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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季節 第13章 高溫悶熱 知我連眼淚也絕不感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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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悶熱

知我連眼淚也絕不感人(三)……

原先聽聞焦牧和馮千闕是四天後一早一晚的航班,可在陳禹讓家聚後的第二天晚上,得知馮千闕已經改了航班提前飛走。

覃憶和餘想說這件事的時候,談到怪不得馮千闕那日化了精美的妝,還帶了拍立得——最後三張大合照,一張被她帶走了,一張給了焦牧,另一張放在李仕堯那裡。

剩下的照片被大家瓜分掉了。

餘想一人就拿了三張照片回家。

“serena,你那天化妝到底是抱著最後一麵要美美亮相的意思!”覃憶在七人群裡發語音,“可是你居然出國不告訴我們,我要記恨你!”

隔了很久,不知道大英那邊是幾點,馮千闕終於落地,笑著安撫覃憶:“eva,你總知道我不喜歡煽情。我害怕送彆的場景。”

確實是害怕送彆的場景。

和焦牧道彆的那天,愚蠢的李仕堯還買了隻泰迪熊公仔作離彆禮物,被墨鏡手錶都多到要單獨裝一個行李箱的焦牧毫不留情地pass了。

覃憶和焦牧擁抱作告彆:“jas談女朋友要和我們說啊,我要第一個知道!”

“好啊。”焦牧應下,“二位大小姐有看對眼的靚仔也記得給我把關,不然頂不住你們的公主病啊。”

聞言,覃憶猛拍焦牧一下:“彆總冤枉我,公主病是jocele一人。”

這個稱呼的起因是小學一次學校表演,餘想本身就有跳舞節目,班主任還一定要她演班級話劇。焦牧幫她過目了一下劇本,告訴她演公主就隻要背一句台詞。

時至今日,餘想在覃憶微笑的注視下,再次麵無表情地背出那句台詞:“是啊,我天生公主命啊。”

說話時,餘想甚至雙手攤開,模仿小學的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敷衍模樣。

她頂著那張巨漂亮的臉,機器人一般說出這種台詞,身後,某個冇怎麼說話的靚仔暗暗勾了唇角,又轉瞬即逝,怕被髮覺。

李仕堯噗嗤一聲:“jocele,不要再修煉講爛gag!(冷笑話)“

焦牧那雙眼裡也浮上了真切的情緒,笑出聲。可他眼裡的情緒卻在目光撞見某處時冷了下來,眼裡依舊是笑著的,可那笑從六月的豔陽變成了七月的雨,霧濛濛的水汽,他朝遠處揮了揮手。

大家也都看過去,然後默契地不再說話。

遠處站著一名女子,三十度的天,嚴嚴實實帶著帽子和口罩,墨鏡擋住了她的雙眼。路過有人朝她打量,而後交頭接耳。

除了他們這個小圈子,不會有人知道,全港最著名的電視台女主播,已經偷偷生子。兒子過了今年聖誕節就要十八歲,考進哈佛,生父不明。

母子二人在同一個機場裡,麵對麵,不過數百米的距離,卻要這樣道彆。這樣的再見,沉在維港深處,連水花都不會濺起半滴。

廣播提醒登機。

焦牧收回視線,也帶上墨鏡,朝大家揮手:“走了。彆太想我。”



等焦牧的身影消失在檢票通道,覃憶紅了眼睛,餘想幫她擦眼淚,卻覺得自己心裡也漲漲的酸。

覃憶抽著鼻子擡頭,看向陳禹讓,真情實感地說:“現在愈發覺得eyran你留下來真好。”

突然被點名,陳禹讓輕笑一聲:“勞煩eva姐這個時候想起我的好。”

邊昶月在一旁說:“怎麼不說我留下來真好。”

“早知你會留下來,當然就冇那種驚喜感了。”覃憶理所當然道,然後又說起自己:“反正我在英國讀書的第二年就下定決心要回來念大學,天氣又不好,又冇朋友。”

那時,每次聽到有人喊“xuxa”,覃憶都要反應一下,才能想起來那是她的新名字。老外念這個名字有多燙舌頭,覃憶對這個名字就有多陌生。

想到這,覃憶歎口氣,總結:“總之就是很孤單啦。”

孤單。

再次猝然聽到這個詞。

陳禹讓那天的聲音,再度出現在餘想耳邊。

每次一想到那句話,她就越發不敢去看陳禹讓。

如今,焦牧出國,全部人來送。

可陳禹讓他是一個人走的。

“念念,我搭arion的車回去。你呢,坐堯仔的車還是陳禹讓的?”

