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六十章 窩窩囊囊封司主
但，封玥素來不是個軟柿子。
“怎麼？我們新入城的妖精好欺負？”
封玥不悅皺眉叉腰，額間的水紋光芒一閃。
晏九山見狀也微微顯露妖身為封玥撐腰。
他對封玥的符纂有信心。
貓妖嗤笑，“城門早就關了，你們即便是妖也不是過了妖帖正大光明進入妖域。”
它爪子抬起，輕輕一碰鈴鐺，“這鈴鐺素日不響，一旦我撥弄它，它的聲音便會驚動巡查的妖精……”
小貓妖慵懶抬頭問封玥，“你是想要被抓去審問跟腳，還是花錢消災？”
封玥和晏九山瞬間都想給片刻之前覺得它可愛的自己一耳光。
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它可愛？
妖精就是妖精！
狡詐陰險！
封玥心中再次頓悟，前輩們這麼說是有道理的。
妖精的名聲就是這樣被這隻奸詐的貓妖這類妖怪敗壞的！
晏九山氣得拳頭一緊，但還沒來得及發作就感覺一陣刺痛。
他的衣袖下墜下了好一層鱗片，緊接著就是鮮血濡濕肌膚的感覺。
晏九山：……
他撩起袖子，抬起手臂把手臂送到封玥麵前，雙眸無辜又懵懂的看向封玥，在無聲的問她：這是怎麼回事？他一個人變成妖精還變弱了？？？？？？
封玥乾咳一聲，抬手在他乾裂的手臂上輕輕一拂，清潤的水溫柔的包裹著他的手臂。
“你缺水了。”
封玥歎氣，“魚是不能離開水太久的。”
晏九山：……
“你們可想好了？我要撥鈴鐺了……”
小貓妖說到做到，鋒利的爪子露出就要碰到鈴鐺了。
“給你給你，都給你！給給給給！”
封玥生氣的把荷包倒了個底兒朝天。
實則晏九山看出來她不是生氣，她是自暴自棄、窩囊式的受了這隻妖齡不過五十歲小貓妖的威脅。
虎落平陽被犬欺。
封司主為捉妖救人隻能甘願被貓妖戲耍威脅。
小貓妖笑著悉數接下。
封玥與晏九山往它所指的方向去。
“出去之後此事不許再提！”
封玥氣呼呼叮囑晏九山。
身後小貓妖尾巴一團睡在了星月石上，貪戀的一邊閉眼一邊吸取靈氣十分滿足。
“山水有相逢。”
晏九山寬慰封玥，“這隻小貓妖過於奸詐必然也過於自負，它總有離開魍魎妖域的時候，說不準哪一年就落在你的手裡了，悄悄下個印記，不會被人發現的。”
封玥覺得小貓妖雖然可惡，可看大小也隻當它是個孩子，也不想記仇了。
晏九山卻回頭看了一眼小貓妖。
一路走去確實逐漸荒涼，連街道兩旁種的樹都不同了。
此前道路兩旁種著妖族最喜歡聞的秋明花樹，而到了窮困之地兩旁就沒有那麼講究的種樹。
走到儘頭，封玥終於看到了記憶中左邊門板裂開一條縫的人家。
到了近前，封玥卻有些不安，似乎在害怕裡麵呈現的畫麵。
晏九山自袖中掏出荷包，從裡麵拿出一根頭發。
頭發像是認主的靈物一樣直往門縫裡鑽。
秦姑娘確實在裡麵。
隻是，封玥此前就說了，魍魎妖域頭頂上有一把鑒妖鏡，凡人入城會被發現的。
那麼，秦姑娘現在究竟是妖還是鬼？
晏九山輕叩門扉。
過了片刻屋內響起一道清潤的女聲：“是誰？”
封玥與晏九山在獵妖師臨死前的記憶中聽過秦姑孃的聲音。
裡麵的女子，正是秦姑娘。
“秦娘子，我們是受巫山鎮你的故人所托前來尋你，煩請秦娘子，開門一見。”
五山鎮成親的姑娘都稱：娘子。
秦姑娘雖然沒有成婚但卻有了婚約，雖然最後沒成卻已打算終身不嫁，因此他們都稱呼她為：秦娘子。
裡麵傳來腳步聲。
吱呀——
一股寒氣席捲著嬌嫩的梨花開了門。
門內的女子身形單薄隻著一層單薄的衣衫，麵色有些蒼白，眉宇、眼底卻隱隱有青灰之色。
死氣纏繞不散，卻沒有半分煞氣。
封玥的心放下一半，卻莫名覺得有些可笑。
秦姑娘做儘好事卻被獵妖師算計，可她卻又害怕她真成了怨鬼，那她，興許難以下手。
“二位……看著眼生，請問，是受何人所托？”
“秦姑娘一個人在？”
封玥試探，“可否讓我們進去說話？”
秦姑娘很警惕，眼神不再似剛才一般溫和，“二位若再不說出真是目的，我便要搖鈴喚人了。”
混蛋小貓妖說的是真的，鈴鐺真的能召來巡查的妖。
她自袖中拿出漆黑的鈴鐺，眼神不善。
封玥歎了口氣，“秦姑娘，我們真的是自巫山鎮而來。”
“目的。”
“救你。”
秦姑娘驀然睜大了眼。
“我們是巫山鎮城隍手下，得知秦姑娘被……獵妖師所害，城隍心憐秦姑娘積德無數，便命我們前來相救。秦姑娘，”封玥細細觀察，沉吟片刻啟唇，“我觀秦姑娘尚有一魂一魄在身，隻要其餘魂魄還在秦姑娘便有還陽的機會。”
還陽重生。
這對於已經死去的人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封玥看到秦姑娘握著鈴鐺的手收緊，指尖微微泛白。
雙眸微微低垂，顯然內心十分掙紮。
正當封玥覺得她說動了秦姑娘時，秦姑娘歎息：“我不還陽了，勞仙差白跑一趟了。”
她抬眸，又恢複剛才溫和的語調，善意提醒兩人，“此地是妖域與巫山鎮不同，我不知二位仙差用了什麼方式騙過守城妖將入城，但二位仙差若是暴露身份必定難以全身而退……二位還是儘快離去吧。”
說著，秦姑娘微微福身，手撫上門欲關門。
“院子裡掛的那盞燈，是你的命燈吧。”
封玥手撐住門板阻止秦姑娘關門。
秦姑娘手微微發顫。
“燈芯已經快燃儘了，燈油也快乾枯了，秦姑娘，你還要靠你的一魂一魄撐多久？”
秦姑娘不語。
封玥進一步逼問，“你讓我們走，是不是為了維護那隻水妖？”
秦姑娘瞳孔驟然一縮，竟與人的瞳孔不同，從眸心泛起寒意，周身寒氣沁骨。
“秦姑娘養的那隻水妖為了保護秦姑娘應該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秦姑娘即便是想要還陽，也不忍為自己一己之私引來我們，為它招致殺身之禍。”