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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季節 第32章 溺水金魚 但如果說下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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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金魚

但如果說下去(二)

臨睡前,

吳永柯發來訊息,讓餘想明天上午來行政樓找他。吳永柯日程繁忙,難得有空,餘想隻能將上午的微積分課翹掉。

剛到行政樓,

微信彈出一條訊息。

[陳禹讓:冇來微積分?]

[餘想:翹課了。]

看來陳禹讓也在上課分心。幾秒後,

發過來一句:[小心再考86分。]

[餘想:那說明你建的網站冇用。]

[陳禹讓:jocele甩鍋能力當真比數學能力好。]

[餘想::)]

[陳禹讓:等你老公教你。]

手機突然變得很燙手。餘想看著那兩個字,

悄悄紅了臉。心裡罵陳禹讓幼稚,天天老公老婆,

不知道有冇有看過錢鐘書。

前幾日餘想有份報告需要吳永柯簽字,

但他恰好出差。昨天剛回來,吳永柯把檔案簽好交給餘想後,順便問了下她的實驗進度,

得知餘想已經出了。

出了門,餘想掏出手機,

看到陳禹讓剛纔又給她發了幾條訊息。她飛快瀏覽了一下,準備和陳禹讓分享她的好訊息,

忽然被人叫住:“jocele。”

聽見這個聲音,

餘想身形一頓,原先預備按下發送鍵的手滑落,熄滅手機螢幕。她擡頭,

和迎麵走來的宮承惠對上視線。

宮承惠的目光剛從餘想出來的辦公室門牌上收回,語氣自然地問:“你在跟吳教授做實驗?”

餘想當冇聽見,準備繞過她。宮承惠一直想找個機會和餘想談談,此時意外遇見,

她抓住餘想的手腕:“jocele……”

卻立刻被餘想應激似的甩開。

宮承惠收回手:“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餘想被迫停下腳步:“我們從來冇有什麼需要談的必要。”

宮承惠開口:“jocele,我對你很抱歉,但當初很多事情,也並不是我一人導致。”

宮承惠看見眼前的女生安靜下來,最後忽地笑了下:“你真是這樣認為嗎?”

幾步之外就是吳永柯的辦公室,餘想不想在這裡和宮承惠糾纏。說完那句話便轉身要離開。

哪想後麵的宮承惠忽然跟上來,抓住她的手,無意之間,恰好碰到她的手鐲。

餘想握住自己手裡的手鐲,麵色沉靜地看著宮承惠。眼神裡的情緒搖搖晃晃,她聲音很低,儘量平靜:“拜托你不要抓我的手。”

“抱歉,jocele,我不碰你。”宮承惠把手放開,“但是有些事必須……”

“jocele。”

一道聲音從上層樓梯響起,打斷二人的對話。儲曄從陰影裡走出來,頭髮的顏色已經換成了櫻花粉。

他上前,攬住餘想的肩膀,自然帶著她往背離宮承惠的方向走:“我等你很久了,於是出來找你。”

不愧是娛樂公司少東家,演技也是渾然天成的好。

餘想此刻隻想離開此地,任由儲曄帶著她往電梯間走。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宮承惠終於不再上前。

電梯門打開,餘想心不在焉地等裡麵的人出來,冇注意到那人的臉。



路鳴看著走進電梯的兩個人,趁電梯門完全合上前,將手機藏在衣袖下,偷偷拍了照片。

心裡已經說了一萬句“what

the

**”,他不明白為何總是讓他撞見這種事。

上次他在蛋糕店遇見餘想和另外一位男生,給陳禹讓發了訊息,換了句:[做狗仔隊,不如溫多頁書。]

這次,路鳴糾結一番,但最後,出於大學同學情誼,還是發給了陳禹讓。畢竟這次那男生的手已經搭在女生身上,不知是不是綠帽。

[路鳴:eyran,我又看見你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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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緩緩降落,餘想回過神,不動聲色地從儲曄身前挪開。

儲曄也知趣地收回手。

他向餘想確認他的記憶:“剛纔那位是陳禹讓小姨?”

餘想原不想回答,但畢竟儲曄剛纔幫了她,她最後還是低低嗯了聲。

剛纔他扶住餘想肩膀的時候,感受到她的肩在輕輕地顫抖。母親是警署署長,父親在娛樂公司內鬥上位,儲曄功課不好,但腦子還算靈活。

他拋出自己的猜測:“但是你和她不對付。”

儲曄小小地啊了聲,“你和陳尹霄訂婚,和那位小姨有關係?讓我猜猜……”

“儲曄。”餘想打斷他。

但最後,看著他,她卻隻說個幾個字:“這件事不要告訴eyran。”

噎了一下,儲曄道:“為什麼呢,jocele?”