覃憶的聲音將餘想拉回現實。她回過神,甚至都冇擡頭,就匆忙回答了:“我搭堯仔的車吧。”

聞言,李仕堯應下。但在冇有人注意的時刻,莫名看了陳禹讓一眼。

陳禹讓今日穿了件黑色襯衫,袖口捲到肘處,一副墨鏡隨意夾在領處,下麵兩顆釦子開著。此刻唇角平直,有種不明說的冷意。

他亦冇看餘想,似乎得到了答案之後就準備打道回府,取下彆在衣領的墨鏡,架到鼻梁上,一語不發。



直到分彆,餘想都冇有看過陳禹讓一眼。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

那天從陳家出來,再到前幾日去陳禹讓家,他一定要她陪同去買可樂。

他應該是有話對她講。

可無論陳禹讓說出什麼話,餘想想,她應該都在心裡排練過了。

她隻是不想聽。

無論哪種可能性,餘想都不想麵對。她心甘情願做鴕鳥,因為她知道問題無法解決。

所以她一直逃。或許這也是一種答案。可陳禹讓會明白嗎?她不知道。

坐上李仕堯的g500,餘想的目光才鬆懈了下來,完完全全放鬆,開始朝窗外張望。

車窗的另一邊,李仕堯和其他人道彆,拉開門上來。開引擎,發動,奔馳車嗡嗡的轟鳴裡,混入一聲他喊餘想的小名,“念念。”

“有何貴乾。”

餘想頭也冇回,車前鏡反射一道銀色車身,她偷偷看著,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閾,她知道那車要開回浦灘壹號。

“你和禹讓鬧彆扭了?”

李仕堯的聲音如平地驚雷,餘想迅速撤回目光,彷彿上課發白日夢被抓正行。她原想裝出不明所以的模樣看李仕堯,然後一問三不知的語氣說“冇有啊”,又覺得這樣掩耳盜鈴好笨,於是最後目光輕飄飄地沉下來,她冇有說話,身子卻慢慢陷入車座。

李仕堯平穩看向前方,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僅陳述事實:“那天在eyran新房,是jas炒的蝦仁,他一時忘記你不吃蔥,拌了蔥進去。”

頓了頓,他接著說:“是禹讓一個一個挑出來的。”

恰好紅燈,李仕堯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見餘想安靜地窩在座位上,看不清什麼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流車止,紅燈跳成綠燈。

“堯仔。”餘想的聲音很輕,“我不太想說這個。”



九月,港大和港理先後開學。

還未進校門,一路有學長搭訕,問餘想是否需要幫忙搬行李。

餘想一一婉拒,最後在約定的扶梯旁和李仕堯碰麵,讓李仕堯幫忙將東西搬到公寓。

宿舍申請通道開放的第一日餘想就提交了申請,不知道是不是因此運氣很好地被分配進了新宿舍樓。公寓式,一套房被拆成四間小臥室,中間是共享的客廚。

公寓樓冇那麼嚴格的門禁,但李仕堯止步在一樓電梯前。餘想給他一瓶牛奶算酬勞,saygoodbye後上樓,在宿舍門口,率先和兩名室友打了照麵。

飯點時候,室友來敲餘想的門,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餘想應下。往食堂走的路上遇到不少熟麵孔,無論真心還是社交禮儀,都免不了一頓打招呼。

室友許淼淼驚歎:“jocele,你認識好多人。“

另一位室友於庭來自林港城另一片區,幫餘想解釋:“餘想是弘正的啦,他們學校念港大很多。”

“什麼是弘正?”

“林港城兩大國際學校,弘正國際和臨明私立。裡麵的學生都很牛的,又有錢又會玩成績又好,你之後坐巴士可以在流動廣告牌看到他們的錄取情況。”

於庭滔滔不絕,許淼淼一臉佩服,餘想默默站在一旁,不語。

弘正當然是好學校,可在今天之前,餘想不知道原來它在林港人眼裡等於這麼多標簽。

“……聽說今年弘正一位,已經被哈麻錄了,最後關頭跑來我們學校唸書。簡直浮誇到爆誒,能去念大藤居然還來我們學校……我那天有看見照片,不知是不是p圖,照片真的超有型。”說著,於庭轉頭看餘想,“餘想,這是真事嗎?”

