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絕症後，我成了旅行區頂流 第5章 一碗素麵，三千星光
離開大同的喧囂，林墨踏上了前往五台山的路。
他選擇了最接地氣的方式——長途汽車站裡，那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白色小巴。
車費二十五元，車門哐當一聲關上，載著一車本地香客、零星遊客和他，駛出了城區。
道路很快變得蜿蜒起來。
盤山公路像一條灰白色的帶子，纏繞在蒼翠的山巒之間。
小巴車發動機轟鳴著，吃力地爬坡，又小心翼翼地轉彎。
窗外是深邃的山穀和遠處起伏的山脊線，景色壯麗，卻也顛簸得厲害。
林墨靠窗坐著，手掌下意識地輕輕按在胸口。
每一次劇烈的轉彎和顛簸，都讓他那顆脆弱的心臟微微收緊。
他臉色有些發白，但眼神卻始終望著窗外，感受著這真實而略帶艱辛的旅途。
直播間一直開著，觀眾們透過鏡頭感受著山路的險峻，彈幕裡滿是“主播注意安全”、“看著都暈”、“風景真好”的關切和驚歎。
下午四點左右，小巴車終於喘著粗氣，停在了台懷鎮的入口處。
林墨從客車上下來時，台懷鎮的入口正飄著淡淡的香火氣。
剛爬完黛螺頂的遊客三三兩兩走在路上，有的背著香袋，有的揉著酸脹的腿，臉上滿是疲憊。
他跟著人流走了十幾分鐘，揹包裡的相機和裝置壓得肩膀發沉，肚子也跟著咕咕叫——從早上出發到現在，隻啃了半塊麵包。
就在這時，一陣濃鬱的麵香順著風飄過來，混著蔥花和骨頭湯的鮮氣，勾得人腳步發飄。
林墨順著香味拐進一條窄巷，儘頭是一家不起眼的麵館，木招牌上寫著“張姐麵館”，紅漆掉了幾塊，卻透著家常的親切。
門口的煤爐上坐著一口大鐵鍋，蒸汽“呼呼”往上冒，一個圍著藍布圍裙的大姐正站在灶台前，手裡的長筷子飛快地翻動著鍋裡的麵條，動作麻利得像在跳舞。
“小夥子，進來坐！剛爬完山吧？來碗手擀麵暖暖身子！”大姐看到林墨，隔著蒸汽笑著喊，聲音洪亮又熱情。
林墨點點頭，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窗外能看到遠處五台山的黛色山影，香火氣偶爾飄進來，和麵香混在一起，莫名讓人覺得踏實。
林墨剛翻開選單，大姐就端著一杯熱水過來：“第一次來吧？推薦你吃咱這的招牌——五台山雜醬手擀麵，醬是我自己熬的，肉丁都是選的五花肉，不膩！”
他點完頭示意來這個之後，就看到大姐轉身走向另一個桌位——那裡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慢慢擦著額頭的汗。
“王大爺，還是老樣子？煮軟點，少放辣？”大姐笑著問。
老人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閨女，今天巡山的小李他們還來嗎？我多等會兒，跟他們嘮嘮。”林墨這才注意到，老人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兩個乾淨的空碗，碗邊還放著兩雙筷子，顯然是特意留的。
不一會兒，林墨的雜醬麵端上來了——粗粗的手擀麵裹著濃稠的雜醬，上麵撒著翠綠的蔥花和切碎的黃瓜丁，碗邊還臥著一個金黃的溏心蛋。
“知道你們年輕人愛這種，特意給你留了個溏心的，”大姐笑著說，“不夠吃再跟我說，免費加麵！”
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麵條筋道，雜醬鹹香適中，肉丁燉得軟爛，一口下去，渾身的疲憊好像都被這熱麵熨帖了。
這時，門口進來兩個穿著迷彩服的年輕人，褲腳沾著泥點，肩上扛著巡山用的木棍。“張姐，還有麵不？今天巡山晚了，餓死了！”大姐趕緊應聲：“早給你們留著了！大骨湯剛熱好，加了你們愛吃的辣油！”說著就從後廚端出兩大碗麵，上麵堆著比平時更多的青菜和肉丁。
林墨看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一陣暖意——原來大姐記得老客的口味，還會給巡山的護林員留熱麵。
吃到一半，林墨注意到麵館的牆上掛著一個泛黃的筆記本，封麵上寫著“留麵本”三個大字，旁邊還貼著幾張便利貼，上麵是不同的字跡：
“今天忘帶錢，欠張姐一碗雜醬麵，下週來還——小李”
“給山上的師父帶兩碗素麵，錢放抽屜裡了——王居士”
“孩子爬山餓了，先吃麵，錢微信轉你——劉”
他好奇地問大姐：“張姐，這‘留麵本’是咋回事啊？”
大姐擦著手，笑著解釋：“前幾年有個香客，錢包丟了，餓了一天，來我這想討碗水喝，我給了他一碗麵。後來他專門從外地過來還麵錢，還多給了不少，說怕彆人也遇到難處。我就弄了這個本子，誰忘帶錢或者暫時不方便，就記上，啥時候來還都行，不還也沒事——一碗麵而已，餓肚子才難受。”
直播鏡頭對著牆上的留麵本，彈幕瞬間被感動刷屏：
【張姐也太好了吧！這纔是人間善意！】
【“一碗麵而已”，說的輕鬆，做起來才暖！】
【墨哥，咱也多放幾塊錢，幫張姐多備兩碗“應急麵”！】
【五台山不僅有香火，還有這樣的溫暖，太治癒了！】
林墨吃完麵，付錢時特意多轉了兩百塊，備注“多備幾碗應急麵”。
剛走到門口，大姐就追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小布包：“小夥子，等一下！”
她把布包塞給林墨，“這是咱五台山的紅棗，我自己家曬的，甜得很，你路上吃，補氣血——爬山累，吃點甜的舒服。”
林墨推辭不過，接過布包，裡麵的紅棗帶著陽光的味道。
他對著鏡頭晃了晃布包，聲音有點發暖：“家人們，今天在張姐麵館，吃到的不隻是一碗熱麵，還有比香火更暖的善意。張姐記著老客的口味，給護林員留麵，幫遇到難處的人墊麵錢，這些小事，纔是五台山最動人的風景。”
車開離台懷鎮時，林墨從車窗裡看到，大姐還站在麵館門口，對著他揮手，藍布圍裙在風裡飄了飄。
他咬了一顆紅棗，甜意從舌尖漫到心裡——原來最珍貴的感動，從不是轟轟烈烈的大事，而是一碗熱麵、一個荷包蛋、一袋紅棗，是普通人之間最樸素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