餘想冇再說話。

她八歲生日宴上,陳禹讓被髮現高燒,被何相宜急匆匆送到醫院。

當時陳尹霄住宿念中學,何相宜分彆打電話給陳榮峰和宮綺,一位冇接,一位稱自己在外地回不來。陳禹讓在醫院躺著,掛到第三瓶水的時候,是宮承惠來看他。

那時的宮承惠不過是個大學生,正在上課,聽到陳禹讓生病冇人看管的訊息後,立刻乘車過來,後來把陳禹讓送回家,她指著陳榮峰的鼻子罵了一通。

她是陳家少數對陳禹讓好的人。



後麵半天,餘想一直在實驗室做實驗。做實驗的時候要全神貫注,這樣可以避免很多無用的情緒。

不過今日似乎流年不利,實驗快結束的時候,試管爆炸,裡麵的試劑濺出來——

這在做實驗時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進入實驗室的第一件事都是買保險。

實驗室裡的試劑通常具有腐蝕性,穿透能力也很好,隔著實驗服,將餘想穿在裡麵的衛衣染上了色。

她把試劑和破碎的玻璃瓶收拾好,走出實驗室,有些意外又冇那麼意外地在實驗室外的會客沙發上看見了陳禹讓。

他手裡的《紀念碑穀》已經玩到了第五關。

陳禹讓今天穿了黑色衛衣,和沙發的顏色融在一起,像是一片黑夜降落在那。他收起手機,站起來,看見餘想衣服上粉色的痕跡,拎起來看了眼,目光又瞄見餘想的食指,也染了同樣的顏色。

他牽起餘想的食指摩挲了一下。

“這有腐蝕性。”

實際上,經過處理的痕跡已經冇有危險了。但餘想還是危言聳聽,說著,就把手往外抽,卻被握得更緊。

陳禹讓滿不在乎道:“那我們一起爛掉。”

“你神經啊。”餘想笑起來。

陳禹讓配合她,嘴唇扯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

餘想唇邊的弧度也歸於原位。她察覺到陳禹讓情緒不對,瞄了下他:“怎麼了?”

陳禹讓冇說話,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到了樓下才問:“你上午翹課,怎麼和儲曄在一起。”

聞言,餘想再度記起上午的事。做實驗的麻痹作用到此結束,她的內心又開始晃動,漫不經心回了句:“我劈腿了。”

但說完,看見陳禹讓目光晦暗,她察覺陳禹讓今日真有些不開心,於是無暇思考其他,解釋:“上午去行政樓找老師,剛好遇見他。”

可陳禹讓還是冇有說話。

但是伸出手,把她抱進懷裡。

他的下頜貼著她柔軟的發,女生的髮香似有安神作用。隻有餘想紮紮實實地在他懷裡,他心口的那些煩躁,才消散了幾分。

陳禹讓想著路鳴給他發的照片。那張照片裡,儲曄的手搭在餘想肩上。一想到這,他心底就像燒起了火,然後立刻被鋪上一層烏雲,沉悶而潮濕,全堵在胸口。

想問出口,但最後一言不發。因為這個舉動,無論怎麼解釋,好像都無法紓解他的情緒。

餘想被迫貼住陳禹讓的胸膛。她感受著他沉默的呼吸和心跳,小聲喊:“eyran。”

“這麼多年,你知道我對儲曄無感。”

“我不知道,jocele。”陳禹讓忽地說。潮濕的呼吸落在她頭頂,聲音像隔了一層玻璃,低低的,“看見你和彆的男仔在一起就想瘋。”

從小到大,每次見男生給餘想遞情書,他都在心裡吃味。有幾位男的更是打著朋友的旗號靠近他。都是男生,他一眼就看出對方的心思。但他無法表現出來,隻能那段時間逼迫餘想每個傍晚留下來看他打球,總之不能單獨回家。

有時,他會看見餘想把那些情書扔掉,又或是在被表白後乾脆切斷與那些男生的友誼,毫不傷心。這種時刻,他會暗自開心,但也會想,他要是說出口,是否也是這樣的下場。

儲曄本來也隻是“那些男生”裡的一個。但是他去美國的三年裡,他缺席的三年裡,儲曄一直在餘想身邊。

想到這裡,有暴戾的衝動湧上心頭,甚至生出一種自厭的悔意。眼底翻湧的墨色被他強行壓下,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感受到自己被陳禹讓抱得更緊,餘想自知理虧,但她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伸出手,安撫地摸著陳禹讓的後背,像在給木法沙順毛。

陳禹讓的聲音悶悶的:“jocele,以後不準再說‘劈腿’。”

餘想嗯了聲:“我答應你,這件事是我做錯。”

她突然這麼乖,生了半天悶氣的心忽得就軟下來。陳禹讓一下一下地親她的頭髮,最後聲音隔著髮絲落下來:“偶爾也要心疼一下你條仔(男朋友)。”

“嗯。”餘想說,有意哄他,“以後其他人我不會看多一眼。”

路燈還冇有修好,昏暗暗的大斜坡,他再次陪她走過。在樓下說了再見,餘想走出一步,這次卻回過頭,跑到陳禹讓麵前,抱住他,飛快地啄了一下,嗓音甜甜地說:“eyran,我鐘意你。”

心頭一顫,喉結不自覺滾動。

陳禹讓攬住她的腰,俯身覆了下去。

餘想主動環住他的脖子,乖乖任他親。

但他今天的吻很溫柔,手也老老實實放在她腰後,隻最後的時候颳了下她的鼻子。

“以後都要這麼sweet。”陳禹讓的聲音帶著啞意,“上午除外。”



餘想覺得自己最後應該是把陳禹讓哄好了。回到宿舍後還給他發了兩個親親的表情包,纔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發現鎖屏介麵顯示有覃憶和李仕堯的未接來電。

點開微信,看見二位的質問。

呼吸漏了一瞬,她冇來得及回覆,先點開stagra,果然重新整理出那個地球頭像。

陳禹讓發了條ig。

冇有文字。

是那日他們在迪士尼的拍立得,他不知道何時用手機照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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