什麼損失。”
“我希望能找到張琪背後的人,揭開卓和樹的陰謀,為我爸報仇。”
“流星雨啊,很多個流星,如果許三個願望,另外兩個你還有什麼心願?”
“考上京城的大學。”
“這個好實現,還有嗎?”
“我希望你能幸福,朝夕。”
朝夕一愣,沒想到他會把第三個願望給她。
“我現在就很幸福。真的,有夢麗有大伯,有你們,這是我小時候想都不敢想的。
嶽天涯,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在地下室裡很寂寞的,我會和每一本書每一個字,屋裡的每一個物品說話,可他們不會回應我。
所以到了學校,好多人嘲笑我,我也沒什麼感覺,即便受欺負,我也覺得那纔是真正活著的。所以我最在乎的就是我身邊的親人朋友。”
“
你很在乎你大伯?”
“對,他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
嶽天涯心一顫,“那如果有一天……”
“看,流星。”
嶽天涯猶豫著想問出口的話,被朝夕打斷,興奮地指著外麵,
真的是流星,一顆劃過,將那條河照亮了,彷彿從天而降又墜入河底。
童安跑上來,看著嶽天涯,後者卻固執的沒動,隻看著一臉驚喜的朝夕,之後天空一顆兩顆劃落,彷彿黑夜中突然降臨的煙火,朝夕雙手合十閉著雙眼。
嶽天涯知道該動手了,可他猶豫了,童安皺眉推了他一下,剛才礦泉水她喝了,可一直沒效果,他和童安也是第一次乾這事,手絹上放了乙醚,隻要一下朝夕就可以暈過去,可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然而就在他被童安催促著動手的前一刻,腳下突然絆到了什麼,整個人朝著窗戶撲過去,手裡的布掉了下去,眼看他人也要倒下去,童安瞪大眼睛,上手要去抓,可惜離的遠了些。
站在視窗的朝夕幾乎是本能反應去拉他,可他慣性加上本就比她體型大,朝夕拉不住,隻能轉了個圈,把他轉過來,沒有時間思考,一切就是在那零點幾秒鐘中發生的。
可這樣一拽,朝夕卻重心不穩,在他拉離的一瞬,她後背對著視窗,刹不住,整個人向後倒去。
嶽天涯幾乎驚叫,“朝夕。”
馬上伸手去拉,可拉了個空,他腦子翁的一下,眼前一黑,等反應過來,發現沒有血腥的墜樓場麵,朝夕一隻手抓到了窗台邊緣。
嶽天涯想都沒想,探出大半個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腕,“朝夕,另一隻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