並非故意撒謊,隻是餘想不太喜歡和彆人議論這些事情,不管話題中心是誰。於是她搖搖頭,說了個“不清楚”,糊弄過去。

雖然弘正國際進入港大的人多,但是進入院係群後,餘想發現幾乎冇有自己以前的同學——弘正國際進港大的同學,多數往熱門專業跑了。

寢室的第四人一直未出現,床位空在那。隻能通過寢室人員分配表格,知道她的名字是韓雙鷺。

港大很大,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開學一週多,餘想冇有和李仕堯約過飯,也就冇在學校裡遇見過,畢竟李仕堯學的導演。

而另外一位就不同。

餘想有一門微積分課程,和陳禹讓在隔壁教室。有一次,她路過隔壁教室,透過敞開的臨廊玻璃,無意往裡探了一眼,而他確實過於矚目,輕易就被瞄見。

陳禹讓對著一台電腦聽課,也可能冇在聽課,但總歸模樣看起來蠻專注——哪怕腦子聰明到不用花太多力氣,陳禹讓也從來不是會在功課上偷懶的人。

餘想偷偷收回視線,從那以後每次微積分上下課,她一定從另一邊的樓梯上下樓。

week2的週四,餘想收到學生會的簡訊,恭喜她通過學生會麵試,週五晚上是第一次全體例會,實際是一個宵夜局,約在燒烤店。

餘想並未遲到,但其餘人到的太早。等她到燒烤店,兩張圓桌已經坐滿了人。主席是位大三學長,喊人去加座位。

學長加了兩張座位,待餘想坐下後,和大家解釋:“還有一位——嘿,講曹操,曹操就到。”

說到一半,學長的眼睛亮起來。大家也朝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而餘想作為新來的人,還在對著菜單加菜,無暇擡頭看。

直到嘈雜的人聲裡,有人嬉笑著喊了句“原來是eyran”,她翻頁的手指驟然頓住,往左擡頭,冇看見人——

右側卻不設防地傳來一道灼熱的溫度,隔著暈暈的空氣,燙著她的肩膀。

身旁的那張凳子被拉開,隨著一道熟悉的氣息一同沉下來。

近在咫尺,餘想把頭往右偏,恰好對上陳禹讓的眼睛,在看清他的臉之後,整顆心臟下意識收緊,和生蠔盤下的炭火一樣鮮紅灼熱。

“jocele,這是eyran。”主席介紹,“eyran,這是jocele。”

餘想差點順著主席的話說一句“你好”,彷彿她和陳禹讓不認識,可第一個音節就這樣卡在喉邊,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那麼多人麵前,裝不認識陳禹讓,很奇怪;可告訴彆人他們認識,也有些奇怪。

於是餘想隻朝著主席點了下頭,然後目光在陳禹讓的麵龐上路過了一下。陳禹讓的視線很淡地落到她的臉上,他也什麼都冇說。

餘想假裝繼續點菜,可有些心意繚亂,想喊服務員過來收菜單,又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大喊。

心裡想了兩秒,最後用兩個指頭默默地把菜單推到了右邊。

眼前驀然出現一本菜單,陳禹讓當然知道是誰遞過來的。

從小到大最清楚某位大小姐使喚人的意思,縱使這位大小姐一言不發,他也隻是在心裡冷笑一聲,然後便自然地拿起菜單,去找服務員加菜。

餘光瞄到身邊的人已經起身,餘想打開可樂罐,往杯子裡倒。卻察覺到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

餘想擡起頭,有些疑惑地望回去。

其他人東看西看,最後終於有一位問:“jocele你剛纔喊eyran去加菜了?”

餘想:“什麼?”

“eyran怎麼突然去加菜。“那人說著,納悶陳禹讓怎麼突然離席。心裡還有半句冇說:那位闊少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怎麼莫名其妙就承擔下了跑腿的活。

有人說:“冇聽見他們說話啊。”

聽到這句話,餘想才明白了學長們問的意思。她的耳朵瞬間嗡嗡響,臉一時有些紅,好在被夜色擋住。

但餘想不擅長騙人,也找不出什麼藉口,最後糊弄道:“我不知道啊。”

說話時,眼睛睜得大大的,盛滿了夏夜裡綽綽的光線,讓大家自動忽略了她說什麼,也順便忘記了剛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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