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十九章 晏九山被牆吃了
紅色？
封玥和晏九山順著店主的視線朝窗外看去。
但見方纔如同垂簾的黑雨已經變成了猩紅色。
濃烈的血腥味兒如同猛獸一般爭先恐後鑽入封玥的鼻腔。
這哪裡是紅雨，分明是……血。
耳邊響起輕微的破裂聲。
“噗嗤。”
似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掙破了皮質的外皮。
“讓開！”
封玥急切的聲音響在耳畔。
晏九山已經身形一移。
封玥手撐在桌麵上，幾張硃砂寫就的符纂如同令旗一般疾速掠向店主。
他成了一個血窟窿。
身上一個又一個的血泡像是花簇一般綻放，很快，身上就連一塊完好的地方都沒了。
“雨是血，血是雨……”
他喃喃念著，脖子一轉，骨頭哢擦的聲音隨之再次響起，漆黑的雙眸落在封玥身上。
“走不掉……留下來……”
他忽然張開血呼呼的手臂朝封玥抓去！
“小心。”
晏九山皺眉，“他不是活人。”
封玥怪異的看了晏九山一眼，他為何會說得如此篤定？
封玥不想讓店主觸碰到她分毫，便用符纂將其定住。
但，他們忘了店鋪中還有其他客人以及跑堂的夥計。
他們紛紛朝兩人撲來。
兩人避無可避。
晏九山被逼到了牆角。
但他的身體剛貼到牆麵，牆中忽然伸出幾雙手將晏九山拉入牆中。
封玥見狀當即拔下天魁劍，以天魁劍斬破牆。
但，晏九山還是消失了。
牆隻有磚和泥，沒有晏九山。
彷彿晏九山從未出現過。
怎麼會這樣？
究竟是什麼妖？這裡又是何處？
封玥將店裡麵的人全部用符纂定住之後對著晏九山消失的牆麵沉思。
她用穿牆術試過了，她手伸進去沒有找到晏九山。
陣法、法術，皆無用。
究竟怎回事？
外麵雨勢漸大，有成瓢潑大雨之勢。
現在的雨是紅色，濃烈的血腥味兒卷席著她的鼻腔，硃砂一般的豔紅刺激著她的雙眸。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店內無人，但燭火卻忽的全部自己燃起來。
燭光與外麵的紅雨將整個店鋪映成了紅色。
封玥彷彿置身在一片血海之中。
她忽然覺得有些呼吸發緊，似乎有些喘不過氣。
視線拂過地麵，地麵上有新鮮的暗紅色血液。
她順著血液抬頭望去，是牆在滲血。
晏九山！
封玥疾步走向牆麵。
此時，窗戶外麵忽然探出一張女主的臉。
臉很大，窗戶甚至都看不到她的全貌。
女子嬌笑兩聲，“好吃，真甜。”
符纂圍繞封玥像是護衛一般將她護住。
天魁劍握在手中，封玥厲聲，“你把那個男子藏到哪裡去了？”
“在奴家的肚子裡了，奴家找了他好久好久。”
女子嬌笑了兩聲，“你與他是情人嗎？”
不等封玥回答，女子眼神一凝，“那你肯定會為他報仇……”
她伸手，一根手指伸進來就快將窗戶擠破，“那奴家還要把你吃了。”
封玥麵色凝重如霜，“妖孽，你已經將我的耐心耗完了。”
“上台靈清，四方鎮靈……”
隨著封玥唸咒，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個陣法，金色的陣法若琉璃一般通透。
“天魁劍？”
女妖變了臉色，“你是獵妖司……”
“你好運，本司主親自收你。”
封玥冷笑，“天魁，誅！”
天魁劍朝女妖刺去！
強大的劍意令女妖幾乎無力抵擋。
天魁劍刺穿她的眉心之後黑紅的霧氣出現，她的臉再次出現在了封玥視線中。
“我與獵妖司無冤無仇，你何不放過我？若不願止戈，我必與你魚死網破！”
“怪我。”
封玥淩空畫符纂，懶洋洋同女妖說，“我鮮少出長安，致使現在天下妖族都忘了獵妖司的行事手段，竟讓你覺得獵妖司軟弱可欺，敢在本司主麵前殺人！”
“那個人，是我看上的。你既殺了他，那就……”
封玥眸中是淩厲的殺意，“魂飛魄散。”
符纂被她一掌打向女妖。
女妖欲躲，但封玥既存了讓她死之心，她又焉能逃？
黑色的妖氣被符纂儘數壓製，女妖爆發出驚天徹地的慘叫後隨著霧氣消散在虛空中。
外麵的紅雨還在下。
但卻似乎小了一些。
封玥的目光在那堵神血的牆上停留了一會兒後收回視線，她撐著晏九山放在門口的白澤傘走入了雨中。
長街長似乎沒有儘頭。
走在紅雨中血腥味兒愈濃，封玥不得不唸了一遍淨衣咒讓衣物保持乾淨清爽。
轉過街角，青石板有個小水坑。
封玥路過的時候水坑中倒映出一張老嫗的臉。
那張臉，在天空。
封玥一手握緊了傘柄，一手緊握天魁劍。
她裝作沒看到抬腳走過小水窪。
深夜時，雨停了。
封玥走到了長街儘頭。
她麵前有一間小院。
封玥輕扣銅環，來開門的竟是晏九山。
“怎麼這麼久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怎麼封司主獵妖的本事不如傳聞中那般厲害？區區小妖也耽誤了這麼久。”
“晏九山。”
封玥輕喚。
“什麼？”
封玥抬手，五根手指收攏，輕輕在他眉心點了三下。
“你怎麼忽然動手？”
晏九山蹙眉。
“沒什麼。”
封玥抬腳往裡走的同時將傘收攏。
“你眉心是臟的。”
晏九山引著封玥往裡麵走。
屋內羹湯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做好的。
“下著雨還有些冷。”
晏九山給封玥盛了湯，“快喝吧，也好暖暖身子。”
封玥點頭，將一碗湯全部都喝了下去。
“還要嗎？”
晏九山說著給封玥又盛了一碗湯。
兩人對坐吃飯畫麵倒是很和諧，若是有人路過或許還會以為是一對恩愛夫妻。
但屋中還有一個女子。
隱身的符纂緊跟著她。
她身著朱紅的官服，麵容冷峻看著眼前的晏九山。
她是封玥。
剛才進門之後晏九山給她引路時她就用紙人變換成她的模樣，她則用隱身符纂金蟬脫殼在旁邊看這個晏九山要做什麼。
剛才她五指收攏，點了他眉心三下是朱雀三啄。
若他是真正的晏九山被妖術所迷，朱雀三啄就可以喚醒他。
但很遺憾，他是個冒牌貨。
封玥自然也沒興趣陪一個冒牌貨吃一頓彆有居心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